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赶来白云观上香的人格外多。
天没亮,梁九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泡酸梅子汁,烙葱油饼。
酸梅干都是她去年晾晒的,干吃吃不下,用来泡水喝却很是不错,葱油饼多放点盐,不仅吃起来有滋有味,还容易渴,去年她就是用这个办法多卖出去好多酸梅子汁。
准备好所有家伙式后,梁九出了木屋,拴住门,离开柿子林,顺顺当当来到了白云观外。
青云道长正站在长长的石阶上送一名香客离开,见她来了,略带嫌弃道:“今年可不许把没卖完的酸梅子汁扣得到处都是了,招蚂蚁。还有,戴上帷帽,把脸遮住。”
梁九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了,心道她又不是故意把木桶踢翻的,浪费了那么多酸梅子汁,她还心疼呢。
摆好了摊子后,梁九耐心等待开张。
赶来白云观做生意的小贩有很多,但能把摊子直接摆在白云观大门口的,只有她一个,且她也是一副小道姑的打扮,多数香客都会把她当成白云观的弟子,即便不买她的东西也会给她点钱,她收了钱,会冲人家笑一笑,听闻笑也能卖,简称卖笑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笑价格能卖得高一点。
不过她脑袋上顶着个帷帽,便是笑成了一朵花别人也看不见,干脆就随缘吧。等待客人的过程中,她又听到了卖油饼的黄大娘气壮山河的吆喝声,以及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每次都听得格外认真,因为,这是她与外面世界接触的重要媒介。
她是自由的,但却很少下山,因为她害怕。
零七碎八地听完了一段兄妹□□史后,她终于开张了,与她预料的一样,但凡吃过她做的葱油饼的香客,都会被里面分量不轻的盐巴齁的说不出话来,不得不买下一杯酸梅子汁,一饮而尽之后骂骂咧咧而去。
她在骂声中挣了三百多个铜板,为了能多听黄大娘讲会儿故事,硬是挨到了太阳落山才走。
热闹了一整天的白云观终于安静下来,青云道长面无表情地往她的木桶里塞了几个素包子,让她赶紧回柿子林待着去。
回就回。
踏着夕阳的余晖,她磨磨蹭蹭地回到柿子林,心想又是好无聊的……
咦?
那是什么?
她家门口怎么好像躺着一个人?
梁九撩起帷帽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家门口确实躺着一个人,一个宽肩细腰,胳膊长腿长,个子很高的人。
白云观里才烧了那么多高香,她家门口就闹鬼了?
带着十二万分好奇,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空气里的血腥气便越重。
她摘下帷帽,扔了木桶,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慢慢靠近这位不速之客,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胳膊。
“喂,你是谁啊,醒醒,这是我家门口。”
不速之客一动不动。
梁九绕到他面前,又戳了他几下。
“醒醒,醒醒!”
那人依旧不动弹,为了保证对方不是装的,她甚至很用力地去戳对方的咯吱窝,结果树枝都戳变形了,对方依旧没个反应。
莫非昏过去了?
梁九嗅了嗅空气里的血腥味,猜到这位大概受了伤,便大胆地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然在他的右胸和左胳膊上发现了两摊血迹。
他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沾满了泥土和不明物,摸起来滑溜溜的,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制成的。披头散发,自脖子里面掉出来块玉珏,梁九下意识地想把玉珏拿起来看一看,不料对方竟动了一下,露出了半张惨白的面庞。
梁九被对方刚刚折腾出的动静吓得不敢动了,却不忘把玉珏摘下来攥在掌心里,又帮他整理了下衣服。
结果对方又不动了,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
梁九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蹲在那人身前,拨开了挡在他面上的乱发。
接着,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好好看的一张脸。
似空谷幽兰,如冷月寒霜,玉容花貌,冶丽多姿。她曾经在白云观见过一张狐狸精的画像,大约就是这么个长相,这还是闭着眼睛时的模样,睁开了眼还得了。
只是眼下该如何做?
住在山里的这些年,她救过许多小动物,诸如撞了树的兔子,伤了腿的野猪,掉进锅里的松鼠,等等等等。
可她没救过人,还是这么大一个人。
她觉得这么大的人还是交给青云道长处理比较好,但青云道长那个人实在是爱干净,她连几只小蚂蚁都忍受不了,如何能忍受得下身上沾满了血和土的大活人,遂决定给对方洗个澡,处理一下伤口,换身衣服再去白云观叫人。
就这么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梁九终于把人拖进了屋子里,接着砍柴烧水,往浴盆里面倒水,等她忙乎完了,天都黑透了。
好不容易准备好了洗澡水,梁九又遇上了一个问题——她该怎么把这个人放进浴盆里。
显然,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梁九一向懂得知难而退,遂放弃给对方洗澡,改为用布巾擦拭,省时省力。
她可真是个小聪明。
带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梁九再一次靠近了对方,用筷子把他的长头发挽起来,开始擦拭面庞。
随着那些污泥血渍的离开,一张完美的不得了的脸完全显现出来。
梁九觉得自己长得就够好看的了,每日闲来无事,就抱着铜镜可劲欣赏,但和眼前这位比,她简直就是个鹌鹑,还是毛没长全的那种。
擦干净了脸后,她开始给对方脱衣服。
这人的衣服左一层右一层,十分难剥,尤其是连接着伤口的地方,都黏到一块去了,她生怕弄疼了他,动作十分小心,不时抬头打量,担心对方清醒过来。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那人就跟彻底死过去了似得,别说动一动了,全程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梁九觉得,就算她现在想对他做点别的事,他都不会有反应。
于是梁九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
很平,但是有心脏在跳动。
她本意是想试一试对方还有没有心跳,但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有些猥琐,加之又盯着人家的脸蛋瞧,又在人家光溜溜的身上乱摸,怎么看怎么像话本上的,企图|淫他人的无耻之徒。
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赶紧放下手,转而去脱对方的裤子。
这一脱,眼睛少不得落在了对方的小腹之上,此人的小腹很奇怪,皮肤硬硬的,还有些横横竖竖的线条,肉也是一块一块的,许是得了什么大病,看上去怪可怜的。
她一边同情对方一边认真干活,成功脱下裤子后,她人傻了。
显然,对方毛很多,长得很全,很旺盛。
毛最密集的地方,生着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根据她一十六年孤居在外的经验来看,这显然不是一只个头有点大的蘑菇。
因连接着他的皮肉,是他身体不可切割的一部分,也绝无可能是一种兵器或暗器。
那么只能是那个东西,属于男人的东西,黄大娘嘴里的,妓女淫|妇夜里最想要的东西。
梁九盯着那个东西好了好一会儿,忽然有点想死。
天爷呀,她居然救了个男人回来,还把人家给扒光了!
怪不得青云道长说她脑子有问题,她还真有问题!她怎么能因为对方长得好像个仙子,就忽视了对方的性别问题呢!
再一看那人的脖子,好嘛,果然有一处凸起,俗称喉结。
也是男人特有的东西。
梁九眼前黑了又黑,也顾不上给对方洗澡了,抓起布巾丢在他身上,试图遮盖着那物件。
结果她扔偏了,布巾在半空中打了个旋,糊在了男子的脸上。
梁九心里懊恼的很,半天没动,转念一想万一人家受伤没死,受辱没死,结果被她一布巾糊在脸上憋死了,死的多冤啊,不得化成个厉鬼来找她算账啊!
罢了罢了,她还是赶紧把布巾拿开,再把衣服给他穿上,去白云观叫人吧。
便撸起袖子,朝着男子伸出了罪恶之手。
她动作很轻,因得知了对方与自己男女有别,心情格外紧张,以至于手有些抖,她眼睁睁地看着布巾从他的头发上扫过,接着露出光洁的额头,漆黑的眉毛,以及琥珀色的眼睛……
嗯?眼睛?!
梁九虎躯一震,便见布巾之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显露而出,蕴藏着滔天怒火,正直勾勾地将她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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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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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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