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洒下一片浅淡的光斑。李洛栖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指尖无意识地在崭新的剪纸本上画着圈，纸上留下一道单调的弧线。
课间十分钟，以往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教室，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李洛栖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三排，沈梦的座位在她左侧，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李洛栖能感觉到沈梦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犹豫。但她始终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研究着课本上的语法知识点，直到那些字母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洛栖……”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沈梦。
李洛栖的身体瞬间僵硬，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沈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吸了口气，又说：“关于那天的刻刀……”
“我不想听。”李洛栖打断她，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风，“我们不是已经绝交了吗？沈梦，你能不能别再来打扰我？”
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李洛栖能想象到沈梦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眼圈泛红，嘴唇微抿，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她不能心软，一旦心软，那些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瞬间崩塌。
接下来的几天，沉默成了两人之间的常态。
上课铃响，李洛栖会刻意提前几秒回到座位，避免和沈梦在走廊相遇；食堂排队，她会下意识地选离沈梦最远的窗口；就连社团活动，她也找借口推脱，只为了不和沈梦待在同一个空间。
班里的同学都看出了端倪。以前形影不离的两人，现在连眼神交汇都成了奢望。林屿作为班长，试图调解过几次，可每次看到李洛栖冰冷的眼神和沈梦落寞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老师宣布要重新调整座位。李洛栖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沈梦的方向。沈梦也正好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洛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别开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李洛栖，你和周星辰换一下，坐到第四组最后一排。”老师的声音响起。
李洛栖拿着书包站起来，路过沈梦座位时，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水味，那是她生日时送给沈梦的礼物。她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没有回头。
坐在新的座位上，李洛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沈梦的后脑勺上。她看到苏晴凑到沈梦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
放学铃声响起，李洛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她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着出了校门，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洛栖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沈梦站在巷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却也显得格外孤单。“洛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我给你写的信，你能不能……看看？”
李洛栖看着那个信封，白色的信纸上用钢笔写着她的名字，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娟秀，只是多了几分用力的痕迹。她很想接过来，很想知道沈梦在信里写了什么，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
“不用了。”她逼自己说出这三个字，“沈梦，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梦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咬了咬下唇，把信封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李洛栖别过头，望着巷口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干，声音沙哑：“解释了又能怎么样？破镜不能重圆，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永远存在了。”
“可是……”沈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洛栖决绝的眼神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李洛栖深吸一口气，“沈梦，我们就此别过吧。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她不再看沈梦一眼，转身快步走进了巷子深处，脚步匆匆，像是在逃离什么。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看到沈梦流泪的脸，怕自己所有的坚持都会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身后，沈梦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信封，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看着李洛栖远去的身影，那个曾经充满活力、会对她笑靥如花的女孩，此刻的背影却写满了疏离和决绝。
晚风吹过小巷，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了两个少女之间，最后一点残存的联系。李洛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沈梦手里的信封被捏得变了形，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了。
校园里的栀子花香还在弥漫，可那个会和她一起在栀子花树下分享秘密的女孩，却再也不会回头了。沉默的课间成了她们友谊的墓志铭，远去的身影则是这场青春误会里，最令人怅惘的注脚。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只是这个初冬的午后，关于友谊的温度，似乎比天气更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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