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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容儿气急败坏的声音大老远飘扬过来。
待她呼哧呼哧跑到近前,才发现破阵的是她惹不起的两尊大佛,登时张着嘴呆了一会儿,气势顿时矮下去,“怎、怎么是你们呀!若芜仙子、君泽大人,你们不是在区凤山庆贺族女诞辰……”
瑶容儿吞吞吐吐的声音低下去,直至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若芜从嘴里腻味缓过劲来,当下古怪:“你布的阵?”
瑶容儿嗫嚅:“是哩,这蜂王树上都是我囤下的瑶草花蜜,是……是我传家宝贝哩!自是要护起来的!若芜仙子你你你……!”
怎么把人传家宝贝吃了!
若芜脸皮一薄,立马推卸责任,指了指旁边的人:“找他赔!”
瑶容儿眼睛在两尊大佛脸上徘徊,讪笑几声:“若芜仙子如今是妖族的恩人,你二位取用,那自是自家人一般的,无碍……无碍!只是……”
若芜抹去一嘴蜜,正纳闷什么恩人,却见君泽面色一冷:“只是什么?”
瑶容儿脸发烫,结巴道:“无……无甚大碍,只是仙子今夜恐睡不安稳,需、需快些找个稳妥的地方安歇着才好!”
君泽眉头微沉,看向若芜,发现她脖颈染了红,烧到了耳根子。
他果断道:“带我们去瑶山庭院。”
瑶容儿面上说不上是荣幸还是惶恐,自知躲不过去,勉强扯出笑脸:“两、两位大人,这边请。”
这几人说走便走,老树头连忙大叫:“哎哎哎!仙子救我!仙子救了族女!也救救老夫呀!”
瑶容儿才嚷了一句:“你……!”便被两尊大佛吓得缩回后面要说的话。
若芜嚼着老树头方才的话,心道不如卖个顺水人情,提笔做出打人的姿态,对小花妖道:“还不快把他放了!”
瑶容儿不情不愿,施了个手势,将老树头从古树中拔了出来,树皮如泥沼般重新闭合起来,恢复了原样。
老树头抖抖双脚,都还健在,都还能用!
他安心快活地转了个圈,才发现那三人健步如飞,已经移出五十步开外,忙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呀!老夫是诚心来喝喜酒的呀!”
瑶容儿装作听不见,依旧疾行,步伐竟比两尊大佛还着急。
她给君泽指了指前头露出的庭院:“君泽大人,那便是瑶山庭院了,你去了,自有小妖接待。”
若芜东张西望,被妖男挟持着往前走,这时侧目,看到妖男容色冷清,点头应声后不再多言,不免有些奇怪。
瑶容儿见状,不敢再煞风景,忙不迭往回跑了几步,朝老树头:“呸呸呸!谁要你来喝喜酒哩!你个挑拨离间的臭老头!”
老树头:“嗬!你这是哪的话……!”
两个小妖叽叽咕咕拌起嘴,声音渐渐落远了。
若芜被君泽拽着往山脚下那处庭院速移,恍惚听到后面的人在说“吃席”,烧红的耳朵向后伸过去,红云就要泛上面颊。
君泽轻飘飘瞥她一眼,收力把人往回拽。
若芜不知自己此时脚下虚浮,君泽只用二分力,便将她半搂进怀里叫她动弹不得。两人紧紧靠着,妖男的身躯宛如大冰块,又冷又硬。哪怕是他有所收敛,也无时无刻地往外渗出寒意。
若芜浑身冷得一颤。
这一颤,差点儿颤得她丢了魂。
难言的酥痒爬上脊柱,挠得她心肝痒,脚底板痒,哪哪都痒。
鼻尖猝不及防窜入数倍浓郁的冷泉清味。
人被扣押在怀,她不自觉迎着君泽贴了上去,双臂紧紧环住劲瘦腰身,鼻子凑在君泽颈间乱拱,像只黏人小野猫到处嗅,就差把脸埋进他领口里。
这人怎么这么香!
“若芜仙子……留下……喝杯喜酒呀……哎哎呦……打我做什么!”
老树头在后头远远地喊了句什么,却依稀听不清了。
脑袋进了浆糊。
若芜埋着脸,在君泽怀里又啃又咬,隐约觉得身子轻了,鞋袜也飞了,赤着足摇晃很是凉爽。可似乎哪里不对劲。浑身憋着痒,却怎么都挠不到对的地方!
若芜感觉到君泽的手掌正覆在腰间安抚。
微带寒意的掌心,却无法使人冷静,泠泠冷意窜入脊柱,反而激起阵阵酥麻。她茫然抬起脸,眨了两下眼,嗓音含糊:“你做什么又上我的榻?”
她想起来方才进了处满是藤蔓的院子,这屋里头也到处缠满了藤蔓,摆着藤椅、藤桌、还有她现在趴着的——君泽身藤条编织的床榻,上面铺盖着一张柔软而坚韧的巨大叶片。
君泽神色戏谑:“仙官大人,现下,是你抱着我不放。”
他把手掌翻到肩上,证明无辜。
若芜视线下移,果然发现是自己搂着他的脖子,再往下,他的衣襟毫无顾忌的敞开,肌肤上泛起红痕。
好像是她啃的!
若芜默默垂下眼皮,双手下按,撑着他胸口坐起来。
她这么一动作,压力骤然。
君泽呼吸微滞。
随即扣住岔在自己两侧的双腿,以防她在身上乱坐。
若芜坐稳了,便没再动,只是眼神坚决地抽开碍眼的银边腰带。纤瘦的手略显笨拙地拉扯。
君泽沉眸看在眼里,却没有出手帮忙,只是任由她撞到南墙再折返,来回扯着腰带,不断地折磨他的耐力。被折磨的滋味也很有趣,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银边寒芒闪动。
若芜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抽开比妖男更顽固的腰带,顺势扒开黑色蟒袍的领襟,扯出大片冰白寒肌。
摸上去光滑冰凉,不像冰块那样扎手。
她这才满意地趴回去,把脸贴在开敞的冰块上。
天道好轮回。
君泽此时和方才蜂王树上任人撷取的蜜膏没什么差别,都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若芜用脸蹭着冷意,时不时埋脸亲一下,将口中稠密的腻味都蹭上去,这么亲了几次,还不忘脸贴冰肤感叹一句:“冷冰冰好舒爽。”
君泽差点被她惬意又缱绻的语气击溃,本就受着躯体上的折磨,掌心游移到她腰间,肌肤愈发灼热,紧绷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还得压抑着呼吸不去看她。还不到时候。
若芜渐渐不安分地挨蹭起来。
方才吞下的蜜丸似乎开始发力了。
蜜浆仿佛融入了血液。
全身流动的血液凝固成化不开的蜜,镀上一层醇厚的甜腻,绵密液态的痒爬进细小毛孔,灵魂末端都沾上了瑶草花琥珀色的蜜浆。
若芜这才领教到瑶草花一类魅惑人心之术,果然了不得。原来从前瑶容儿给她下的甘露,不过小菜一碟。蜜浆以难以言喻的磨人的速度流淌,撑开了胸腹间的骨骼。慢慢蚕食理智。
若芜怀疑自己变成了干旱沙漠中的蜜罐蚁。
为了存活,身体成了储存蜜粮的巨大容器,在巢穴中漫无边际的等待着,等同伴发出乞食信号,才能将难以负荷的蜜粮反刍给族群。
若芜难受地蜷缩起脚尖。
周身的蜜浆在容器里寻不到出口,凝在暗无天日的躯壳中,喉间涌上堵塞。
又想吐了。
罪魁祸首的脸,清晰地映在脑海中。
若芜倏地睁眼:“都怪你!”
她仰起脑袋,冲那人恨很道。
非要她吃什么解绝子果药性的蜜丸,饶是她天生铁石心肠也遭不住,整得她这也想吐那也想吐,变成一只满腹蜜粮不能上下的蜜罐蚁!
君泽却被她忽然流露的嗔怪骂得心神荡漾。
整个人被她压在身下,身躯不由自主的僵硬,定定望着她,手心抚上她温热的面颊,什么话也不说,却蛊惑般张开嘴,微启的薄唇中,似含了一汪清泉。
若芜瞧着他的唇,坚决忍耐的目光被一点点瓦解。
她眼睫垂下,凑上前,低头咬住。
君泽仿佛早有准备,在唇舌相贴的瞬间,凉意如泉水般滑入她喉间,温顺地接收蜜罐蚁艰难储存的甜浆。
蜜露甜浆是蜜罐蚁珍贵的馈赠。
若芜眼睫轻颤。
一股脑将甜浆反刍给他。
君泽逆来顺受地承受,时不时添一把柴,将她引入更深,又欲擒故纵地退开,勾她追来。
几番下来,若芜便发觉他在故意捉弄。
不轻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她抬起脸,呼吸微乱,甜浆溢出唇边,拖出一丝银线。
覆上一层水的眼波不满地上下衡量他的态度。
最后恨恨瞪住他,嗓音如化骨绵:“你不对劲。”
君泽毫无防备,冷静和自持被轻柔的嗔怨瓦解。
她分明动情是的。瑶草花的甘甜爬进心底,引起深处的渴望,胸口明显压抑的起伏,君泽听见心脏在撞击,诚实而又炽烈。他伸手搂住人,翻身而起。
位置瞬间颠倒。
君泽贴向她,眼亮如星,危险的弧度绽放在唇边:“哪里不对劲?”
这个妖男什么也不懂!
若芜烦躁得用脚踹他:“用不着你。”
话音未落,君泽已俯首吻住她,低沉的质问在相贴的唇瓣间变得黏糊:“这里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说完,二人便再无言语。君泽不再像方才那般诱敌入围而不攻,舌尖猛烈地搅动池水,空气被热烈纠缠几近融化在甜腻中。
君泽呼吸渐沉,支起身,吻住另一池。
衣衫堆叠在腰间,若芜几乎能感受到他唇齿描摹出来的形状。
无法宣泄的余韵找到了出口。说不上是难受还是解脱,若芜氤氲吐气,脖颈仰着拱起,带着胸腔震颤,不由得在他耳边挨蹭。
君泽吻得沉重,抽空抬眼睨她一眼,又拍开捣乱的双腿,重重地惩罚地吻下去。
储存的粮草被吸收到同伴的躯壳中。
蜜罐蚁的使命达成。
若芜盯着天花板,屋顶缠满了藤蔓。
他们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可以这样亲密。若芜垂下眼,对上君泽微微抬起的脸,把他的脸捧上来,盯着他濡湿的眼睫,口齿含糊地道:“妖王大人,你确定是这么解?这不对吧……”
虽是蜜丸促使,而身体自然的想亲近却是真。若芜从前在仙云活得任情恣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那时澜青纵容,纵得她不拘礼法。如今身不由己在妖山办事,本不该与妖族人交往过深,不过,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再加上君泽长了一副人神共愤的妖冶皮囊,即便她时常告诫自己不要对他动念,但身体无比诚实地贪图他身上的冷泉清味,他到底与寻常的蛇妖不太一样。
大概不垂涎的是圣人。
若芜自知不是圣人。
君泽面上滴水,墨色长发倾泻,瓷白妖冶的脸蛋惹了蜜意,一扫往日阴鸷,愈发香艳摄人。
若芜看得出神,直到他温柔亲她鼻尖。
君泽轻声道:“有何不对?”
他平日或阴冷或戏谑,极少露出柔水般的神情,这模样总算与耆女的好脾性有那么点儿相像。若芜伸臂收拢,将他搂住,迷糊道:“困了。”
因他的动作,若芜鼻尖上也染了甜味,身上水涔涔地渗出瑶草花的甘香,仿佛纵身在漫天花海,而她才是那只唤蜂引蝶的花妖。
是以,若芜梦着自己在无边际的花海中盈盈而立,随风摇曳,迷迷糊糊睡过去。
君泽望着她轻扯唇角,眼中柔色分明,吻了吻她额间,轻轻摘下抱在他肩头的双手,绷着尚未纾解的身体把小仙官抱进浴桶梳洗。
水浪翻涌,声响渐停。
若芜安静阖着眼,始终没被喋喋的水声吵醒。
君泽抱着人出水时,肩头气息喷薄。
他温柔看向臂弯中的女子,抚去嬉闹的睡颜恬静俏丽,薄衣下弧线柔美,却听她音如细蚊般,忽而呢喃:“帝君……”
如平地炸雷。
妖男宽阔的身形凝在原地,水珠一颗颗滑落,碎在地上。
君泽黑眸垂下,面上涌起暗云,脸色已是说不出的难看。他将人抱回藤条榻上,轻缓放下,俯身坐在榻沿。好看的眉头紧紧锁住。
他微微抬起沉睡女子的下颌,缓缓沉声:“你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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