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呻吟在铁皮房间里回荡,罗德格里斯悠悠转醒,腹部的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爬。她撑着坐起身,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清醒,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自己的设备——可所有设备都不见了。这意味着,她这次的探查将连一点证据都留不下,和做了无用功没两样。
她急忙下床,才注意到腹部横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她分不清这伤口的来历,是车祸留下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到这里,一阵恶心突然涌上喉咙,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只剩一件外套裹着运动背心,那道伤疤像条狰狞的蜈蚣,在皮肤上格外刺目;下身倒是她自己的运动短裤,只是小腿外侧多了个红色纹身,纹着“La Verdad”的字样。
床边立着个小柜子,罗德格里斯立刻翻找起来。第一层里,有几张用途不明的文件纸,上面的文字她一个也看不懂;纸下面压着个全新的笔记本,却一页空白,连个字都没有;还有一支老旧的录音笔,看起来破旧不堪,让人忍不住怀疑还能不能用。
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放着几只笔。罗德格里斯索性全部抓过,塞进外套内袋,拉好拉链,又把笔记本也一并放进了外套里。
门没锁,她一推就开。门外景象与房间截然不同——竟是家医院,只是处处破败肮脏。那间铁皮房透着股“特立独行”的怪异,倒像是给特殊病人用的隔离间。
房间离洗手间不远,罗德格里斯只想去洗把脸清醒些,或是漱漱口——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直往鼻腔里钻。
洗手间更让人作呕。瓷砖地面和墙面上沾着不知名的黏腻液体,恶臭扑面而来;洗手台积着的水早已发臭,她拧开龙头,流出的竟是暗红色的水。
她暗自骂了两句,转身要走,腹部却突然遭人猛击。身体一软,重重摔在走廊上,怀里的笔记本掉了出来。一股腥甜顺着食道往上涌,她再也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吐出来的,是混着血块、甚至像生肉般的东西。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怕你不肯信我。”那人的声音像在自说自话,没带半分歉意。
“什……什么……”罗德格里斯撑着地面,跪在地上,还在不停干呕。
“你,你的肚子里——这么说或许不准,该是你的胃里,有个孩子。”那人蹲下身,罗德格里斯抬眼望去,脸上一片死寂的绝望。
“不然你那道疤是哪来的?是他们,把一个早产的婴儿,硬生生塞进了你的胃里。”
罗德格里斯彻底无法接受。她一边呕吐,一边疯狂地抠着自己的嗓子眼,可除了更多血水,什么也吐不出来。那股恶心感直冲天灵盖,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眼泪流了出来,不知道是生理性的还是,绝望。
“你是谁?”她吐得有点脱力。
“我是谁?我是洛佩斯。”女人说道。
“洛佩斯?”罗德格里斯抬头看她,“哪个洛佩斯?”
“这我怎么知道,你有病吧。”女人把手伸向散落的本子,“这是什么,给我看看。”
翻开第一页,方才还空白的页面却变换成血字。
“这写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懂?”罗德格里斯说。
“你是间谍吧,这是我们国家的文字啊。”洛佩斯把书拿了起来,“归我保管了。”
“还给我,这是我要做笔记的。”罗德格里斯猛地站起来。
“你还真是间谍啊,让我来写写吧,”洛佩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支笔,“我们的总统是个全知全能的神一样的人……”
“你们总统是谁?”罗德格里斯看不懂她写的字。
“亚历杭德罗啊,你这个间谍,连功课都不做吗?”洛佩斯接着写。
“什么?”罗德格里斯心想,这人不是早就死了吗,她现在有点混乱,理不清思绪。
“其实就是你。”洛佩斯突然凑近了说。
罗德格里斯猛地抬头,对方却化作烟尘消散,只留下了那本笔记。
“我是在做梦吗?”她把本子捡起来,上面的字还在继续出现,写的字却是她能看得懂的:亚历杭德罗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不成有平行时空的人在和她对话吗?
罗德格里斯没有笔,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本子上写下一个问题:你是谁?
她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回复,只好把本子收起来,接着探索这家医院。
她走进一间办公室,内里还算整洁,对角线放着两张桌子,上面摆着些稀松平常的物件——盆栽、水杯、一沓沓资料,大多都过期了。
罗德格里斯拿起桌上的日历,上面圈着两个特殊的日子:神降日与复生节。她从没听过**国家的人还信仰什么宗教,想来这节日约莫和亚历杭德罗有关。可亚历杭德罗又不是神,怎么会有像复生节这样的日子?
她的目光扫过借阅架上的报纸,随手抽了一份。纸张早已泛黄发脆,由于年代足够久远,有些字迹晕得看不清;即便能看清,她也认不得那些文字。
好在她翻到了国际通用语版本。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最长寿者”已然去世。罗德格里斯用力地睁大眼睛去看日期,发现这一天,恰好比复生节早了十个月。
那人虽顶着“最长寿”的头衔,却早已是植物人状态,和空壳没什么两样。可单凭这“最”字,倒也成了件值得纪念的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罗德格里斯忽然生出这个念头。她走出办公室,左右张望了片刻,还没等回过神,走廊里突然涌来一大群人——所有人都高举着双臂,脚步匆匆地朝她这边挤来。
罗德格里斯想转身离开,可所有门都紧紧闭着,人群已蜂拥至眼前。
她被人潮推搡着,一路挤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房间倒像普通居民楼里的卧室,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家具很是齐全。
可即便到了这儿,人还是越聚越多,最终将她挤到了阳台上。阳台底下是十多层的高空,掉下去必死无疑。她拼命想把人群往回推,手臂却像撞在棉花上,根本无济于事。
人们把她从阳台推了下去。
人们把罗德格里斯推了下去。
人们把亚历杭德罗从阳台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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