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又怎样，没见到又怎样。和你有关系吗？”
“简明芷，你倒是勇敢，随着那几个疯子一起进入地球。”
“无所谓，我可不像某些懦夫，嘴上说着要逃离休息区，可是到最后却还是在休息区享受财富。”
到现在系统也没有降下惩罚，就说明那几个人的确不算玩家，可是在休息区里的众多玩家中，可以吸取神志的只有排列红榜第五的玩偶师。
疑惑涌上心头，按理来说玩偶师只喜欢操纵与吸取之类的攻击手段，不喜欢刀匕和枪械之类的残忍攻击方式，他为什么会听到恶刃鬼的风声就来呢？系统究竟放出了哪些风声？还是说玩偶师只是兴趣上头。
比起后者，简明芷认为前者更加有说服力。因为对于游戏运行这么久的行事风格，放出风声加强关卡难度，系统肯定更喜欢这样。
“简明芷，你猜这场游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休息区玩家加入吗？中心S级赌局曾言，十二神鬼牌会在这里再次出现。”
简明芷在听到十二神鬼牌时抬头看向卡牌师，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惊异。
“什么？！十二神鬼牌出现了！”
十二神鬼牌出现了，怪不得玩偶师会进入这场关卡。
十二神鬼牌，和普通扑克牌里的大鬼小鬼不同，那是十二神牌和十二鬼牌的总称。
简明芷曾经在中心图书馆看到过，这么久以来十二神牌出现过一次，十二鬼牌出现过两次。
即使系统没有明确说出十二神鬼牌的获得方式，但是也有许多玩家为得到十二神鬼牌而头破血流。
毕竟十二神鬼牌除了玩家已知的两种作用外，其余的作用在如今的这些玩家里没有人会知道。
得十二神牌可成神获万人之上的尊位，得十二鬼牌可长生获万人之上的头衔。
这样的作用被明标出来，让众多玩家为之疯狂。
未知的东西最能激起玩家的探求欲，更何况是数百年来常常面临生死危机的人类，更甚。
“就是这了。”
季非燃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门上的灰尘飞扬。
他走进去把灯打开，灯光亮起，也让他们看清了屋子里放的东西。
一排柜子围满了整个墙壁，柜子里放置的都是一颗又一颗的心！
唯独第一个隔间里没有心脏。
白沉惊讶的捂住嘴：“这是……仿生人的心脏？！”
“没错，这些都是，空着的那个原本是凌玖的。”
“系统播报：恭喜玩家白沉通关支线任务。”
“系统播报：恭喜玩家洛陌苛通关支线任务。”
“原本他被剜了心之后就和其他仿生人一养放进了冷藏室，但是他没有。”
“因为在第一次剜心的时候凌玖就已经长出了人心，那之后李平毫将凌玖放了出去，因为凌玖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仿生人。”
季非燃看着那面心脏墙，语气异常平静的说道：“整整500个机械心，那时冷藏室里放置着整整728具仿生人的尸体。”
童封越过季非燃走了进去，仔细看着那些心脏的编号。
“多出来的228具尸体是失败品吗？”
“是。冷藏室里放的除了剜了心的，就是失败品。”
“凌玖为什么会长出人心，他心头那滴心头血，从何处来。”
童封回头望着季非燃，情绪有些激动。
“我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赶走了凌玖，后面他回来就有人心了，至于你说的那滴心头血是什么意思？”
童封好像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
“没什么。我想去看看冷藏室。”
季非燃狐疑的看着童封，而后朝更下层去了。
冷藏室更大，一具尸体一个棺材，整整铺满了整个大平层。
除了季非燃，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由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只有洛陌苛用一种冷漠到极致的语气说：“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我虽是研究员，但真正经我手的仿生人只有一个凌玖，其他的我从不过问。”
这时，本该在门口休息的凌玖扶着墙走了过来。
季非燃飞快上前扶着他，紧张关怀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
季非燃猛的发现他的胸脯前有一片光亮。
听见凌玖说：“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这时，那片光亮中浮现出一张圣尊牌。
“系统播报：恭喜凌玖集齐十二神牌，荣获神明身份，入主神明殿堂！”
声音一落，凌玖就消失了，化作了一团光点。
“凌玖！”
季非燃想要紧紧抓住凌玖的手，却也只来得及抓住手。
凌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轻，心头那滴不安的心头血也终于归于沉寂。
他徒然地伸出手，仿佛知晓一切的对那个不可置信的爱人说：“季非燃，我爱你，我期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了。
他在心中默念。
或许这个场景从他在这里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料到了，可真正来临时更多的还是对季非燃的不舍。
他们度过了很短的也很幸福的一段生活，那将是他未来在神明殿堂中唯一的慰藉。
凌玖消失的那一瞬间，季非燃脖颈上的钥匙失去了蓝色光芒，转为暗淡无光的墨色。
他仍茫然的抬手握住那枚钥匙。
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凌玖真的消失了。
童封见状走过去安慰他：“你们还会见面的。”
季非燃有些戒备的抬头看着童封，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童封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凌玖的心头血，不像是人类世界的产物，也不像他自身流淌的血液。”
“童封如今介于人类、机械人与神之间，他现在是一个不平衡不稳定体，囚于神堂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什么？”
凌玖通关之后，仿生人无人统领管束，真正的开始了报复人类的杀戮。
死亡人数直线增加，哀怨四起，血流遍地。
储藏室里放置的心脏全都放出了幽蓝色的光芒，不断骚动。
头顶与地面传来震动，季非燃像是想到什么飞奔到储藏室里，如他所料，那些尸体都活过来了。
“别让这些尸体跑出去！”
嘶吼中传来洛陌苛异常冷漠的语气：“他们能杀吗？会死吗？”
“他们没有了心，死不了。我没有研究过剜心后的仿生人，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说话期间，那些尸体已脱棺而起，向他们走去。
“系统播报：恭喜全体玩家解锁集体支线任务，活下来。”
白沉在那些尸体睁眼的瞬间就跑了，因为他无法直视死人的眼睛，即使他们不算是真正的人。
当他跑到门口时，看见凌玖原先坐着的地方有一把钥匙，泛着血红。
白沉顿了一下，将钥匙收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现在已经中午了，刺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地上的血液不断流动。
他皱了一下眉，向着山下走去。
听到播报的玩家的眼神都藏不住的震惊，中心S级赌局的胜利预言，是真的。
十二神牌已经出现了。
获得十二神牌的玩家，可成为神明，入主神明殿堂。一旦获得，不得返回，这相当于是变相的囚禁。
可明是非的玩家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被成神而迷了心智。
“怎么样，简明芷，相信了吗？S级赌局的预言从不说谎。”
的确，S级赌局的预言次次都准确，那是因为红榜第二占卜师将自己占卜的消息或多或少做了和系统交易的筹码。
毕竟出自占卜师之手，从没有出过错。
而那些交易的预言和消息都变成了某个关卡或是个人命运的答案。
S级赌局很少见，一旦出现胜利预言从没有出过错，就和占卜师的占卜一样。
因此，玩家里就流传了几种说法“S级赌局的预言都是占卜师交易出去的消息，而S级赌局出现就意味着占卜师将自己的占卜交易出去”。
或是“占卜师其实是S级赌局里发放胜利预言的高权限NPC”。
当然，后者事关系统与NPC，渐渐的系统施压之下很少人谈论了。
而简明芷几百年前还在休息区的时候，与占卜师正面交锋过一次。
两个人刚一见面，对方就说了一句天方夜谭的话。
“你因你爱人的执念而死，你爱人的执念因你而存。”
她如今仍然觉得这句话是胡扯，当初也是。
“占卜师，我知道你的占卜都会实现，可我从不信命，反抗可比服从有趣的多。”
简明芷当初在休息区就已经恶名远扬了，她曾在一个副本里被冠以神女之号，又因为她拿着恶刃鬼，所以她的名字不被人熟知。但是另一个名号一旦被提起，就是闻之色变了。
“鬼神女，你何时准备回休息区。”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简明芷的眼神先是一愣，而后变为了戒备。
“别叫我这个名字。”
“可是你一旦回到休息区，鬼神女照样会出现在红榜前十里，照样是那个红榜前十中唯二的女玩家。”
简明芷已经恼火了，或是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反正她的速度飞快，对方话刚落，恶刃鬼就已经架在对方的脖颈上了。
“在说一句，我保证下一秒你就会被恶刃鬼的恶意侵蚀！”
简明芷在系统察觉并降下惩罚的前一刻就放下了刀。
“别忘了，我就算离开游戏数百年，我照样可以杀了你！别无事生非，白白送了命！”
简明芷说完就走了。
高升的太阳照在她坚挺的背上，白短袖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只见她握着恶刃鬼的手一伸，恶刃鬼就消失不见了。
留给卡牌师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和狠戾的眼神。
卡牌师将手伸到口袋里，摁下了一个东西，随即系统的声音响起。
“系统播报：玩家柳云珩主线任务完毕，通关游戏，进入结算页面。
剩余存活玩家：2507人。
剩余时间六天零十一小时。”
无所谓，卡牌师心里这样想着，本就是来传个话的，更何况她有魍玫，也死不了。
卡牌师看着肆起漂浮的光点，自言自语道：“鬼神女，我期待下次交锋，你还能有如此胆量。”
卡牌师红褐色的瞳孔变得有些深，如同滴入了血液一般。
简明芷快速的赶到了兴区，此时她的体力已然耗尽，但是她无法倒下。
她现在这副样子已经无法面对淘汰后的惩罚副本了。
她从技能库里拿出了一支药剂，从手腕上输了进去。
“玩家简明芷当前状态：强效药剂恢复中。药剂持续剩余时间：两天零二十三小时。”
三天时间，足够了。
她身为从休息区出来的玩家，身上有不止一个通关符。
她后面回到休息区，不但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会被那人察觉，这是不可预估的后果，毕竟那人喜怒无常，最恨背叛。
突然，她感到身后的草丛发出响声，迅速回头道：“谁！”
白沉悠悠然的从高大的树后面走出来。
白沉表示有些苦恼，本来下山没有碰到一个仿生人就有些奇怪，现在还碰见这个小女孩在这里不知做些什么。
“你好，我叫白沉。”
“白沉？”简明芷将他审视了个遍，但白沉他有些讨厌这种眼神。
所幸简明芷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道：“原来是撞名了。”
“就你一个人吗？”
白沉走进简明芷，站在离简明芷最近的一棵树停下脚步，然后靠着树盯着地面，开口：“是啊，就我一个人。”
白沉看见她身上红蓝交杂的血迹，和她惨白的面庞，语气淡然却又疑惑的问：“你怎么了？你碰到仿生人了吗？”
“碰到了，差点被杀死。”
白沉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童封他们。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染了蓝血，除了洛陌苛。
洛陌苛仍旧是那身装扮，只不过纤尘不染。
洛陌苛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越过他看向简明芷。
简明芷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抬头，走向他。
站在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旁悄声的说：“谢谢你的玫瑰。”
他们迎光而站，身后渐渐浮出许多阴影——看不清面庞的人。
白沉提醒他们：“看身后。”
他们转身，将身后的白沉和简明芷护在身后，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简明芷收敛了恶刃鬼的恶念。
那些仿生人将他们围起来，组成一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时，季非燃感觉手上一痛，抬起手一看，手心有几道横贯交错的疤痕，还在流血。
他不记得手心何时受过伤，但是旁边的童封注意到了，有些担忧的握住他的手。
可是下一秒，那疤痕中缓缓浮出一张小丑卡牌。
“系统播报：恭喜季非燃集齐十二鬼牌，获得天鬼头衔，可得永世长生！”
获得十二鬼牌的玩家，获得天鬼头衔也就是说他不再是人，但也不算鬼。一旦获得，不得返回。
季非燃需要去鬼府走一遭才能回来，但是鬼府怎是那样好闯的，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更何况得长生呢。
童封感到手上一空，还未来得及抓住，季非燃就已经消散了。
白沉走到童封身边，抬头看着天空，语气听不出悲喜：“十二神牌和十二鬼牌，似乎是一整套。”
可是他们还没有为季非燃感到悲哀，四周的仿生人就蜂蛹而上。
童封手里拿着一把短刀，那是季非燃的，不知何时给了他。
洛陌苛手拿一把折扇，折扇上画着如火的玫瑰。
司徒明卿手拿一把长剑，长剑通身泛着蓝光。
至于祁清鎏，他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与他们撕打，却没有落下风。
白沉和简明芷被保护在中央，毫发无伤。
刚一开始他们四个不占下风，可是仿生人胜在量多，渐渐地他们也感到了疲惫无力。
祁清鎏一个肘击击中对方的喉结，没有察觉身后渐渐靠近的拳头。
祁清鎏躲闪不及，脊背挨了一拳，被打的向前踉跄了两步。
一旁的童封看见之后，短刀在手心翻转，然后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短刀刺向那个仿生人，仿生人倒地之后短刀似有灵一般准确的飞到祁清鎏手上。
祁清鎏似有感知般回头看向童封，只见童封手上幻化出一柄长剑，这剑不似司徒明卿的剑泛蓝，剑尖处形成风涡，向前刺去时仿若看见四周的风聚于此，破开空气直向敌首。
洛陌苛的折扇粘上蓝血，血液流动，映的玫瑰更加妖艳。
折扇在他手上旋转自如，划过仿生人的四肢和脖颈，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司徒明卿的剑，那些蓝气遇见蓝血，好像有了实感，可直通人的心脉。
他们不断后退，企图离开兴山。
仿生人再像人，他们也终归不是人，不懂他们的意图，只是看见对方向后退，就以为是自己打赢了对方。
童封在白沉耳边说：“希望他能回到休息区。”
白沉皱了皱眉，疑惑的抬头问：“什么？”
“没什么。”
“走吧，先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得被困在这了。”
白沉紧握住口袋里的钥匙，大脑突然震颤晕眩。
童封扶住白沉，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有点头晕。”
又是这种感觉，无助、迷茫、失望、愤怒交杂在一起的来自他人的未知情绪，总是使他头晕目眩，且无可奈何。
疑惑真的太多了，十二神牌和十二鬼牌究竟是什么，季非燃和凌玖去了哪里，他身边的这些人究竟来自哪里，又究竟是谁。
疑惑飘散大脑，但他面上不显，紧跟着童封一行人下了山。
他握着钥匙的手已经松开了，转握那把小刀。
如今十二鬼牌也出现了。
简明芷进入时空隧道的时间已经数不清了，这些年里只听过有一个玩家获得十二神牌两个玩家获得十二鬼牌，但是一场副本中同时出现十二神鬼牌，是这么久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可是比起十二神牌，十二鬼牌才更贴近人的妄欲，毕竟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人类可考的历史中为求长生者数不胜数。
这场戏看完了，他们都会通关，等他们回到休息区，鬼神女和持风者回来的消息将会传遍整个休息区。
不知道那时，他们逃得过那个人的眼睛吗。
休息区来的玩家都有通关符，不需要和新玩家抢通关名额。
这是系统对新玩家的纵容。
十二神鬼牌的获得播报不仅仅是“世界末日”关卡中，还有休息区和其余副本。
循环播报三遍，休息区中心榜单之上的电子屏幕上显示三个小时。
所有人都会知道。
但也没有人会知道其中的内情，那事关整个游戏的存亡的内情。
但也会有人因为茫茫无知而乐上眉梢。
远在休息区的李平毫听到之后，大声嘲笑道：“哈哈哈哈，一个成神一个为鬼，一个永世长生一个却被永世禁锢，他们注定不得善终！”
“童封，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这个衷心的信徒会不会再次守护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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