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栀在尖锐的头痛中醒来。
太阳从窗帘的缝隙中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稍微一动就牵扯出全身酸痛的抗议。
"唔..."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立刻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姜晚栀浑身僵住，缓缓转头——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沉睡，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线条分明的背部肌肉，肩胛骨处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这是...她的杰作？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昨天下午，是电影学院的毕业典礼。
姜晚栀站在学校门口，六月的热浪裹挟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感到浑身发冷，手中的毕业捧花"啪"地掉在地上。
马路对面，程禹正搂着舞蹈系的周婷从快捷酒店走出来。周婷的吊带裙皱巴巴的，领口歪斜露出大片肌肤，而程禹的手正明目张胆地放在她臀部。两人在酒店门口接吻，周婷甚至踮起脚尖环住程禹的脖子。
姜晚栀机械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程禹两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微信：【栀栀，临时被导师叫去帮忙，晚点联系你。】
恰在这时，程禹抬头看见了她，脸色瞬间煞白。他慌张推开还挂在自己身上的周婷，张嘴想解释什么。
姜晚栀弯腰捡起地上的捧花，用尽全力将花束砸向程禹的脸——
"你真让我恶心！"
程禹的眼镜"啪"地歪到一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痕。
"栀栀！你听我说！"他狼狈地扶正眼镜，伸手想要抓住姜晚栀。
姜晚栀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她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长发在脑后飞舞，学士帽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她机械地迈着步子，眼前一片模糊，只凭着肌肉记忆往宿舍方向跑去。
直到推开熟悉的宿舍门，姜晚栀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跌坐在椅子上。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程禹的来电一个接一个，最后变成了微信轰炸。
【栀栀，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婷只是来请教论文的事！】
姜晚栀盯着最后一条微信内容，简要要被气笑了。请教论文需要去快捷酒店？需要搂腰接吻？她突然想起上周程禹说"导师临时找"，放了她鸽子；想起他最近总说"在忙"，消息回得越来越慢；想起昨天她兴冲冲给他看毕业旅行攻略时，他敷衍的"再说吧"...
所有蛛丝马迹串联成清晰的真相，像一把尖刀捅进心窝。原来在她傻傻规划着他们的未来时，他早已和别人翻云覆雨不知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栀栀！"
林小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姜晚栀慌忙抹了把脸，却看到闺蜜已经瞪大眼睛站在面前。
"程禹那小子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林小渔喘着气说，"听声音急得要命，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姜晚栀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她刚才拍到的程禹和周婷的接吻照。
"我C！"林小渔瞬间炸了，脏话像连珠炮一样往外蹦，"这对狗男女！看我不去揍得他满地找牙！"
姜晚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别去了，别弄脏了你的手。"
林小渔这才注意到姜晚栀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指，顿时心疼得不行。她一把搂住姜晚栀的肩膀："是程禹那个王八蛋瞎了眼！就凭你这张脸，随便往街上一站，追你的人能排到法国去！"
说着掏出手机，飞快地划拉着："姐妹今晚就带你去酒吧散心，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酒吧？"姜晚栀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
"对！就现在！"林小渔已经利落地叫好了车，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夜色酒吧，全海城最火的约会圣地！咱们今晚不醉不归，让程禹那个王八蛋后悔去吧！"
……
夜色酒吧灯光迷离，电子音乐震得人胸腔发颤。姜晚栀已经喝到第三杯长岛冰茶，酒精暂时麻痹了疼痛。
"慢点喝..."林小渔担忧地按住她拿杯子的手，"我带你来是找帅哥的，不是买醉的！再说了，你为程禹那种渣男买醉，傻不傻啊！"
姜晚栀摇摇头，仰头灌下琥珀色的液体，喉咙火辣辣的，但还是比不上心里那把火。
“为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眼前突然浮现出大一那年迎新晚会的场景，程禹穿着白衬衫在台上弹吉他，唱完歌后红着脸问她电话号码的样子。
四年啊。
一起排戏对词的晨光，生病时他冒雨送来的药，生日那天在操场上摆成心形的蜡烛...那么多甜蜜和温暖的时光，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可笑的谎言？
"程禹就是个精虫上脑的垃圾！"林小渔气得拍桌，"他根本配不上你！你看看周围，从我们进门起，至少有十个男人在盯着你看，哪个不比那王八蛋帅！"
姜晚栀迟钝地环顾四周，果然对上了几道灼热的视线。她下意识拉了拉领口，毕业典礼穿的白色连衣裙在酒吧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纯情。
"我去趟洗手间。"她摇摇晃晃站起来。
林小渔赶紧伸手扶住她："你这样子能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没事..."姜晚栀摆摆手，强撑着直起身子，"我自己去就行。"
洗手间里，姜晚栀用冷水拍打滚烫的脸颊。镜中的女孩眼睛红肿，唇上的口红早已斑驳。她掏出手机，看到程禹又发来几条消息。
【好，我承认是劈腿了，但真的只有这么一次！】
【都是那个周婷一直勾引我的，而且你最近老忙着毕业不理我，我才没忍住的。】
【你相信我，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姜晚栀胃里一阵翻腾，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微信拉黑、电话拦截、微博取关一气呵成。当程禹的聊天窗口消失在联系人列表时，她的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痛快感。
姜晚栀回到卡座时，林小渔正举着手机，眉头紧锁。她看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杯沿还点缀着一片薄荷叶。
"你点的？"姜晚栀随口问道，没等回答便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她突然皱眉，这酒...味道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甜得发腻，还带着一丝奇怪的苦涩，喝下去后喉咙泛起奇怪的麻痹感。
"现在就要？...好的好的，我马上到。"林小渔的表情越来越焦急，匆匆挂断电话，一把按住姜晚栀又要去拿酒瓶的手："栀栀，别喝了！教务处说我保研的手续有点问题，现在必须回学校一趟！"
"那你快去。"姜晚栀轻轻推了推林小渔的肩膀，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再坐会儿，等酒劲过去就走..."
林小渔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可你这样..."
"我没事。"姜晚栀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晕。"她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那些细小的光点，"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林小渔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姜晚栀还算清醒的状态，犹豫再三，终于抓起包包："那你答应我，坐一会儿就直接打车回学校！"
姜晚栀乖巧地点头，目送林小渔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旋转门后，她突然觉得酒吧的噪音像是被按下了放大键，震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美女，一个人啊？"
一个油腻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姜晚栀迟钝地抬头，看到三个陌生男人不知何时围住了她的座位。为首的正端着杯酒往她面前推，金链子在领口处晃得刺眼。
"刚才的酒味道不错吧？"男人凑得更近，烟味混着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杯也是专门为你调的。"
姜晚栀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她猛地坐直身体："那酒...是你们送的？"声音因为酒精和药效而微微发抖。
"对啊。"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他的手掌已经搭上她的椅背，"不如和我们一起玩？"
另外两个男人配合地发出暧昧的笑声。
姜晚栀想拒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被黏住了。那股奇怪的麻痹感正从喉咙向全身蔓延，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试图站起来，却双腿一软跌回座位。
"哟，这就投怀送抱了？"男人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已经伸手揽住她的腰。
姜晚栀想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彩色的光斑在视线里跳动。她拼命挣扎，却像是被困在梦魇里，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放开她。"
一个冷冽的男声突然穿透嘈杂的音乐。
"我已经报警了，不想坐牢就赶紧滚。"
那声音里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姜晚栀努力聚焦视线，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剪影立在卡座旁，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仓皇逃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姜晚栀突然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清冽的男人气息笼罩下来，她本能地抓住眼前的衣襟，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能听见我说话吗？"男人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想点头，却变成用额头蹭对方的锁骨。好凉，好舒服...身体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她不满足地往那具躯体贴去，听到一声克制的喘息。
"去医院。"男人对赶来的助理简短命令，抱着她大步穿过舞池。
车门关上的瞬间，姜晚栀体内的药效彻底发作。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腹部窜起，手指不自觉地扯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好热..."她无意识地呢喃，脸颊蹭着对方胸膛。那触感冰凉舒适，让她忍不住贴得更紧，纤细的手指已经钻进对方熨烫平整的衬衫领口。
"坚持一下。"男人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喉结剧烈滚动着，"很快就到医院。"
但姜晚栀听不进去。药物作用下，她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泉里，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触碰。她仰起头，迷蒙的视线里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像是被蛊惑般，她伸出舌尖轻舔那处凸起。
"唔..."一声压抑的喘息从男人喉间溢出。他猛地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晚栀只看到眼前晃动的银色袖扣，她委屈地扁扁嘴："你帮帮我...我好难受..."带着哭腔的声音像羽毛拂过心尖。
当她的指尖终于触到那片结实的胸膛时，男人最后一丝克制终于崩塌。
"停车！"
车子急刹在路边。他对前排开车的助理冷声命令："下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姜晚栀听到了纽扣崩开的清脆声响。
……
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她想起那辆摇晃的黑色跑车。皮质座椅冰凉的触感贴着后背，自己如何不知羞耻地跨坐在对方腿上，裙摆卷到腰间。男人克制又滚烫的手掌掐着她的腰，喉间溢出的喘息像砂纸磨过耳膜。
天哪！她居然那么急不可耐，还在车上就忍不住把人给睡了？！
姜晚栀把脸埋进掌心，耳尖烧得发烫。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清楚记得每个细节，记得自己如何主动解开对方的皮带，记得他最后关头还哑着嗓子问"确定吗"，记得自己哭着点头时咬破了他的下唇。
而现在，房间里满地狼藉的衣物无声控诉着昨晚的疯狂。她的连衣裙和内衣散落在门口，黑色男士衬衫挂在台灯上，床头柜倒着的空红酒瓶旁，散落着几个用过的...
姜晚栀猛地闭眼，但更羞耻的记忆接踵而至。
车里的荒唐结束后，男人用外套裹着她进了电梯。她记得自己如何不知满足地在他按楼层时舔他的耳垂，记得电梯镜面映出她被抵在墙上索吻的模样，记得房门刚关上就被抱起来抵在墙上，双腿环住对方的腰...
此时此刻，姜晚栀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便轻轻掀开被子，忍着浑身的酸痛蹑手蹑脚地下床。
她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手指刚触到自己的连衣裙，就发现侧面的拉链已经被扯坏，裙摆也撕裂了一道口子。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目光扫到搭在台灯上的黑色衬衫。
"抱歉抱歉，我先借用一下……"她在心里默念，轻手轻脚地套上那件衬衫，收拾好包包，悄悄拧开门溜了出去。
清晨的酒店走廊空无一人，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姜晚栀紧贴着角落，生怕遇到什么人。直到坐进出租车，她才长舒一口气。
"电影学院，谢谢。"她对司机说道，把过长的衬衫袖子卷了几道。
她这才发现，这衬衫的质地比她衣柜里任何一件衣服都要高级，袖口内侧还绣着一行精致的字母——"XJC"。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某个服装品牌？
她摩挲着这几个字母，突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她居然都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昨晚被下药后的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只能拼凑出零星的片段，滚烫的手掌，结实的腹肌，还有那让她浑身发软的技巧...
今天早上他是背过身睡的，她急着跑路，也没去看他长什么样子。
她的第一次，居然就这样给了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但转念一想，至少对方技术不差，身材也相当养眼，这么算来...她好像也没太吃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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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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