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雨水在萧寻指缝里混着血淌下。他徒手扒开湿黏的泥土，指甲翻折露出白骨，像疯犬刨着主人棺木的陪葬犬。
“先生！墓园要闭园了——”管理员的手电光刺破雨幕。
萧寻突然僵住。
泥坑深处露出檀木骨灰盒一角，盒盖刻着一行新添的小字：
**“蝴蝶线头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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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哲的公寓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冰箱里冻硬的半碗番茄蛋面（萧寻离家前煮糊的），床头柜上23张未寄出的明信片被血渍黏成砖块。萧寻在烤箱里找到烧焦的孕检单，残存字迹刺进瞳孔：
胚胎12周·父系基因检测：萧寻**
备注：终止妊娠手术同意书已签署**
手机疯狂震动，赵叔女儿发来加密邮件：
**“你哥死前见过我父亲，用命换你平安。”**
附件是车祸现场照片——萧哲的手机屏碎成蛛网，定格在短信发送界面：
**收件人：小寻**
**草稿箱：[图片]B超影像**
**正文：叫哲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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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闯进赵家别墅时，老人正抚摩相框里的少年萧哲：“真像你母亲啊…当年她跪着求我别卖你肾…”手杖突然捅进他咽喉。
“说清楚。”萧寻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
“咳血症…是你生父遗传的…”赵叔咳着血沫笑，“你哥早知道…他母亲就是被你生父□□才…”
监控录像显示萧寻凌晨离开时衣角干净。
三日后海上浮起肿胀尸体，法医在赵叔胃里发现烧焦的棉花糖——正是萧哲车祸当天买的最后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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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新宅的落地窗倒映着太平洋。萧寻吞下三倍剂量的安眠药，腕上蝴蝶刺青贴着哥哥的骨灰盒。
“疼不疼？”他吻着冰冷檀木，如同当年萧哲为他吹散伤口上的沙砾。
晨光刺眼时，他被孩子的哭声惊醒。
聋哑孤儿院档案摊在床头：
**姓名：萧烬**
**特征：左锁骨骨折旧伤**
**生母栏：沈白露（已故）**
附件是医生绝笔信：
**“你哥取卵时大出血，求我把受精卵植入我体内…孩子早产那晚他攥着DNA报告笑了…说终于留给你一捧干净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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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举着棉花糖戳萧寻下巴，糖丝黏在蝴蝶刺青的伤疤上。电视正播报新闻：
**“萧氏集团全部股权捐赠遗孤基金会…”**
萧寻突然抱起孩子冲向车库。
急刹在墓园时暴雨如注，他赤脚踩进泥坑把骨灰盒塞进孩子怀里：“叫爸爸。”
墓碑上“萧哲”二字被雨水冲刷，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
那是萧寻昨夜用钢錾新凿的碑文：
**“**
**妻萧哲**
**夫萧寻泣立**
**”**
雪片混着雨落下，像十七岁那个夜晚融化在掌心的糖。这次他终于把脸埋进孩童温热的颈窝：
“回家吧…哥。”
风卷起烧剩的孕检单残片，掠过坟墓上振翅欲飞的蝴蝶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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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先剜出心脏当火种，
逼他踩着你的尸骸逃离牢笼。
等他终于长出和你一样的腐骨，
墓碑便成了你们最后的婚床。
——雪下够了，
春天该来收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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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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