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人搂她搂得很紧,伴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他竟然直接单手将她托了起来。
直到阮喻身体腾空,他又顺势捞住她的双腿。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类似于男士古龙水的味道,却并不浓烈,反而有种清新的感觉。
阮喻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
附近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可阮喻依然能从一片昏暗中辨认出男人的轮廓。
于邵安。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好半晌,她才开口问。
他没有说话,由于现在的姿势,阮喻为了防止掉下来不得不贴他很近,能感受到他呼吸是有些沉的。
于邵安抱着她往前走。阮喻这才看清了,单元楼底下那辆奔驰牌的房车还在,此时车门大大敞开着,温暖的灯光透出来。
阮喻被抱上了车,不停地说可以了可以了,于邵安这才把她放下来。
阮喻好奇地环顾车厢四周。
不得不承认,这车贵有贵得道理,车厢内部空间非常宽敞,两侧有两排沙发椅,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延展成一张双人床。
“原来这是你的车。”她感叹了一句,马上又意识到不对。
如果没记错的话,接连好几天,她上下班路上都能看见这辆房车停在楼底下。
再联想到,她在地铁上时不时感受到的隐晦视线,阮喻猛地明白了什么。
“你跟踪我?!”
太变.态了吧!
于邵安抬眸,看着她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你只说不让我联系你,又没说不能跟踪你。”
这是什么逻辑啊!阮喻气得脸色涨红:“我是没说过不能跟踪我,因为我以为你记得自己是个公民。”
于邵安挑了下眉。
“你今天的行为太过分了!我甚至可以直接报警的。”阮喻气鼓鼓地说。
没想到于邵安居然点了下头:“嗯,你报。”
阮喻愣住了。
房车里光线很亮,于邵安的视线却深沉,如同暮色中的海面。
对上他的眼睛,阮喻忽然气消了。
“伤到哪里了?”于邵安蹲下来,抬手想要脱掉她的鞋,阮喻立马躲开。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于邵安的手僵在半空中,几秒钟后,才收回来。
阮喻强行忽视此刻的尴尬气氛,脱掉鞋袜,掀开裤脚看了看刚才伤到的地方。右脚踝有点发红,还擦破了皮,有血冒出来。
“要处理一下。”于邵安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药箱,先帮她消毒,止血,然后再用跌打损伤药处理崴伤的脚踝。
阮喻看他处理伤口的动作熟练,好奇之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专门学过护理吗?”
“没有,”于邵安将她的裤腿放下来,又将她赤着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弟弟小时候很贪玩,总是受伤,我帮他处理多了自然就会了。”
原来他还有弟弟?
阮喻忽然想起来之前安吉花八卦于邵安的时候顺便跟她讲了世黎集团无比复杂的家族斗争。
安吉花从各大娱记新闻上看到,原来于邵安的父亲于平雄年轻时是个花心大萝卜,光是已公开的女友就有五六个。
于平雄和原配妻子只有于邵安这么一个子嗣,但和其他小三小四的私生子女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阮喻认为自己并不算八卦,只是既然话题聊到这里了,她少不得多问一句。
“你弟弟?亲生的么?”
同父异母也算亲生兄弟吧?阮喻觉得自己的问题并不算冒犯。
“嗯,算是吧,”于邵安低着头说“我没有姐妹,就一个弟弟,比我小三岁。”
“哇,很幸福啊。”阮喻不是很走心地恭维了一句。
于邵安忽然抬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她。
“怎么了?”阮喻生怕自己说错话了
“没什么。”于邵安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来,开始手上的动作。
阮喻本来还想继续问的,可很快她就说不出话了。脚上肿痛的部分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于邵安摁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的指腹不如女人柔软光滑,要粗糙一些,他刚碰触到泛红的地方,阮喻就吸了一口气。
“疼?”于邵安的动作顿住。
“有点……你继续吧。”
于邵安嗯了一声,指腹沿着脚踝侧面那几处略微凹陷的穴位,缓缓地揉压下去。
起先他的力道不大,后来看阮喻逐渐适应了,才稍稍用了点力气,慢慢推拿起来。
阮喻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热的,感觉自己脸红了。可其实不算疼,也不算热,这还是冬天呢。
足足按了五分钟,阮喻觉得没那么疼了,于邵安才放开她。
说实话,其实今天她在回家路上心情挺糟糕的,本来加了一晚上班就很烦躁了,还在家门口摔了那么一大跤,恐怕是个人都会有点难过。
可不知为什么,于邵安给她处理完伤口之后,阮喻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也许是因为脚上受伤的地方没那么疼了,也许是因为坐在如此昂贵的房车里,这里的光线很明亮,座椅也很软,舒服得阮喻简直都想立刻睡过去。
坏心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了。
阮喻难得违背自己的原则,居然轻易原谅了于邵安跟踪她的事。
毕竟要不是于邵安彻夜蹲点在她家门口,她摔倒之后还得自己拖着淌血的右脚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但原谅归原谅,不代表她不能追究。
“今天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追究之前,阮喻先欲盖弥彰地客气了一句,果然看于邵安没什么反应,她这才清清嗓音,煞有介事道,“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了。”
于邵安能听出来她不是真的生气,反倒笑了一下:“你当我闲的?”
“你明明就在跟踪我好吧?”阮喻见他居然还想赖账,不由自主跟他拌起来,“哪个正常人会整天住在房车里的?还把房车停在别人家楼下!”
“你是说这个车位?”于邵安看了她一眼,“已经被我买下了,我停在我自己的车位不行么?”
“你!”阮喻对他怒目而视,“那为什么我坐地铁你也要跟着我?”
“哦,可能只是单纯地喜欢坐地铁?”于邵安语气不冷不热的。
阮喻还是头一回见到,就算是强词夺理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过就算于邵安跟踪她的理由如此牵强,此刻阮喻也没有任何不快。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于邵安应该并没有坏心。
“我再说一次,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阮喻放轻声音说,“我们不合适,没有复合的可能的。”
灯光下,于邵安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似乎早就对阮喻的反应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近乎呓语,忽然自嘲般地笑了一下,“你就那么讨厌我?”
不能说是讨厌……
阮喻在心里反驳于邵安,却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她说不讨厌,于邵安说不定就会误会成另一种意思。
这个问题,早在好几天前阮喻就问过自己。
她讨厌于邵安吗?
不讨厌。
她喜欢于邵安吗?
不喜欢。
讨厌的反义词是不讨厌,但不讨厌的近义词并不是喜欢。
阮喻只是对于邵安并不反感,并不厌恶罢了。
她当然没有忘记于邵安向她表白的事。用来拒绝的理由说是不合适,但其实阮喻只是自己害怕。
她有点害怕于邵安,因为每当一接近于邵安,她身体的自然反应只能是抗拒和抵触,即便她心里并不反感。
这种感觉很矛盾。
阮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出车祸摔坏了脑子,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而现在,于邵安似乎误以为阮喻讨厌他。
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我的心气可没那么小,”阮喻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
她只能继续搬出失忆这个理由,装作颇为头痛的样子:“因为以前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嘛,所以……生活上各方面都不是很适应,工作上……事情也比较多,暂时还不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于邵安嗯了一声,忽然问她:“在公司有谁惹你了?”
阮喻被猜中心思,立即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得也太准了吧。
于邵安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眼睛:“我能看懂你的微表情。”
阮喻瞬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人是她前夫,自然能够轻易掌控她情绪的变化。
“所以,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于邵安低声问。
“没什么,”阮喻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很奇怪的是,被于邵安这么问起,阮喻再回想起今晚孙凯祥压迫她加班的事,她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个世界上讨厌的人有很多,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人浪费情绪。
她只是打工的,工资没少就好。
不过要是下一次孙凯祥再把不属于她的工作推给她做,她打死也不做了。
“总之,今天谢谢你。”阮喻打了个呵欠,准备下车,回家睡觉。
于邵安没有阻拦她。
车门开了,阮喻慢慢地走下车,回身看向车内,于邵安还坐着没动。
阮喻微微仰起头去看他:“回你自己家去吧,别待在这儿了。”
说完后,她转身刚想走,于邵安突然叫住了她。
“阮喻。”
她脚步一停,回了下头。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么?少安排我,行么?”于邵安脸色说不上好看,他似乎有些不满,仿佛控制不住情绪似的,语气很冲。
“如果我非要跟着你呢?”
说完他下了车,一把将阮喻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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