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风感觉耳边很嘈杂,猛然睁眼,便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手忙脚乱地往自己嘴里塞米糊。
谁在吵啊?
她四处寻找着噪音源,最后发现是“自己”在嚎啕大哭。
当许婧风发现那嘈杂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以后,她的视线便往上飞了几尺,完全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这才发现这四面环境像是在林中,房子也是极为简陋的小木屋,勉强塞下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女人哄着哭个不停的“自己”,忍无可忍下把“自己”放到桌上,严肃道:
“嘘——不要再哭了,你已经三岁了咱得好好沟通沟通!”
“肉……肉!”
“我上哪儿给你搞肉啊!”
“要吃肉!”
“这大晚上的……”,女人翻了翻包裹,总算在角落里摸到一小块饴糖,便直接塞进小孩嘴里,“呐呐呐,吃糖!”
得了糖,自己很快安静下来,女人这才坐下,撑着脑袋叹气:“大姐得想个法子养活咱俩,你说是吧小风?”
这人是自己的大姐吗?许婧风正准备细细端详她的样貌,面前的景象却忽闪而过,变成了其她场景。
这时间似乎并未过去多久,自己还是三岁的模样,许婧风看着大姐教吐字尚不清晰的的自己说话:“来跟着我念:小——风——”
她特别喜欢捏着小风的脸颊来摆口型,等到把她惹哭了就哈哈一笑,摸出一颗糖喂给小风。
大姐不是仙人,从她看到的场景之中不知为何,二人一直在搬家,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待超过半年,因此主要收入是去临近的村镇上表演耍棍,挣得的钱除了买些日常吃穿通通攒了起来。
因为她出门会带着小风,许婧风也得以看到她们用于落脚的临时小屋整体外观。
她们并没有住在村子或者镇上,而是藏在树林中,树木枝叶缠绕,便围出了一间房子的模样。
但她并不知道这些房子是从哪儿来的,反正每次搬家小风都在睡觉,醒来就已经躺在树屋的床上了。
一阵风卷过,叶子糊到许婧风脸上,把她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待她扒拉开后,面前的小风估计五六岁,大姐则在不远处耍棍。
她没把小风约束在身边,在小风的请求下允许她四处逛逛,叮嘱她一定要在日落前到村口等着她一块儿回去。
小风早就摁耐不住玩心,频频点头,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大姐手一撒她便跑没了影——这个镇子上大多是修士,没几个会为大姐的表演驻足,这几天两人一直都处于一种食不果腹的状态之中。
所以,她也要创收。
她早就发现了,那些修士各个眼高于顶,压根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不过半个时辰,她已经从修士身上顺走了若干丹符,最后遇到一个剑修,她发誓她绝对只是想摸摸那把剑,却被剑修误会追了几条街,四处乱窜时见一中年人坐在巷子中,瞧着十分古怪。
可还是小命要紧,小风一下便缩到女人身后,见那剑修离开后正准备走,却被中年人拉住。
她似乎早已预料到小风的出现,用那剑修威胁小风留下来读手中那卷书,一个字一个字教给她,翻来覆去念了五六遍。
天快黑了,小风很着急,挣脱女人的怀抱,把那卷书背了遍,还呲呲牙:“大姨您要还是背不下来就别背了!”
女人却不恼,终于张嘴说了书卷内容以外的话:“盗窃非君子所为,不可再犯。”
她一挥衣袖,小风身上那些偷来的东西全部消失,气得她手脚并用地捶打女人:“你把东西还给我!”
“盗窃而来的物品,并非是你的。”
“当君子又不能让我吃饱!她们那么有钱,也不愁吃穿,我只是拿了一点点,”小风哭道,“我只是想换点钱买些东西吃!”
女人摁住小风的肩,将一荷包放入她手中,轻声道:“我知你是受生活所迫,但切莫再做此事。将此物交与阿阳,日后你们不必为温饱担忧。”
来不及去想这人为何认识阿姐,再一睁眼小风已经出现在村口,大姐正在村口着急地寻找小风。小风喊了一声,却见大姐跑了几步便慢下脚步。
许婧风此刻才重新脱离小风。自从小风遇到那女人开始,她不知为何又进到了小风身体内,因此她还在为此困惑呢,并未注意到此异常。
让她更惊奇的是,当她脱离小风身体时,小风竟已是感气期修为。刚刚明明没感觉到小风有引气入体啊?姜怀澜没说过有其它引气的方法。
许婧风纳闷,认为关键必然在那女人身上,可当她试图回忆那女人样貌时,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空。能认识大姐,难道也是她们的亲人?
听完小风讲完事情经过的大姐沉默半晌,将小风抱入怀中,半晌道:“小风真厉害,但以后不能再偷东西了哦,知道吗?”
她似乎知道了小风已经踏入仙途,便不再拘着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姐让她选自己想吃的,几番犹豫下,小风选了烤鸡。
于是小风天天嚷着要吃烤鸡。
见到小时候的自己对着烤鸡流口水的样子,许婧风瞪圆了眼:“我会这么不克制?开玩笑!”
但她试了下,发现她没法吃到,不禁扼腕。
从那天开始,大姐以修炼为由让小风待在家里,告诉她每升一阶就奖励一次。小风乖乖照做。
饶是知道这小孩是自己,许婧风也觉得太厉害了。不过五年,只是按照那女人留下的心法,小风便到了练气五层。
而大姐正数着钱,盘算够不够离开这里——不仅是搬离这个村子,还是要一起迁出堕神谷。
可惜钱不太够,身份文书办理不下来,没有文书就不能去云鼎宫等其她地域定居。
“那狗屁谷主搞什么哦,”大姐怒骂,“要不是她,我们哪里需要搬走嘛!”
许婧风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因为谷主在寻找神器的下落,如今找到了她们这一片。
堕神谷的神器……腾龙木?
蛇九闲之前说过龙骨木是腾龙木的枯枝,自己手上的龙骨木自她有记忆起便一直跟着她,难不成姐姐知道腾龙木在哪儿?
但小风的记忆里除了大姐这次随口一骂,再没有其她相关的内容,弄得许婧风抓耳挠腮。
小风自行修炼的这段时期过得很快,直到某天天都黑了大姐还没回来。
许婧风莫名有种不详之感,明知道是自己的回忆,还是对着出门去找大姐的小风喊:“回去等,别乱跑啊!”
小风自然听不到。
她到镇上,却见许多人聚集在茶楼门口,说是什么修士撒钱。闻言小风连忙挤上前,却发现被围在正中间的正是大姐。
主座上则坐着个修士,悠然自得地吹了吹杯里浮起来的茶叶:“只要带我去您家看一下便可自证清白,姑娘为何考虑这么久?”
“你无凭无据将我拦在这里污蔑我,凭什么要我自证清白?”
大姐咬牙,却因知道对方不好惹而强行摁下脾气,“我没见过你说的玉佩,告辞!”
却听那人接着道:“哦?可我那玉佩上可雕刻着修行的功法,若您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她的修为又是从何而来呢?”
她顿了一下,回头发现小风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正被那修士提在手里。
不知是谁先喊出小风的修为,随后围在这儿的那些人一阵喧哗,最终下了定论——她们姐妹二人原是偷了那修士的功法所以人家才跑来着抓她们。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
那些混乱的声音涌入小风耳里,她更加用力挣扎,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不知道这修士做了什么手脚,她的灵力一点用不上。
小风挣扎着,喊着大姐,许婧风却是盯着慢悠悠喝着茶的女人,说来也怪,这女人的脸竟是这么多场景中唯一一张还算得上清楚的脸——她肯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下一秒树枝破窗而入直直朝着那修士刺去!
坐主座的修士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微微一仰避开袭来的枝干,打了个响指,刚刚围观的众人竟通通化为一摊摊线,牢牢地将大姐控制的枝干束缚住。
大姐似乎并不准备屈服,长棍一扫,呼啸着劈向女人,而在女人身后,则是由树根组成的捕网。
但那女人只是笑了下:“您似乎并不是修士吧,还是说,这是你们龙木族人的天赋?”
说着,那看上去极为柔软的丝线竟是直接将长棍与树根折为碎段!
大姐闪过丝线的攻击,却见那丝线层层叠套地缠绕住小风,整座茶楼此时密密麻麻盘着丝线,犹如掉入了蜘蛛洞穴之中,而小风已经逐渐被丝线淹没,大姐咬牙:“你究竟想干什么?”
而女人却像没事人一样,挥手让丝线露出了小风的脸,悠悠坐回主座,对着大姐笑道:“姑娘既是龙木族人,可否告知在下腾龙木的下落?”
腾龙木?!
……
成斐在两张床之间来回踱步,已经过去了三天,姜怀澜虽不能下地走动但至少有短暂醒来过,可许婧风却一直没有动静。
不是说许婧风是主角吗?成斐病急乱投医,朝着天双手合十拜了拜,主角还没遇到最终BOSS怎么能死呢?拜托了请让她尽快醒来!
她又一次晃过许婧风的床边,便见许婧风猝然睁开眼睛,成斐几乎喜极而泣,欢呼道:“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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