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终于！
闻笙拿着手机想跟林在晨打个招呼，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要说什么呢？如果秒回，会不会显得自己一直在盯着聊天框？发个表情包会不会感觉不正式？直接说名字会不会显得太高冷，很尴尬？啊！到底要说什么才好啊！
“你好，WEN同学，我是林在晨，很高兴在一个班！”这边林在晨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你好，林在晨，我是闻笙！”闻笙还是选择了直接回复林在晨。
“原来是这个闻笙，我记住了！以后在一个班，多关照！”
“好！”闻笙回了林在晨一个表情包。
“小晨，出来吃饭了！”林在晨的妈妈叫她出来吃晚饭。
“我先去吃饭，明天见！”闻笙收到了林在晨的消息。
明天见，多好的三个字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回复林在晨，“嗯，明天见！”
闻笙点进林在晨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展示仅半年可见，发的频率不高，最新的一条是和父母在哈尔滨的照片，有合照还有风景照，慢慢往下滑，有和朋友出门看日出，还有她在玩滑板的照片……她的朋友圈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光是看着这些照片都能感到她的生活是被爱包围的。去年11月10日，她发了和父母庆生的合照。自己的生日是6月28日，她比自己小，闻笙想起了在哈尔滨，自己一直一口一个“姐”地叫林在晨，啊……好尴尬，闻笙在床上滚来滚去，试图忘掉那段记忆。
餐桌上，林在晨对妈妈说，“对了，妈妈，之前我们在哈尔滨碰到那个男孩居然和我在一个班！”
“我有印象，闻笙对吧，之前在医院帮他挂号有看到。”
“嗯，他在我们学校还挺出名的，我也之前就听说过，没想到那天碰到的就是他。”
“哦，没想到啊！”
“但是他因为经常受伤出名。”
“这种出名方式也算是独一份了，如果作为妈妈，看到孩子经常受伤真是担心。”
林在晨点了点头，如果经常受伤，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如果以后能帮一下的话，尽力帮一下吧，林在晨这么想着。
…
今天还是挺幸运的，木沐在废品回收站帮老板干了两个多小时的活，老板给了他二十多块的工资，还给了他两个苹果。
拎着两个苹果，木沐回到了修车行。“方哥，我回来了！”他去水池旁边把苹果洗干净，递给方哥一个。
“小木，你自己留着吃。”
“方哥，你快吃吧，只是一个苹果而已。”木沐的话让方哥无法推脱，他知道这个孩子想回报给他的不止是这个苹果，而是在他困难时给他的帮助，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报答。
哎……方哥叹了口气，接过这个苹果。
“听说你们分班了，选好哪科了吗？”
“嗯，选理科了，我在六班。”木沐吃着苹果，明明只是超市里最普通的水果，可是这么香甜的味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尝过了？他吃得很慢，好像要记住每一口的味道。
“你有想法就好，书还是得好好读，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可别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我知道的，方哥，我知道的……”
吃完苹果以后，木沐穿上校服准备回去了，他的校服不是新的，是花了50块从上届认识的学长那买的，本来学长想送他，但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收，学长怕他还要再去找别人买校服，只好收了他的钱。
“方哥我先走了，周末我再来。”
“嗯，小木，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
…
回到了那个“家”，木沐深呼了一口气，打开这扇门，就不是外面那个能说出想要或是不想的木沐了。
“呦，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啊？不会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挣黑心钱，跟你那挨千刀的爸妈一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小姨喂饭去，你要饿死她吗？”
姨夫每天的冷嘲热讽对木沐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他已经麻木了，不去争论，只是脱了鞋，放下书包，去拿饭菜走进小姨的房间。
开了灯，木沐轻声地说，“小姨，来吃饭了。”
“小楠！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怎么长这么高了，头发也长了，哎呦，怎么这么瘦，多吃点，妈妈不吃，你快吃！”
小姨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三年了，状况时好时坏。去了医院精神科，每次刚有好转的迹象，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又是直转急下，现在每天只能靠镇定的药物来度过。
“小姨，你先吃，张嘴，啊～”木沐像哄小朋友一样，劝小姨吃饭。
“小楠让我吃，我吃。”小姨张嘴乖乖吃着木沐喂的饭。
就这样吃了半碗，小姨好像突然又犯病了，恶狠狠地盯着木沐问，“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小楠呢！你把我的小楠还给我！还给我！”一边嘶吼着，一边打木沐，推到了他。木沐手上的饭碗也摔到了地上，里面的饭都洒了出来，因为小姨这样的情况很频繁，木沐不敢用让她受伤的陶瓷碗或者玻璃碗，只能用不会摔坏的塑料碗。
小姨一边喊着，一边扯着木沐的校服外套，本就是旧的校服，肩膀的缝线出也被扯脱线了。木沐只能先承受着小姨的坏情绪，喂她吃了药后，慢慢哄着她躺下，半个小时后小姨终于睡着了。木沐收拾了洒落的饭菜，把残余的饭菜端回厨房。
“剩下的别扔了，我们家不兴浪费，你吃了吧！”姨夫把剩下的菜都倒进饭锅里，菜已经没什么了，碗底的油都被倒进了饭里。看着油腻腻的米饭，木沐感到一阵恶心。
“吃吧！快吃啊！”姨夫站在旁边看着木沐拿着勺子，一口一口都吃进去。
“这就对了，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别以为我家对你多不好似的！这饭菜天天不吃的挺多的吗？一会把厨房给我收拾干净，养着你干啥的！要不是因为保险金必须得把你养到18才能给我，谁天天让你白吃白喝这么多，你还不感恩戴德地对我们家，别忘了小楠是因为谁死的！”姨夫看木沐吃完了剩下的饭，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摊，开始看女主播的直播，边看边笑，对着女主播的外貌和身材开始说三道四，看到喜欢的，嘴巴脏脏的还开几句黄腔。
胃里在翻涌，嘴巴里油腻腻的感觉，不堪入耳的话语叠加在一起，木沐再也忍不住了，跑到楼下直奔垃圾桶。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胃才终于舒服了一点。在外面吹了一会风才上楼。
木沐上楼用钥匙插进钥匙孔，发现根本拧不动，他敲了几下门，没有人给他开门。不是没有人开门，而是没人愿意给他开门。他只能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吃的苹果。
三个小时过去，终于有人给他开门了，“我说你去哪了，碗也没刷就走了，要不是我儿子看到没人刷碗，我还没想起来你没在屋呢！”
木沐的腿已经麻了，他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进屋开始刷碗。
收拾好了厨房，屋里的人都进去睡觉了，他才终于能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写。学习的时间对他来说无比珍贵，他用攒的钱买了一个插电的小台灯，只有每天他们睡着的时候他才能有时间学习。
学完已经十二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买早饭。木沐收拾收拾，打好地铺，他没有自己的房间，每天只能睡在客厅。早春的温度很低，北方地区的供暖也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之前可以挺一下，但是今天在外面坐了很久，木沐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烫。他去厨房灌了一杯热水，不能吃家里的药，一盒感冒药好贵，只能明天去医务室找校医拿两片感冒药，对了明天去早餐店买早饭的时候，还得去找张姨要节线缝一下校服……在这样混混沌沌的思绪中，木沐终于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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