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诏王没用力。
宋元晟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对上了安诏王似笑非笑的眼神。
“以为我会出尔反尔?”
说不好。
宋元晟摇头,“王爷是个重诺的人。”
安诏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他轻嗤一声,“别自以为很了解本王。”
安诏王收回手,直接跳过了宋元晟的问题。他把面前的帖子丢到一边,“今晚陪我赴个宴。”
宋元晟:“我?”
安诏王:“你。”
“……”宋元晟的余光落在那张做工精致的帖子上,隐约瞥见了“特邀一叙”四个字。这应该是个叙旧一类的私人宴会吧?私人宴会带他去算怎么回事?现代社会不请自去估计最多就是丢脸,在古代可能得丢命啊。
“怎么?不想去?”安诏王冷声道。
宋元晟收回视线,拱手道:“荣幸之至。”
晚上要赴宴,宋府是回不去了。他没有与那五位深交的想法,从书房出来后干脆回房了。
阿镰要进房伺候,他没让。桌上放着下人送来的手炉,一共两个,他匀了一个给阿镰,强行把人打发走了。
屋子里顿时清净下来。
宋元晟坐上罗汉榻,一边打量窗外的景色一边把十六给他发的世界资料调出来。
之前他的意识跟着原主的身体昏睡了三天,压根没来得及去仔细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十六给的资料滞后了,他来之前看到的内容里压根就没有提到全员变成恶人的事。
大概是因为时间线重置过了,人设都发生了较大的改变,更别说剧情走向了,所以世界资料就更新到了三天前。
安诏王本名厉奉,字仲宣,封王前是大厉国的二皇子,排行第八。
大厉皇室男丁凋零,厉奉上头也只有一个兄长厉显。厉显如今是大厉正儿八经的太子,更是众望所归。
时间线里显示,厉显刚被册封为太子,厉奉就接着被封了王。封王的时候,别说及冠,厉奉甚至都还未满十八岁。
“我查过档案馆的资料啦,资料显示原本大厉只会有厉显这一个皇子,后来大厉皇帝非得去民间微服私访,在一个酒楼与安诏王的母亲相遇,从此陷入爱河无法自拔,不顾众人反对将只是平民百姓的安诏王的母亲娶进皇宫。”
宋元晟倒是没想到安诏王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安诏王的母亲在后宫里过得岂不是很难?”
毕竟没有身份没有靠山,就算皇帝喜欢那也没用。毕竟皇帝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后宫里待着,更不可能把自己后宫的妃子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那会更惹来非议。
“是啊。安诏王的母亲是皇帝的初恋,皇帝对安诏王母亲的喜欢程度显而易见啦。最难的还是安诏王母妃怀孕的时候。后宫里的所有人,包括皇后都害怕大厉皇室再多一位皇子,所以费尽心思想让安诏王胎死腹中。但是谁也没想到安诏王的母亲运气很好,安诏王也命大,非常平安地出生了,安诏王确实很不一般啊。”
是很不一般。
宋元晟在心里感慨一句,就安诏王这运气和命硬的程度,不给他个皇帝当当都浪费了。
但这个世界的男主不是安诏王,是他那个唯一的兄长。
上一轮的时间线里,为了突出男主的光环,安诏王都被恋爱脑这个设定霍霍成啥样了。这一轮倒是平衡了,全员恶人的设定,就算安诏王后期又被恋爱脑上身,就本着这个“恶人”的光环,也平庸不到哪儿去。
命硬的人就该有不一样的活法。
又深入了解了一下安诏王艰难的成长过程后,宋元晟啧啧摇头。就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不死不疯都算是万幸了。
“下雪了?”宋元晟的目光聚焦在窗外的一棵矮树上,上面已经覆了一层雪白。
“是啊宿主,下雪了。原来下雪是这个样子啊,我还没见过雪呢。”
“?”宋元晟听着系统十六这颇为人性化的感叹,总觉得怪怪的,但非得深究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十六是个新系统,好像也没怎么跟过宿主,没见过雪很正常。
他也没见过雪。
他打小生活的城市很靠南,不会下雪。
书房内,蜡烛多燃了几盏,更亮堂了一些,但似乎还不够。
厉奉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随意翻着桌上的话本,“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回王爷,宋公子确实没出来过。”陈管家有些担忧,“王爷,小的斗胆,今夜是太子殿下设的私宴,贸然带上宋公子赴宴,是不是……”
厉奉目光冷淡地看他。
陈管家的身子更低了,但态度还是很坚决。
厉奉把话本丢在一边,“他在房里做什么?”
不光是宋元晟所住的那间房,那五位所住的地方也都有一扇景窗。窗外也确实是有园景,可更主要的,是为了方便监视。
厉奉不信任何人,那五位他不信,眼前这个打小伺候着他长大的陈公公陈管家,他也不信。除了他的母亲和外祖父,这世上没人值得他再付出半点信任。
更何况宋怨来得本就突然,那深夜逛大街似地逛入王府的几位与宋怨颇有一些交情,虽说都是些狐朋狗友,上不得什么台面,但保不齐背后有人指使。那几位也背靠世家,在他身上动心思也再正常不过了。
陈管家心知他家这王爷是听不进劝了,只好作罢,“似在看雪。”
厉奉一怔,“一直在看雪?”
陈管家点头,“一直在看雪。”
大厉都城每年都会下雪,雪不厚,只是浅浅地覆上一层。
打不了雪仗更堆不了雪人,久而久之甚至无人会因为下雪多看两眼。雪是大厉都城冬日里最不起眼的东西。
宋怨竟然一直在看。
厉奉微怔过后,起身熟练地越过地上堆积如山的书册和木匣,拉开书房大门。刺眼的光亮让厉奉微眯起眸子,短暂地适应后,他的目光落在院内的白色上。
是下雪了。
厉奉走入院中,仰头看着稀疏的飘雪。飘雪落在脸上转眼就融了,冰凉入肤,厉奉不仅不在意,还勾了勾嘴角。
娘亲,都城又下雪了。
陈管家也站在雪里,看向厉奉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若是瑾妃还在,王爷或许能活得比现在轻松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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