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陈郁表情变的冷漠,“你明知故问,你祖父是云州城主啊!哪个州的城主见着敢不作揖问好,居下首。你们江家,山神庇护的家族,创建了城主制的家族,九州第一城主府。”
“几百年过去了,我们陈家家规第一条还写着以江家为尊,不得不敬江家人,不得伤害江家人。尊贵的江城主有令,我感不听吗?”
江宁远闻言震惊不已,他想起了在城门口他母亲说的,他有哥哥,他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陈郁,“所以你是江州陈城主的弟弟,你不是陈善!”
陈郁有点意外,“你竟然都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陈郁,郁字,木丛生也,取茂盛之意。我怎么会是乏善可陈的流浪汉呢!”
“你,你,你!你是陈郁。”江宁远在最后的那句话里听出了厌恶,他厌恶当一个游侠,所以他在流浪,他是被迫的,他两年前的话不是真的在嘲讽他幼稚无知,而是厌恶,他讨厌他那些想象的美好。
“我们陈家的事,你应该听说过,所以你以为的自由自在的游历生活,是我的迫不得已、有家不能回的无奈。”悲伤在陈郁的语气里流淌,他看向江宁远的眼神很平静。
江宁远抱住了陈郁,他的动作太快,陈郁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体温度太高,陈郁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陈郁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和江宁远说这些话,他渴望被理解,他的心渴望被安抚。
“对不起!”江宁远紧紧抱着陈郁。
陈郁还是推开了江宁远,被推开的江宁远的脸上写满忧愁和无措,陈郁看着江宁远的眼神,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雀跃,“那你说说对不起我什么?”
“我,我……”江宁远一下子想不出他到底对不起陈郁哪里,但是他的直觉明确告诉他,他心疼陈郁,因为心疼,所以觉得亏欠。
陈郁看着支支吾吾的江宁远,他的眼神依旧真诚而纯粹,他的雀跃消失了,他的心里变得苦涩,“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可怜!”他想要逃离这里,再看到江宁远的眼神,他会忍不住哭泣,他不需要他的同情。可是他回避的眼神,说明了他需要被安慰。
江宁远抓住了擦身而过的陈郁,他的手圈不住他的手腕,所以他很用力抓着陈郁的手。他的手透过衣服感受到陈郁的脉搏,一下一下地像拍在他的心上。
陈郁再次愣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挣脱江宁远的手。他抬头注视着江宁远,看见了江宁远眼里的他自己,他们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中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凝望彼此的灵魂。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江宁远打破沉默。
夜晚的风,舒服地让人陶醉,“问吧。”
“陈郁,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宁远不等陈郁回答,从火堆里抽出了一个火棍,又迅速拉住了陈郁的手,跑了起来,吹过江宁远的风吹向了陈郁。陈郁看着眼前人一手握着燃烧的火把,一手牵着他,他们十指相扣,穿过了热闹人群,穿过了熊熊燃烧的篝火,仿佛穿过了一切。
江宁远最终在山神庙遗址停了下来,今晚的庆典在河边举行,山神庙这会很冷情,庭院前立着的油灯快要燃烧完了。火把燃烧噼啪的声音给了江宁远莫大的勇气,他转过身来看着陈郁的脸,他似乎还在震惊他的举动。
陈郁很快调整过了状态,甩开了他的手,“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发什么疯?”
“陈郁,你想好答案了吗?”江宁远没有再去拉陈郁的手,而是很严肃地看着陈郁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山神庙前,不能说谎!”
陈郁一时沉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我和你还没有熟到能分享这些的程度!”他刚想转身离开这个令人心神不安的人。
在那一刻,陈郁听到了很奇怪的话,又奇怪又真诚。
“陈郁,我喜欢你!”江宁远再次伸手去抓陈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在快速地跳动着,因为你。你感受到了吗?”
陈郁像陷入昏迷,他失去思考能力,一定是那些酒精烧昏了他的脑袋,他竟然没有抽回手,而是真的感受到了江宁远扑通扑通的心跳。
江宁远看着陈郁一脸不可置信,继续说道:“陈郁,我没有装疯卖傻、冒昧无礼,我也知道我祖父可能做了让你反感的事情,你才会讨厌我们江家人,但是我不想和你后会无期!”
陈郁终于清醒过来了,他久久看着江宁远,少年的眼睛里有光,跳动的火苗一闪一闪的,他一直都很专注地在看着他。他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语气冰冷,“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知道,但是陈郁,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江宁远想伸手去牵住陈郁的手,但是迟疑了,他没有伸出手去。“我在山神面前发誓,我江宁远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陈家的事情。”
陈郁闻言,怒从心起,一下子打翻了江宁远手上的火把,掉落在地的火把逐渐熄灭,四周一片寂静。陈郁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幼稚?什么叫一辈子都对我好?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吗?”他侧过头去,不想让江宁远看到他的眼泪。
江宁远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无措,他没有看到陈郁的表情,但是他感受到了他的感受,陈郁是难过的,他害怕,他害怕他会失信。他举手发誓,“我是认真的,若违此誓,我江宁远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陈郁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抓住他的手,“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敢在山神面前说这种胡话?你怎么敢这样随便许诺!”他的声音焦急而愤怒,他的手转而掐着江宁远的脖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万一我当真了,你要我怎么办?我真想杀了你!我说错了,你还是一样幼稚无知,无理取闹。”他的手上不断用力,江宁远却没有去掰开他的手,只是伸手去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陈郁,我是,真的,喜欢你!”江宁远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
陈郁推开了江宁远,江宁远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厉声喝道:“你住嘴!”
“要不是刚刚摸了你的胸口,我都怀疑你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了!江宁远,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陈郁神情哀戚,声音在颤抖,“你知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喜欢意味着什么吗?你既不能成为我的妻子,也不可能成为我的丈夫,就敢这样胡说!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这么冲动莽撞!今晚这话我就当没听过!”说完转身就走。
“陈郁!”江宁远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快速站了起来,再次抓住了陈郁的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你,无关我是男是女,我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也不能成为你的丈夫,但你是我用生命去爱的人。”
“陈郁,你等我几年好不好?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陈郁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难熬,他察觉到他的心欣喜愉悦的,可是他的眼睛在哭泣,他这样难过、悲伤。
他站着没有转身,却也没有甩开江宁远的手,“江宁远,你要我等你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祖父的话去找你吗?因为我需要他手里的如意丹,我要你们江家的剑谱。你祖父会无缘无故这样慷慨的赠与吗?他必是有所图谋,而我们陈家所剩下的就只有两条命。”
“你说的几年以后,就是他要求回报的时候,是我的人生被进一步切割的时候。你说,我应该等你做什么?”
江宁远震惊不已,他不知道江贤和陈家的事情,他不知道江贤的谋划,但他知道江贤要做的事情一定会伤害到陈郁。他想要辩解,他想要承诺,绝对不会让江贤伤害到他,但是江宁远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力量能与江贤抗衡。他的双手,软弱无力,他低声呼喊,“陈郁,陈郁,我……”他说不出话了。
陈郁往前走,轻易甩开了江宁远的手,他没有停留,消失在了黑夜里。
风吹动了挂在墙上的画卷,玄离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收回了目光,关上了窗户,走到书柜边,在第三排架子上抽出了五本书,这里面夹着陈郁给他写的七封信。玄离把信件一封一封翻出来,信封上写的都是六个字“问月城江宁远”,他反复观看那个六字,却没有打开信封。
玄离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信时的那种感觉,心跳加快,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他害怕手心的汗水打湿了信纸都不敢拿在手上,而是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弓着身体,一字一句慢慢阅读。现在他拿着这些信,心跳平缓,手心干燥。
他抱着信躺在美人榻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他在梦里终于清楚地回忆起了当年江与山婚礼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也不能成为你的丈夫,但你是我用生命去爱的人。”我一直觉得江宁远的誓言好令人心动,陈郁也心动了。如果有人真的这样对我承诺,在那一刹那我真的会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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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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