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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李医生的办公室冷得像停尸间。沈砚坐在硬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空调嗡嗡作响,送出过于强劲的冷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沈砚,我知道上次谈话可能让你感到不安。”李医生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是那种刻意营造的平和,“但我必须再次强调,与周凛保持距离对你至关重要。”

沈砚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自从花园里的对峙后,他脑海中就一直回荡着周凛的话——那些关于陆明远的问题,那些暗示和指控。它们像寄生虫一样钻入他的思维,在那里生根发芽。

“他跟你说了什么?在花园里?”李医生追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沈砚摇摇头,嘴唇紧闭。他不能重复那些话,不能给那些恶毒的暗示更多生命力。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他心中悄悄生长。

“周凛非常擅长操纵,”李医生继续说,身体微微前倾,“他找到人们的弱点,然后利用它们。你的弱点很明显——失去爱人的悲痛,对真相的渴望。”

沈砚猛地抬头:“什么真相?”

李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关于那晚发生的事情。周凛可能会编造各种故事,让你相信他有什么特殊信息。但这都是他病情的一部分——夸大自己的重要性,制造戏剧性叙事。”

沈砚沉默不语。李医生的话听起来合理,符合逻辑。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医生在隐瞒什么?为什么每次谈到周凛的案件,细节都那么模糊?

“相信我,沈砚,”李医生的声音几乎算得上温柔,“有些真相不如不知道。专注于你的康复,而不是周凛的幻想。”

离开办公室时,沈砚的心更乱了。他应该相信医生——专业、权威、理性的李医生。而不是那个被诊断为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

但当他走过302病房时,门上的小窗后出现了一双眼睛。周凛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某种急切的交流**。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形成两个字:“小心。”

沈砚加快脚步,心脏狂跳。周凛在警告他小心什么?医生?护士?还是别的什么?

午餐时,沈砚几乎没碰餐盘里的食物。他坐在角落的位置,努力不去看坐在远处的周凛。但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实体一样落在他身上。

“他不吃你做的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沈砚抬头,看见小雨站在桌旁,端着她的餐盘。她的眼睛今天异常清澈,几乎没有平常的迷茫。

“什么?”沈砚困惑地问。

小雨坐下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周凛。他几乎没碰他的食物。通常他都会吃完,即使味道像抹布。”她歪着头,像只好奇的小鸟,“他在看你。你也几乎没吃。情侣吵架?”

沈砚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小雨笑了笑,那种笑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也更狡黠:“但他喜欢你。大家都知道。”

沈砚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确实有几个病人在偷偷看他们,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某种...了然。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仿佛他和周凛的关系已经成了医院里的公共话题。

“他不一样,”小雨继续说,声音低了下来,“和其他人不一样。甚至和工作人员都不一样。”她凑近一些,神秘地说,“有时候我觉得他比医生更清醒。”

这句话触动了沈砚内心的某根弦。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周凛的疯狂像是表演,而清醒才是本质。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小心翼翼地问。

小雨耸耸肩,又开始用勺子在粥里画圈:“他看东西的方式。不像我们这样...”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混乱。他的眼神很清晰,很有目的。就像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我们都不知道。”

沈砚思考着这些话。如果周凛不是在精神病发作时杀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那意味着什么?

下午的艺术治疗课上,沈砚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涂鸦。他画了无数个问号,无数双眼睛,最后不知不觉画出了陆明远的脸——或者是他记忆中陆明远的脸。但今天,那张脸上有些东西不太对劲。笑容似乎有点僵硬,眼睛有点太完美,像是精心设计的面具。

“有趣的肖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砚吓了一跳,急忙用手遮住画纸。周凛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未完成的素描上。

“他比你画的更英俊,”周凛轻声说,语气中没有嫉妒,只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但没那么...真诚。”

沈砚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你见过他?”

周凛的眼神变得遥远:“某种意义上。”他没有解释,而是拿起一支铅笔,在画纸的空白处快速勾勒起来。几笔之后,另一个版本的陆明远出现了——更锐利,更世故,眼睛里有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冷硬。

“这才是真实的他,”周凛低声说,手指轻轻抚过素描中陆明远的眼睛,“面具后面的男人。”

沈砚感到一阵恶心。他猛地站起来,画板掉在地上发出巨响。活动室里所有人都转头看他们。

“离我远点,”沈砚声音颤抖,“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不要再靠近我。”

周凛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缓缓点头,后退一步,然后转身离开。那一刻,沈砚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感,仿佛刚刚推开了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

那天晚上,沈砚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他拿出藏在枕头下的陆明远的照片——那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陆明远笑得灿烂,手臂搂着沈砚的肩膀。看起来那么幸福,那么真实。

但今晚,沈砚注意到了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陆明远的手指上没有戴订婚戒指,尽管他们已经在私下里交换了承诺。他的手表是崭新的,奢侈品牌,远超过他平时会买的东西。他的笑容到达了嘴角,但没有到达眼睛深处。

这些小细节原本可以有很多合理解释——戒指可能忘在家里,手表可能是礼物,笑容可能只是因为相机闪光的不自然。

但现在,在周凛的暗示和李医生的警告之后,这些细节变得可疑起来。

沈砚想起陆明远最后几个月的反常行为——频繁的“加班”,神秘的电话,突然的出差。他总是有完美的解释,而沈砚总是选择相信。

爱意味着信任,他这样告诉自己。

但如果信任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呢?

凌晨时分,沈砚悄悄溜出病房。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护士站的灯光昏暗地亮着。他像幽灵一样移动,目的地明确——医生办公室外的病历存放区。

他知道这样做很疯狂,如果被抓住后果严重。但他需要答案,需要看到周凛的病历,了解他到底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病历室的门意外地没有锁。沈砚溜进去,心跳如雷。档案柜整齐排列,标签清晰。他很快找到了“周”开名的文件夹,手指颤抖地抽出标有“周凛”的厚厚文件夹。

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他翻开第一页。

姓名:周凛

年龄:28岁

诊断:表演型人格障碍伴反社会倾向(待进一步评估)

入院原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经司法鉴定认定案发时处于...

后面的字被阴影遮住,沈砚凑近想要看清。就在这时,一束电筒光突然照进房间。

“谁在那里?”保安的声音粗哑而警惕。

沈砚的心跳骤停。他迅速将病历塞回原处,缩进角落的阴影里,祈祷不会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电筒光在档案柜间扫射。沈砚屏住呼吸,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就在光束即将落在他身上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托盘摔在地上的声音。保安咒骂一声,转身朝声音来源走去。

沈砚不敢犹豫,趁机溜出病历室,快步跑回病房区域。在拐角处,他几乎撞上一个人。

周凛站在那里,表情难以解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刚刚跑过。

“你...”沈砚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引开了保安?”

周凛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他的目光落在沈砚手上:“你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沈砚摇头,感到一阵挫败:“没有。但我需要知道,周凛。我需要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需要告诉我真相。”

周凛的眼神变得复杂,混合着怜悯和痛苦:“真相很丑陋,沈砚。它会摧毁你珍视的一切。”

“虚假的珍视不如真实的痛苦,”沈砚引用了一句陆明远常说的话,“告诉我。”

周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下定决心。他示意沈砚靠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明天。花园。同样的时间。我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阴影中,留下沈砚独自站在走廊里,心跳如鼓。

第二天,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沈砚在团体治疗中一言不发,吃饭时食不知味,眼睛不断瞥向时钟。下午两点越来越近,他的焦虑也越来越强烈。

一点五十分,他再次请求去花园放风。这次张护士更加怀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十分钟,”她严厉地说,“我会看着你。”

花园里空无一人,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旋。沈砚走向那棵大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周凛已经在那里了,背对着他,仰头看着天空。当沈砚走近时,他没有转身,但轻声说:“你来了。”

“告诉我,”沈砚直接要求,声音因紧张而尖锐,“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关于陆明远的真相。”

周凛缓缓转身。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睛里有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沉重。

“那晚我确实在街上遇到了他,”周凛开始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不是随机相遇。我在那里等他,已经等了好几天。”

沈砚感到一阵寒意:“为什么?”

“因为有人请我调查他,”周凛的眼神变得遥远,“一个担心自己儿子被欺骗的父亲。”

沈砚皱眉:“什么意思?”

“陆明远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周凛的声音里带着怜悯,“他有多重身份,多个生活。你是其中之一,但不是唯一。”

这些话像重击一样打在沈砚胸口。他摇头,拒绝相信:“不,你撒谎...”

“他同时与至少三个人保持关系,”周凛继续说,语气残酷地平静,“包括一个已婚男人,他的公司合伙人。他们在秘密计划离开这个国家,带走公司所有资金,留下债务和被骗的投资者。”

沈砚感到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树干才能站稳:“不...不可能...”

“那晚我面对他,告诉他我知道一切,”周凛的眼神变得阴暗,“我让他停止伤害别人,坦白一切。但他笑了...嘲笑我的天真。”

周凛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他说你们都是自愿的,说爱情只是游戏,傻瓜才会当真。他说...”周凛停顿了一下,声音因情绪而颤抖,“他说你尤其容易骗,只需要一点浪漫和承诺。”

沈砚的眼泪无声地流下。这些话刺痛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陆明远,担心有一天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然后他攻击了我,”周凛的声音低了下来,“拔出刀...我反应过度,夺刀时...事情发生了。”

沉默笼罩了两人。沈砚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整个世界在他脚下崩塌,所有关于陆明远、关于爱情、关于未来的幻想都破碎成千万片。

“为什么...”他终于哽咽着问,“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周凛的眼神变得极其悲伤:“因为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继续爱一个谎言。因为我...”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承认某种禁忌的感情,“...在乎太多,无法看着你被记忆欺骗。”

就在这时,张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间到了!沈砚,回来!”

沈砚麻木地点头,转身离开。他甚至没有看周凛一眼,他的整个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那天晚上,沈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周凛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与他记忆中陆明远的形象交战。

突然,一些被遗忘的细节浮出水面——陆明远从未让他见过的手机,总是密码锁定的电脑,那些神秘消失的周末,那些解释不清的消费。

这些小疑点他一直选择忽略,因为爱意味着信任。

但现在,在周凛的揭露之后,它们拼凑成一幅不同的画面——一幅他从未想见的画面。

凌晨时分,沈砚悄悄拿出藏在床垫下的旧手机——那是陆明远的备用手机,他死后沈砚一直保留着,却从未有勇气打开。

手指颤抖着,他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

他尝试了陆明远的生日,不对。尝试了自己的生日,不对。尝试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日期,不对。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突然想起周凛素描上的那个字母“L”。

他输入“L-U-M-I-N”,陆明远名字的缩写。

手机解锁了。

沈砚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翻看短信、通话记录、照片...

每一条信息,每一张照片都证实了周凛的话。陆明远有另一个生活,另一些爱人,另一些承诺。

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一个陌生号码的,时间就在他死亡的那天晚上:“今晚摆脱那个跟踪我的疯子,然后我们远走高飞。”

沈砚扔下手机,仿佛它烫手一般。他蜷缩在床上,无声地哭泣,为死去的爱人,为破碎的信任,为自己被彻底摧毁的世界。

在302病房,周凛站在窗前,看着沈砚窗口的灯光熄灭。他知道沈砚发现了真相,知道此刻他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的感受——满足于真相大白,痛苦于沈砚的悲伤,恐惧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原谅我,”他对黑暗低语,“但这是唯一的方式。”

窗外,一轮新月挂在天空,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切割着黑夜,也切割着所有剩余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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