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的“再也不会”，多数时候都是没有放在心上的“下次还敢。”
可不管怎么说，橘猫先生的态度是很好的，好到自称周维的少年以为他是在回应自己。
“算了，也没事。”少年转身继续往教学楼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从兜里重新掏出一条新包装的糖果：“喂，给你们。”
这……似乎是一条全新的糖果？算是目前保持友善的证明？
直到少年加快脚步冲向教学楼，沈延卿也并不能完全弄清对方的想法。
倒是万钧笑咪咪将手肘搭在沈他肩膀：“嘛，至少这次不是过期的。”
[会把过期的糖随身携带舍不得扔掉，他可能来自旷野，祝余周把他安排在学院，大概率他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要问吗？]
沈延卿轻叹一口气：[很难问出来吧。]
于挽岳凑过来，盯着沈延卿手里的糖：“他还特意给你新糖啊？”她瞥了眼教学楼方向，语气缓和了些：“看着凶，倒不算坏。”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你们的校友了，别真跟他动手。最重要的是……”
“注意安全是吗？听起来像妈妈说得。”
“咳。”沈延卿的确想这么说，但被抢走发言，再说的叮嘱就会像说教了：“那祝你们新学校愉快。”
旁边沈云曦突然很用力的拥抱了他一下：“哥哥，你才是。”
注意安全，还有过得愉快，
沈延卿看了妹妹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揉了两下少女的脑袋。
随后他看向于挽岳，“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学姐。”
“什么？”
“学姐，你在这里上课，小白，能借我一下吗？”
——
第二十一保护市，旧歌剧院
这场追逐已经持续了十五分钟，佟文光攥着暮雨的手腕，身后数道漆黑的藤蔓如蛇般缠向两人脚踝。
佟文光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的应急电击棍，按下开关，蓝色电流噼啪作响，对着藤蔓砸去，电流触到藤蔓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佟哥…你别管我了。”
“别回头！跟着我跑！”
佟文光吼声刚落，前方传来 “哗啦” 声响，那些放着服装的人偶模型动了起来，拦在通往大门的路上。
暮雨瓷化的脸颊上裂纹又深了几分：“它、它们活了！”
“没活，就是普通的机关别怕，物理攻击能破。” 秉持着功夫再高也怕电棍的物理原则，佟文光拉着暮雨往侧门冲，同时将电击棍塞到她手里，“握紧，碰到东西就砸！”
他自己捡起地上的断木椅腿，对着扑来的 “机关傀儡” 狠狠抡去，这些诡异的造物到了他面前，好像真成了纯靠蛮力也能对抗的普通机关，只是随着时间流逝，电棍每一下的力量都在减弱。
几个浑身瓷化的 “傀儡”已经到了身后。
“放弃吧，把你们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主。”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剧院，数道瓷片般的碎片从不同方向朝着两人射来。
佟文光立刻将暮雨护在身下，碎片砸在他身上，子弹般穿透的防弹衣。
“我*。”
佟文光痛得呲牙咧嘴。暮雨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一时间似乎忘了反应。
异常隔绝体质挡住了瓷片里的污染能量，却不能改变物理上的创伤。身体上的疼痛足够佟文光脑子跑过几个走马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扩音喇叭的喊声，数道强光从透过天棚射进来，淡蓝色的能量光束击中傀儡，瞬间将其定在原地，瓷化皮肤开始剥落。
黑屋和傀儡陷入层层压制，行动队突入音乐厅，能量光束压制瓷化傀儡，耳机中通讯员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佟文光忍着后背骨折似的剧痛，扶住暮雨起身，被压制的黑气中传出嘶哑的狂笑，黑气中隐约浮现出巨大的血色月牙符号。
“你们谁也拦不住真月降临！”
“不好！”
没等佟文光再做些什么，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攥住 —— 那力道远胜之前的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佟哥，对不起。”声音没了哭腔，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平静。
暮雨抬起头，她瓷化的脸颊上，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眼底亮起诡异的红光。
她猛地推开佟文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血红的月牙木牌，木牌红光一闪，原本被能量光束定住的瓷化傀儡突然挣脱束缚，调转方向，朝着行动队扑去。
“我要活着，你们就代替我成为阵法完成的 ‘祭品’！”
斗篷人沙哑的笑声再次响起：“做得好，我的信徒！”
佟文光：“……”
这时候也只能尽可能几步后退，声音有些沙哑，“你是隐月教派的卧底？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命？” 暮雨摸了摸自己瓷化的脸颊，眼神偏执，“在我被容颜老去的恐惧逼疯时，是真月大人给了我‘永生’的希望！只要助真月大人降临，我就能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再也不用害怕衰老！佟哥，你不懂那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天天枯萎的滋味……”
“别傻了，帝都庆典上的艾瑞薇儿，现在已经成了只会唱歌的瓷人。你摸摸自己的胸口，是不是越来越冷？你的心跳是不是越来越慢？你继续相信隐月教派，也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瓷偶！”
暮雨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一切没有改变，依然一片冰凉，连心跳变得微弱，“不，怎么会，只要有在你们，由你们代替我，我就能活下来的。”
即使如此催眠自己，被偏执掩盖的恐惧还是在真相下如潮水般涌来。暮雨的手猛地一颤，她看着自己瓷化的指尖，突然崩溃地蹲下身来：“为什么，明明说过，只要有他们，我就可以活下来，不，不，我不想变成瓷偶……我只是……不想死。”
黑暗中只余一声嗤笑，漆黑藤蔓突然从地面钻出，直奔暮雨后背。
佟文光反应极快，或者说身体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已经一把将暮雨推开，自己被藤蔓缠住了脚踝，往黑暗的方向拽去。
“佟文光…”
不是最懒散的人吗？为什么还是会选择救她啊，圣母又愚蠢。
人是多么复杂的生灵，在确定自己的错误已经无可挽回的瞬间，暮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扑过去死死拉住佟文光的手腕。
“抱歉，对不起……”
黑气越来越浓，行动队和瓷化的傀儡们陷入混战。
佟文光只感觉胸口阵阵发闷，暮雨更是倒在地上，在拖动间瓷化裂纹蔓延到了心口，眼看就要彻底变成 “瓷人”。
“结束了吗……” 有人低声喃喃。
有光线从行动队先前突破的天花板散入，微弱到显目的光线中，一盏长明古灯缓缓降落。
灯身刻着古老的符文，灯芯是一团跳动的火焰。
好熟悉的灯，似乎前不久还在第二十一保护市的各种新闻传播上刷脸，佟文光陷入呆滞的大脑恢复运转，并在第一时间认出——镇魂灯，这里秘境太海归墟足够的近，是 [守墓人] 的镇魂灯！
————
帝都，焰龙大街
沈延卿抱着小白，毛茸茸的猫咪毛色纯白，娇小可爱的身躯乖巧地蜷在沈延卿臂弯里和另一个沈延卿更熟悉的猫猫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果然可以，通过小白就可以在保护市驱动镇魂灯，赶上了。”
不是他多管闲事，毕竟爸爸妈妈还在第二十一保护市，不管如何，他都要保证家的稳定。
话刚说完，他手臂就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更大只的猫猫凑过来，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眼神黏在小白身上：“抱着它这么久，手不酸吗？”
和橘猫先生你的体重相比，小白这点重量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但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说了大猫猫绝对是要闹的，基于他的猫还是他的男朋友，就是猫和男朋友的双倍危机。
更何况，看看眼睫低垂，活像被抢了食的大猫猫，哪个残忍的饲主能说出让猫猫不开心的话。
于是沈延卿斩钉截铁选择睁眼说瞎话：“小白不是猫，符文化形的猫是没有灵魂的。”
小白：？！
刚刚还装低落的大猫忍不住笑了，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沈延卿的头发，“安啦，安啦我又不会跟一只小猫吃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捏住小白的后颈，把它从沈延卿怀里抱出来，放到自己臂弯里，“嘛，不过它帮完忙了还是我抱着吧，否着这大热天的抱着多难受。”
小白似是不满轻 “喵” 了一声，却万钧一巴掌按住脑袋，反抗无效。
两人并肩走在焰龙大街上，街边的庆典摊位上糖画的摊主用融化的糖液在石板上画出龙纹，而旁边的全息投影则同步播放着昨晚庆典纸扎焰龙舞动的热闹场景——当然，没有异国歌唱家大变瓷器的惊悚画面。
沈延卿的目光落在全息投影。
[橘猫先生昨晚的事，会和南明有关系吗？]
[不好说，南明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可……]
有时候神明只是一个简单投注片刻的目光，而凡灵就不知道会解读成什么样子。
沈延卿读懂了他话语的未尽之意。
现在，第二十一保护市的歌剧院事件和帝都庆典的瓷化异变同源，隐月教派在多座城市都布了局。也许不只是保护市，还有旷野那些更广袤的地区，周维就来自旷野，他和隐月教派接触过，而隐月教派在旷野的活动，监察司更加难以控制。
正这样想着，脑海中的灵感好似被什么触动——铃声，檀香，沈延卿回头，看到身着白色巫女服的女子正穿过人群，从不远处渐渐走近。
没有一个行人注意到巫女停留在他面前，发间的银色权证似发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轻轻挑了下眉：“沈延卿？”
“嗯，我是沈延卿。”
“安南子，我的名字，我是余周的好友。她没提过我？”
啊，该怎么说呢，这是时候好像是该客客气气表示久仰大名，主打一个互捧寒暄。
只是这是超凡。如果有什么识别谎言的秘法仪器会不会太尴尬了？更有甚者……万一是不对付的人呢？
毕竟就气势来说，自称安南子的巫女，比学生时代的于挽岳还大姐大呢。
就在沈延卿纠结的这一秒，巫女安南子已经跳过这个话题，“不过我这次来找两位，不是因为余周”她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优雅行李，语气恭谨。
“沈延卿先生，万钧先生。天子已在皇宫备好茶点，还请前往一见。”
卿卿：也许不该吃那么多茶点，我们就是来帝都喝茶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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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一百三十二 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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