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是完完全全的自我,容不下半点的你。”
(一)
我的名字是卡塔琳娜,我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麦法兰,早在我还没有名字,世界还不存在的时候。
那是一片废墟,一个成型的建筑都没有,天空是殷红一片,废墟像是未被勾勒的灰色草稿,寥寥无几的可以看到的土地是棕褐色的。
我脚下是土地。
我的衣服散发着白光,我的皮肤可能也是白色的,白色的袍子像是古希腊的贤者传经受道时的样子,或许我头上的发饰是麦穗。但我脚下没有草鞋,我脚下是土地。
谁应该给我一双鞋。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走在那里,所以我像是个贤者的模样。
哲学就是迷茫的人讲给无所谓的人的没必要的事,只是听起来像道理,顺便让无所谓的人恐慌。
那些建筑为什么是废墟?我们为什么总是在寻找原因?因为我们总是认为知道了原因,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而所谓的方法就是将原因推导至结果,中间的其他全部忽略。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尽管身后除了土地什么都没有。有风,风吹动我的衣服抚摸我的皮肤。
再回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落在一处堪堪能放脚的坍落石柱上,祂的帽子遮住了面容,宽大的黑袍藏住了祂的身形。祂现在是最高的,但我还不用仰视祂。
“这里是哪儿?”我问了。
“虚无。”祂的声音太遥远,我离祂并不远。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了。
祂摘下帽子,露出和我完全相同的面貌,只不过祂的头发是黑色的,而我的头发浅浅的,似乎透着些金色的光。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了,她的声音也不再遥远了。
“我没有名字。”我如实说了。
她突然开始笑起来,笑得很开朗。
“但是,明显地,我们完全不同。”我说。
她微微一笑,地面变成水面,我站在水面上,废墟也消失了。她蹲在从水中延伸出来,像是脆弱的悬崖一样的冰块上,她在我面前。
“实际上,我们是完全一样的。”她掐着我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了。
“死神,我认为。”她答了。
————
我想起这件事时,我正站在马路上人群中,麦法兰在没成为世界前,称自己为死神。那我呢?我也应该为自己取名。
我忘记了。
于是。我买了一身像是贤者的衣服穿,为此,我要把斗篷和靴子放好。以免丢失。
但是街上的人以看奇怪的犹太人的眼神看着我,犹太人给人的印象是奇怪吗?难道不应该是自私吗?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自私,我也自私,因为我无法推测人的内心。这种自私往往会被藏起来,出于另一种自私,但犹太人的自私过于明显了,也是出于某一种自私。
这两种自私不是同一种自私。
但麦法兰不是自私的人,她做不到。
我的脚可以走遍任何地方,当我走进小巷时,我的胸口穿出刀尖来。我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刀捅伤了我的肺,我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血来,我想用手捂住,可我的手上也都是血,我那像是贤者的袍子上也全是血。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尽管身后除了土地什么都没有。有风,风来自身前,再回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落在地面上,她的帽子遮住了面容,宽大的黑袍藏住了她的身形,她穿了鞋,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她是最高的,但我还不用仰视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了。
“被杀死的人,我认为。”我答了。
我想起来了。
她摘下帽子,露出和我完全相同的面容,只不过她的头发是灰色的,我的头发也是灰色的。
在我彻底昏迷前,我问。
“这里是哪儿?”
她突然开始笑起来,笑得很开朗。
“虚无。”她如实说了。
“但是,明显地,我们完全一样。”她说。
(二)
我们抛弃什么,也会被什么抛弃。
我醒了,睁眼是殷红的天空,我躺在一片止水上。
她望了望我,伸出手把我拉起来。
这里是虚无。
“你是麦法兰吗?”我问。
“反正你还是卡塔琳娜。”她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场景变换,止水变成了旅馆的地板,我看不出这是哪个年代。
“别瞅了,过去、未来,和现在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分的必要吗?”麦法兰还是一贯的咄咄逼人。
“这是我的梦里吗?”我问。
“经历过一次,你应该更加熟悉才对。”她说,“这是所有人的梦里,我把它们整合了。”
“我死了吗?他们是已死的人吗?”
“当然不是,毕竟在这之前并没有列车去接你。”麦法兰坐到床上,“话说,你能想起列车长的模样吗?”
“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不可名状,我知道,我看到的奇怪景象都是假的,幕布而已。
“那你知道祂为什么不愿意让你看到吗?”麦法兰的笑看起来有点邪恶,“因为祂就是你。”
“什么?”我不信。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也是你,列车长是最后的你。”她把手指放到我的唇前,阻止我说话,“我说过了,时间没有意义。”
“凭什么我是特殊的?”
“当然你是特殊的。”
我有太多的疑问了,麦法兰索性躺到了床上。
“你从那地方出来了?”我问。
“是啊,我成为了麦法兰后那地方就不需要我了,我想出来便出来了。”
“你为什么能随意做到你想做的事?就比如整合大家的梦。”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不能呢,你也可以,因为我们是规则。”麦法兰坐起来,“不过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去用,你最喜欢看人们自己做自己的事。”
我不得不承认,或许在莫妮卡跳下去时,我可以抓住她,让她活下去;我也可以告诉林,让她不用自卑;我甚至可以强硬的拥抱洛,让她不用极端。这些都不是需要用“规则”才能做到的事,但我没有做。
我不冷血,我认为会难过就不叫冷血,我一直很悲伤,只是没流泪而已,所以我一直很悲伤。
我希望那些是他们自己做到的事,她们都是孤独的人,孤独的人最容易跟自己和解了,因为没有任何外来因素。
或许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够早,或许是她们身边的人不够温柔,总之,就是这么多的“不恰好”,导致了悲剧。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相遇吗?”我问。
————
“好了,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她笑得温柔。
“被杀死的人。”我说。
她将手腕处绑着的布条分给了我一个,并缠在我的右手手心处,“我希望你做救世主时,你的血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我想要吃掉你。”我冷不丁地说。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想要吃掉你,把你整个吞下去。”我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她笑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是这么想的,我是这么说的。
“好吧,但你不能吃掉我,妈妈会生气的。”她说。
————
“听着,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我都会记得,倒是你想起来的都是片段吧。”麦法兰说。
我们现在正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穿着像是贤者。
“那这是哪里?”我问。
“虚无,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麦法兰的右手手腕以及部分小臂绑着布条,“更形象一些,我俩诞生的地方,世界之『胎』”
“我们要去哪儿?”我眨眨眼,回过神来。
“哲学最经常表现出来的形式是什么?”她反问我。
“辩论?”我不太清楚。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辩论,双方辩手各执一词,妄想用个例去反驳个例,最后赢的只有两种理论——符合当下的,和过分理想的。”麦法兰一脸鄙夷,“符合当下的理论就是过时的,如果思想不超前,那便是过时;过分理想的那位选手啊,还在睡觉呢。”
“我讨厌哲学。”我说。
“我也是。”麦法兰靠在我的身上,“那是无聊的人讲的废话。”
“所以我们要去哪儿?”
麦法兰斗篷里面也穿的是贤者。
“当然是听他们传教啦,”她从我身上离开,“顺便去伸张正义。”
“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伸张正义?”
“因为那里面的人都罪大恶极。”
那座建筑的外观像极了古罗马斗兽场。
————
“你这样可不行,动不动就吃了谁什么的。”她说。
“我控制不住它。”我说。
“它是什么?”
“我的想法,我的情绪。”我皱起了眉头。
“我可没法吃了你,但可以帮你平衡一下。”她抚平了我的眉头,“你愿意吗?”
“这是应该的吗?”
“我不知道。”
“我愿意。”
她与我额头相抵,我感觉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再睁眼时,她的头发变成了灰色,我的也是。
“单从外表来说,我们完全相同。”她说。
“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完全不同。”我说。
“我拿走了你的部分热烈,还你了些许冷静。”她说。
“你确定不是冷漠吗?”我说。
“差不多吧。”
————
“你看,这里有他们的准则——坚持真理,摒弃谬误。”麦法兰指着门前的石碑说,“任何事物都不绝对,也没有明显的界限,真理或者谬误,在时间上保持相对。但时间对我们来说无用,因为我们已脱离了物质,所以说真理并不存在,谬误也不存在,那只是说出来的话。”
“你说事物之间没有界限,却被人们认为是互相联系的准则。”我说,“事物之间不会相互决定。”
“就像联想,看到苹果想牛顿,看到香蕉想猴子;但二者本就是相互独立的,香蕉决定不了猴子,牛顿可以失去苹果。所以说联系就是刻板印象,是强词夺理。”麦法兰收起斗篷,她的脚下是鞋子。
“要是想笑就小声一点,万一被听到就不好了。”麦法兰又像是那种邪恶地笑了笑。
————
会堂里安静又热闹,布道者在台下激情演讲,我和麦法兰混迹在人群中,虽然我俩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离得好远,那人长的有点面熟。”我说。
“你知道洞穴理论吗?或者毕达哥拉斯,算了,那就是个宗教组织,你知道苏格拉底吗?”麦法兰说。
“最有名的贤者,怎么,那人是苏格拉底吗?”
“不是,只是觉得他们一样蠢。”麦法兰冷笑着说。
旁边的人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他在说什么?好奇怪的口音,”我小声说,“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太吵了。”
“在讨论正义呢,要不然我们干嘛来这?”麦法兰踮着脚向外看。
“你怎么看待正义?”我漫不经心地问。
“不好说,我不喜欢这个词,因为我始终找不到它的定义。或许是做坏事做错事的人受到了惩罚。”
“那做了好事,做了正确的事的人呢?”我问。
“被知道。”
“好吧,你确实比我明智,在某些方面上。”我说,“不过你犯了个逻辑错误,不能重复定义,你还得解释是非善恶。”
“没有绝对正确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死亡;也没有绝对错误的事,如果有,那还是死亡。”麦法兰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笑着推推她:“跟耍赖一样,不过挺有道理的。”
“哲学不就是耍赖?”她吐了吐舌头。
“那善与恶呢?”
“恶就是绝对自私,善就是憋屈自己。”麦法兰笑得灿烂。
“我发现你讲道理就很通俗,我讲道理,别人就说我是哲学家。明明只是生存条件很像罢了。”我撇了撇嘴。
“那你对此有什么见解吗?”麦法兰问。
“没有,所有的都没有,那些对我来说就是一些词语而已。评价某件事,我从不以旁观者的角度看。”
“等一下,等一下,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麦法兰看我。
我当然知道她要听什么,所以我要按着她想要听的说:“我是一个懒惰的人……”
我还没说完,麦法兰拍了拍我的肩:“对嘛,你就是懒,而且冷漠,不会做像我这么热心的人会做的事,但别人要帮忙,你从来不拒绝。嘿,你有原则吗?”
“我不拒绝,说明那不是对我有害的事,我不是主动的人,但我绝对有原则。”我淡淡地说。
“跟你这种人相处太累了,你总是等待,等待人们拥有勇气,但很多时候人们为什么拥有勇气?一是有顾虑的人有底气,二是没底气的人无顾虑。”
“这勇气是自私吗?”
“这叫体谅自己。”麦法兰说完,我俩相视一笑。
“你知道我的著名理论是什么吗?”我眨眨眼,她挑挑眉,我知道麦法兰知晓一切,但我想,如果是说出来的话,更有仪式感。
“爱能治愈一切。”
“噗,”她在憋笑,“我就知道。”
“嘁,”我不满她的行为,“爱可是奇迹。”
“到最后一事无成。”她把胳膊放在脑袋后面,“因为爱让人自卑,让人顾虑,但毕竟,或者终究,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你说的是相处,是一种事情。”我吐了吐舌头,“我说的是情绪,你说的是两个人,我说的是一个人,是期盼者与获得者。”
“你可真自私。”麦法兰敲了敲我的头。
“这本来也不是互相的。”
“悲惨的人全是胆小鬼。”她看了我一眼。
“鲁莽者失去一切。”我闭上眼睛。
“自卑者全部抛弃。”
“高傲者从未拥有。”
“跟我对着干,有什么好玩的?”麦法兰凑近我,“那些都不是绝对的。”
“你先开始的,”我冷哼一声,“那布道者讲完了,你有什么想法?”
“布道者?也太会讲笑话了,比喻大师。”麦法兰向前迈一步,就走到了讲坛上。
“刚才这位贤者讲述了人的本源的善恶观,到底是生而本恶还是天性为善呢?我希望这位贤者来帮我论证一下。”麦法兰抓住了要逃跑的老头。
“我们只讨论善恶,要不然怎么界定,对吧?”她拿出个托盘,“大家手里都有贝壳吧,等到一会儿审判时是要用上的。”
“他杀死了曾经杀害了他母亲的人,那么他有罪吗?”
观众席上沉默一片,没有人说话。
“哼,”他不屑一顾,“这是有罪吗?我只是在报仇罢了。”
“如果杀死一个人可以伸张正义的话,你要杀死两个。”麦法兰说。
他还要杀死自己。
“所以他有没有罪?就请大家来判定了。”麦法兰举起托盘。
没有人投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但在某一个人投出了第一票之后,场面就崩溃了。观众席上扔下漫天的贝壳,精准无误的落到了托盘里。
台上的人都在笑着。
“很抱歉,所有人都投了。”
老头面如死灰。
“接下来,对,你。”麦法兰随意指了一个人,“到你了。”
众人安静了一瞬,接着开始窃窃私语,随后开始破口大骂,“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你所说的就是正义?!”“你有什么能力认为我们有罪?!”诸如此类。
我有些厌恶地避了避,随后便出现在了麦法兰的身侧,她牵住了我的手。
“这本身就是一场审判,所有人都逃不掉。”麦法兰指了一个面色最狰狞的信徒,那人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真正的有罪之人,逃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死刑。”根本来不及反抗,那人被麦法兰掐住脖子腾空,挣扎了几下,便被戳穿颈动脉。
血溅了我半张脸,众人鸦雀无声。
“是梦,不过是噩梦,他不会死的。”麦法兰又和我说悄悄话,并帮我擦了擦脸上的血。
“怎么?谁还要逃吗?”寒冷的声音。
老头回到了审判席。
当第二个人开始判罪时,人们审判得更加严厉了,毫无意外,死刑。最开始的老头还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刑罚并不严重。
又审批了两三个,麦法兰说要结束,“浪费时间。”她在我耳边说,我轻笑,是谁说时间毫无意义的?
结果台上的人不乐意,要求继续,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好人。
“这是一位善人,他不仅没有你们身上的罪名,而且还乐善好施,被好多人骗过,所以,无罪。”
但众人非常不满意这个说法,他们不允许。
“他小时候一定说过谎。”有人说。
“还有可能掀过女孩的裙子。”有人补充。
“万一偷吃过零食呢?”有人笑。
“死刑!死刑!死刑!”众人齐心协力。
讲坛中的人都吓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不愿意放过他。
麦法兰微微一笑,在一片混乱中拉着我离开。
“你这么做对吗?”我问。
“有些偏激,但大快人心。”麦法兰脸上还有血,“你知道他们之后会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顺便用手擦擦她脸上的血。
“他们沉浸在梦里了。”麦法兰轻轻打了个响指。
街道上,遍地横尸,声音嘈杂,人们互相残杀。
“是不是有些熟悉,当人们知道自己在梦中却无法醒来时,会回归本源,变得极端自私,这就是成人的婴儿状态。”
“这是梦吗?”我问,我的手还捧着她的脸。
麦法兰勾了勾唇角。
紧接着,我的胸口穿出刀尖来,我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刀捅伤了我的肺,我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血来。我没用手捂,因为我的手上本来就有血,我那像贤者的袍子上沾染了新的血。麦法兰穿上了斗篷。
(三)
我醒了过来,睁眼是天花板,然后是麦法兰。
“这里还是梦吗?”
“当然不是,你受伤了,伤你的人被抓了,我给你包扎了伤口,你没死。”她一口气回答了好几个我将要问的问题。
“真羡慕你,感受不到疼痛。”麦法兰躺到我的腿上,“我只要关闭感知,就会迷失。”
“因为我持久悲伤,”我说,“这里是哪儿?”
“我家,一间小房子,想住你可以随时来。”像麦法兰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在意家这种东西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流浪,只会越走越远,循环往复,遥遥无期。”
“反正,想住你可以随时来。”
“唉,我知道你让我看那个梦的理由。”我叹了口气。
麦法兰挑挑眉,她总是挑眉。
“从古至今,人类从未进步。”
“你这说的。”
“我是指人的底线,或者说人会做的最极端的事,在这万千年间从未提高过。”我说,“倒是习惯道德变高了。”
“习惯道德,你自己编的?”
“就是人们容易养成,轻易做到的,不会伤害别人的事。”
“人会做的最极端的事是什么?杀死自己和杀死别人?”
“对啊,”我说,“人们有想要害人和害怕被害的心理,所以困在这一阶段,无法向前。”
“没有这种想法也太难了,我假设了几种方案,最终全部推翻,剩下一个不能算是方法的方法,就是同时给所有人洗脑。”麦法兰认真思考了一下,“你有这种想法吗?”
“我不会伤害别人,那些都是我自己,但我也会有一点提防之心吧,之前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被困到现在了。”
“你看,你也会有这种想法。”
“我是从人的思考角度出发,我完全可以说我不怕被人伤害,如果我只有一条命呢?”我摸摸麦法兰的脸,“那我确实害怕那种毫无准备的死亡,让我没办法和你说再见。”
“你刚刚真的很像人,如果面部表情能稍微有一点就好了,跟我这种能读心的人演戏,而且你的机位还是最正的。”
“你很像人呢。”
“是啊,我一直都知晓人的事情,所以我深陷其中。”麦法兰也伸出手摸我的脸,“但你却一直超然物外。”
“是我太冷漠了。”
“你之前笑过吧?”麦法兰突兀地说。
“怎么了?我又不是不会笑,我和你相处时没笑过吗?”
“不,是那种笑,无可奈何又欣慰。”
我稍稍低头,让她能看到我完整的脸,然后轻轻一笑。
“对吧,我喜欢你这种笑。”麦法兰似乎变温柔了,“如果你遇到我,你会杀了我吗?”
“如果我在将来遇到你,我会有把剑,那剑也有名字,我会用那把剑杀了你。”我说。
“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世上没有耶和华。”
(全书完)
关于卡塔琳娜的故事就结束了,以后就是麦法兰的经历了
卡塔琳娜和麦法兰和时间和真相和未来以及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相遇之章—终,少女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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