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被呈上的声音和弥漫开来的香甜气息终于让平台上的沉重感松动了一丝。斯卡拉姆齐偷偷咽了口口水,似乎被那星夜般的甜点迷住了。阿帽盯着那个嫩叶造型的可露丽,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倾奇者则拿起一块星夜小挞,仿佛在研究那奇异的紫色果酱。连散兵紧绷的下颌线都似乎松动了一点,目光瞥向那盘黄金百合糕。雷大炮死死盯着面前那盘淋着糖霜的果冻方块,眼神在暴食的渴望与毁灭的冲动间剧烈拉锯。
只有流浪者。他看着眼前那盘平平无奇、与其他点心奢华梦幻形成鲜明对比的酥皮点心,眉头厌恶地皱紧,如同看见了毒草。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不是去碰点心,而是直接抓住那片托着点心的巨大树叶边缘——用力将这盘东西连同承载它的叶子一起,远远推开!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不洁的气息。
“感谢世界树阁下的款待,”流浪者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淡调子,“但我不吃甜的,”他斩钉截铁地补充道,“非常不喜。请勿再放置此类于……我的面前。”他没说“在我面前”,而是强调“于我的面前”,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地盘意识,仿佛那块被他清空的叶子是他唯一的净土。
高坐叶端的伊芙(布耶尔)眼中金光微闪,如同扫描到了流浪者体内某种深层的、源自过去的排斥机制。她了然地微微一笑,声音依旧温和平静,只是带着点小小的俏皮:“咦?那盘可不是甜的哦,”她甚至没动手指,只是意念微动,那盘被流浪者推开的、朴素到不起眼的酥皮点心的中心,无声地绽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内里,赫然露出了如同浓缩炼狱岩浆般、闪烁着火红光泽的细密粉末!
“是晒干的须弥沙漠特产——绝云椒磨成的最纯粹的辣椒粉。”
微风拂过平台,带来淡淡的焦糊味(主要来自雷大炮)和那盘裂开点心的浓烈辛香。
所有人,包括还在震惊于末日影像的雷电国崩,都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鼻子。尤其是散兵,目光瞬间锐利地锁定了那盘露出“真容”的辣点心!火焰和辛辣,似乎天然能勾起执行官的一丝共鸣(也可能只是单纯被气味刺激了感官)。
流浪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盘裂开的点心,以及那抹刺眼醒目的火红,沉默。像是在用全身抵抗那霸道的辛辣气息入侵他为自己划定的“清冷区”。
“不必拘束,随意些便好。”伊芙的声音如同春水化开冰河,“取食所喜,分享亦佳。就像……”她的目光在七个形象气质各异、却又同源一体的“散兵”身上缓缓掠过,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温和。
“……就像元素流转于山泽海陆之间,各有其形,各有其位。此消彼长,循环往复。最终却总要回响于世界的根脉之下。”她的话语温柔,意有所指。
“……就像你们,虽有七面,却同出一道刻痕。”
这似闲谈又似隐喻的话语轻柔落下,却像在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蕴含宇宙法则的石子。
氛围微妙。
流光悦明真君(倾奇者)轻轻放下手中咬了一小口的紫色浆果挞(那紫色浓稠得如同深渊投影的余烬,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颦了一下)。作为岩系的化身,经历了璃月千年仙门沉浮,他仿佛更容易穿透表面直达核心。他用一方素净的云锦丝帕细致地擦拭着指腹沾上的些许酱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仙家的从容与稳定。
他的目光温和地转向身旁——那位穿着代表稻妻亲王尊荣的华贵紫袍、脸上却依旧残留着末日影像带来的惊骇与凝重、正无意识地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果茶啜饮来掩饰内心波澜的雷电国崩。
“国崩兄,”倾奇者的声音清朗如玉磬,带着璃月特有的尊重礼节,又隐含着一丝真正的疑惑——源于他对稻妻神道文化的部分了解,“此前听你提及亲王之位……然则适才又言以‘国崩’为名,委实令在下惑然不解。”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如同求教山隐中的贤者,“雷神——令慈大人统御稻妻,雷威煌煌,震慑外海。其神威名讳,光耀天地。以‘崩国’为子嗣名讳……”他微微停顿,如同斟酌最不易触动的词句,“此举……恕某直言,恐非天家正统,兆瑞无祥之名。莫非……稻妻如今已行此……离经叛道之举?”
流光悦明的言语温和恳切,每一个词都仿佛经过玉石打磨,毫无攻击性。但这问题本身,如同在雷电国崩试图用亲王身份塑造出的冰冷甲胄上敲开了一道缝隙!璃月礼仪之邦的真君,竟对这种“不祥”之名表示了纯粹且合理的困惑!
雷电国崩端着杯子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微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像吞下了一团冰渣。放下杯子的瞬间,那力道差点让脆弱的琉璃杯(不知何时又被藤蔓贴心地添满了新的果茶)碎裂在光洁的叶面上。他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眉宇间因末日预警和名讳追问而翻涌的阴鸷与屈辱,恢复了亲王的冷硬仪态。紫色双瞳中的傲慢重新聚起,但那深处的一抹惊颤并未完全散去。
“哼,”一声冷哼,不知是针对倾奇者的疑问,还是针对这个令他爱恨交织的名字本身,“倾奇者真君久居璃月仙云深处,自是不知稻妻之局。”他语速不快,字句清晰,带着稻妻独有的、将血泪裹上霜雪的凝重腔调。
“稻妻孤悬东隅,远非提瓦特大陆富饶中心,与暗之外海仅一墙之隔!那片无尽深渊……自上古魔神时期便是灾祸之源!墙随时可裂,混沌随时可倾!”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如同稻妻战场上临阵发令的将军,“繁荣之下,实为大凶之地!稍有不慎,便是……” 他顿住了,末日影像中那崩坏的教堂、游荡的混沌、绝望的孤舟瞬间闪过脑海,令他喉头发紧。他强行压下,话语带上了刻骨的冰寒:
“‘国崩’!这正是母亲亲赐予我之名!悬于我头顶的利剑!”他环视周围,目光扫过所有形态的“自己”,仿佛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名字的重量,“以一国未来崩毁之险为名!无时不刻提醒稻妻上下——安享升平者,便是坐待毁灭之徒!此名非咒诅,实为最强之警示!母亲大人……便是要以此名……鞭策稻妻!鞭策我!”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炼过的雷石,沉重地砸在浮叶上。以灭国之名为鞭,行惊世骇俗之举,这正是雷神巴尔泽布冷酷决绝的雷霆之道!
真君倾奇者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平静依旧,那盘踞于眼底的“人造白昼”的阴影似乎深重了一分。他不再言语,仿佛稻妻的危局与他所守护的庆云顶隔着一个次元。
就在这片寂静中——
一道粗鲁的身影几乎是从雷电国崩对面越过!雷大炮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完全无视了亲王那番悲壮陈词营造出的沉重气场。他身上还带着深渊污秽的焦糊味和炼金改造的冰冷金属光,一只被缝合线与增生肉芽缠绕的改造手(左臂)极其突兀地、带着蛮横的力量,直直探向流浪者刚刚推开的那盘——露出了致命“辣椒之心”的朴(狂)实(野)点心!
“嘿!”雷大炮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混杂着饥渴与嘲讽的喉音。那只狰狞的改造手一把抓住了一块边缘烤得最焦脆的点心!
几乎是同时,他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已经死死钉在了流光悦明真君的脸上!咧开的嘴角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娃娃,露出一个极具侮辱性、也充满扭曲求知欲的狞笑:
“高高在上的真君阁下!”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在磨锉铁器,“解释解释!您自个儿呢?!为什么你那边就是‘流光悦明真君’这种光宗耀祖仙气飘飘的名号,另一头又挂着‘倾奇者’这种听着像杂耍班花名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在璃月是批发派送的?还是你自己嫌真君道号太长怕龙蜥……咳咳,人类记不住?!”
“倾奇者”?这名字被雷大炮用那种嘲弄的语调念出来,再配上他那张残破又充满敌意的脸,确实充满了低级马戏团小丑的廉价感。仿佛流光悦明真君那身端方巍峨的仙家气派瞬间被抹上了一层滑稽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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