车钥匙甩给一旁“冷酷”的段心,怀镜从后座扯出皮革手袋,临下车又扭头嘱咐道:“我的窑今天到,还有拉坯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帮我处理好,都放院子里,还有……”
“还有车库里的灰、工作室的布料、二三层的收纳、整体的杀虫、书架的安置。”段心面无表情地接上她的话,与其听她念叨完,不如自己先走一步,此棋随险,但可以保证自己清醒。
“真聪明!”怀镜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冲着她的脸颊来了个大大的吻,弹开车门,“到时候我闺蜜送我回家,不用担心。”
段心默默抹掉脸颊的红痕,爬上驾驶座,看着自己的老板信步走进咖啡馆。
“一杯澳白,谢谢。”她习惯性地点好咖啡,刚说完,又立刻拉住了服务员,“蒙布朗蛋糕两个,花香和果香系列马卡龙各来一套。”
免费的下午茶,不吃白不吃。
闺蜜的身影还没出现,她塞上耳机,从包里掏出书靠在窗边慢悠悠看起来,脚尖一哒一哒地点着,由着时间流逝。
门口叮当一响,她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抬起头,沈疏夏一身红色收腰A字裙出现在门口,她一扭头,在看到怀镜后快步走过来,脸上扬起笑:“等很久了吧,有点堵车。”
怀镜挑眉笑笑:“对我还用这些借口?”
“诶呀,体面一些。”她冲着服务员挥挥手,“摩卡。”
说完,一个小袋子送到怀镜面前,笑道:“赔偿。”
怀镜故意开玩笑:“不是宝格丽满钻我可不要。”
沈疏夏惊讶道:“你有透视眼啊!”
“还是十字架吧。”她努努嘴,打开盒子,“之前跟你念叨半天,就是等着你送我呢。”
怀镜解开衬衫扣,直接戴到脖子上,整理了一下衣服,撑着脸盯着沈疏夏。
“来吧,说说。”她抿了一口咖啡,热乎乎的咖啡随着奶泡顺入口中,丝滑细腻。
沈疏夏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你提的?”
她幽怨的眼神抬起来:“我那是气话,谁知道他真信。闹了半天他早就想分手了。他不早说!这个怂蛋,连分手都不敢说,还要等着我给他提供机会?”
“你都这么嫌弃他了,分开了不是挺好?还有什么难过的?”怀镜听完疑惑地盯着她,眼神飞速瞥向小托盘,顺手拿走一块马卡龙扔进嘴里。
“诶!我早就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情窍是不是被人拿炸药轰过?还是被糖分堵死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理性里的我已经焕然一新了,但是感性里我还没出来呢,懂吗?”
怀镜摇摇头,又点点头,嘬了一口咖啡:“继续。”
“你怎么跟早餐摊儿上的大爷一样,咖啡和甜品看你吃得像豆浆和油条。”
“那看起来是不是很美味?我要不发展个副业,搞吃播?”她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前置。
“回来!”沈疏夏一把薅走她手里的手机,强行没收,“所以我这几天极力挽回,说我开玩笑,结果他倒是越来越坚定了,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把蒙布朗顶上的栗子就着一旁的栗子泥送进嘴,绵密香甜,怀镜美得眯起眼睛:“那你还挽回什么?直接骂,骂完他难受了,你也爽了。”
“你让我对着他骂?对着他?!”她瞠目,“妈呀,那太丢人了!万一本来还有盘旋的余地,一骂完全完蛋了怎么办!”
怀镜怔住了,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这什么脑回路?难道不应该是分手骂完爽了,直接一刀两断吗?什么叫盘旋的余地,什么叫骂完完蛋了?这关系不是本来就已经完蛋了吗?
她眨眨眼:“你是白痴吗?”
说完抬手叫来服务员:“再来两个可丽露。”
“我不吃。”
“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怀镜深吸一口气,淡淡地看着她。
“那我继续说。”沈疏夏似乎并不在意,继续说,“他甚至隔天就在朋友圈发了两个手牵手的背影,意思是,直接明示我他早有新欢了呗!”
“那你下一步?”
“我觉得我死心了。”她哼笑一声,“谁再留恋谁是傻子。”
所以刚才两个人说半天在浪费什么时间?
怀镜仰头,平静地灌了一大口咖啡。
……
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沈疏夏扯着她的胳膊,愣是把她带去商场逛了一圈。
短短一个下午,车后座上堆满了各种牌子的购物袋,窗外已经是黑天了,怀镜听着外面的风声,把脑袋靠在车窗上。
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了,却听到旁边这个女人突然按下按钮,把车篷打开了。
她刚要闭上的眼睛立刻睁开了:“你要干什么,全是虫子!”
沈疏夏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觉得吹吹风很舒服吗?”
“现在是酷暑!”这句话说完,闷热的晚风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闷,好闷!
“关上关上!”怀镜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眼疾手快地阻止了这场灾难,瞥了旁边那个一脸无辜的女人一眼,“秋天再兜风,好不好?”
“你也不在意我……”沈疏夏的声音瞬间带上哭腔,大颗大颗的泪珠蒙在眼球上。
“诶,傻子。”怀镜瞬间笑了,“不是说好了谁留恋谁傻子吗?”
自己的闺蜜太好懂了,装模作样笑了一天,这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幸好还有两分钟就到家了,这周围的车并不多,沈疏夏哭着把车停在了怀镜家门口,手上握着方向盘,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话。
“哭吧哭吧,知道你难受。”怀镜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早点看清,早点结束,拖越久,越难受。”
沈疏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从号啕大哭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后背还在发颤,路灯打在昏暗的车里,临摹出两个女人的轮廓。
“我告诉你,那种你第一眼就觉得轻浮、花心的男人,不能谈,知道吗?”过了很久,她又闷声说道,“算了,你这种人,估计也不会谈,白瞎我的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怀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衔的身影,不屑地撇撇嘴:“当然。”
“得了,我回去了,再晚点儿我妈又要念叨我了。”沈疏夏擦干眼泪,靠坐在椅背上,“你是不是还没回过家呢?”
她点点头,从后座上拿走自己的购物袋:“不急,我妈天天赶稿,我现在也忙,等哪天闲下来,我去找她都来得及。”
怀镜下车,弯腰看着她:“还难受就直接去揍他,有我给你撑腰!断了这个,我奖励你一套礼服。”
直到车在她眼里化成了一个小红点,她才抻抻胳膊,伸了个懒腰。
就在她转身要推门进院子的时候,余光里的黑暗突然被晃了一下,怀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对面的大门敞开,男人的侧脸透过车窗,映入眼帘。
啧,有种老板住在对面监工的错觉,好不爽。
第一次对自己家的选址感到后悔,她呼出一口气,又定睛一看,后座似乎还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来有个精致的轮廓,和昨天那个性感大气的吊带女人必然不是一个人。
刚才沈疏夏的话突然蹦出来,她有些嫌恶地撇撇嘴,扭头走进院子。
算了,能付自己工钱不就得了,人品什么的,少操心点儿吧,有钱的男人,不都一样?
……
“哥,刚才有个人一直在看咱们诶。”顾枫笑着下了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暗红色的领带懒懒散散地挂在胸口,浅棕色的瞳仁夹在深邃的眉眼里,悠哉地盯着对面一脸淡漠的顾衔。
“所以?”
“说话不要这么冷漠呀。”眉头微蹙,他抚上顾衔的肩头,卷翘蓬松的发丝蹭上他的脖颈,嘴角勾起,“咱们家三个兄弟姐妹,就你这么无聊。”
“你们只能浪费我的有趣。”他的手掌一下子怼上顾枫的脸,把他推得远远的,信步走向客厅。
沙发上,顾凌月瘫在沙发上,嘴里嚼着牛肉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顾衔看了他们两眼:“明天,你俩都搬走。”
两个人瞬间扭过头盯着他,顾衔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底的不可置信,忍住想要立刻轰走他们的冲动,他松松领带:“又不是没自己的房子,别老蹭我的。”
“那不是因为你这离我摄影棚近?”转眼间,顾枫已经靠在沙发上了,翘着脚说道。
“我和你姐夫的架还没吵完,你现在让我回去,岂不是让我丢面子去的?”顾凌月一脸不满,撅着嘴白了他一眼。
顾衔没再说话,正要走回房间,那位要面子的姐就开始和那个省油费的弟立刻开始了新一轮对话。
“你知道吗,隔壁搬来个大美女,而且我今天看新闻的时候还发现,她是怀镜!就是那个刚回国的设计师!”
“诶!刚才我看到了!”顾枫一下子沽涌到她身边,“是我知道的那个怀镜?!”
顾衔刚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沙发上两个兴奋的人。
“司影帝那件上热搜的高定是从她手里出来的吧!”顾枫一脸向往,“要是她住隔壁,那我岂不是可以请她给我量身定做……”
“那么多衣服不够穿?”顾衔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就你那小身板,穿什么都一样,没什么可秀的。”
表情明明是温和的笑,顾枫却看出了满眼的讥讽。
“不是,诶!”顾枫盯着他消失在走廊,扭头看向顾凌月,“他今天心情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顾凌月耸耸肩膀:“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走进屋里,挂好衣服,扯下领带,他盯着衣架上的西装。
顾衔轻笑一声,步入衣帽间,拉开最里侧的黑色柜子。
暗色西装一字排开,每一件都带着独特的风格设计,唯有一处是相同的——
他的指尖划过标签上的H·J刺绣,视线一直延伸到衣柜末尾的空隙,他轻笑:“马上就要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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