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只有朱老二抱着那酒坛子,在教室里穿梭,从一个位置跑到另一个位置。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脚步也有些拖沓,好不容易来到简云逸座位旁,有气无力地问,“你有吗?”
简云逸朝他两手一摊,用这个简单的动作明确表示自己没参与此事。
说话间,朱老二已经晃到了甘甜座位前。他耷拉着脑袋,又是有气无力地问甘甜,“你有吗?”
甘甜正和坐在前排的乔子悦聊得火热,听乔子悦诉说着自己写纸条时的无奈。甘甜本着周围大家都写了,看看喻乐还能怎么折腾的想法,便顺手把刚才匆匆写好的小纸条塞进了酒坛子里。她看着朱老二抱着酒坛子,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走去,背影显得有些笨拙。
喻乐拿起酒坛里的“战利品”,看着那不多不少的小纸条,脸上得意之情愈发浓烈。在一旁对着同学们“指点江山”,口若悬河地说道,“瞧好吧你们,这可都是咱自己打下的‘江山’。就那几个麻烦人,看看怎么样,还得看我亲自出马。”
喻乐嘴里说的“麻烦人”,自然就是甘甜她们几个一开始不太配合的同学。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是又在彰显自己功绩。
放学后,何鹏义早早就在车区里等候,没过多久,便瞧见甘甜和时简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甘甜一看到何鹏义,才猛地想起来医务室那回,自己甚至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何鹏义见她们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嘴唇嗫嚅着,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明白个所以然。只见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钱,递向甘甜,眼神中满是诚恳与不安。
时简见状,一脸纳闷地来回看着两人,搞不清楚这是唱的哪一出。
甘甜看着何鹏义递过来的钱,连忙伸手挡回去,客客气气地说道,“小意思,不用还了。”
何鹏义却不依不饶,执意要把钱塞给甘甜,嘴里嘟囔着,“那怎么行,这钱得还你,不然…我也…。”
甘甜无奈笑笑,再次把钱推回去,“真不用,就一点小钱,不用还了。”两人就这样你推我挡,推辞了好几个回合。
时简推着车子从车棚出来,就看到甘甜和何鹏义还在那推来让去,整个人都要看呆了。甘甜瞅准时机,借着时简出现,直接断了何鹏义还钱的念想,推上车子,跟上时简一块儿走了车区。只留下何鹏义在原地扭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这啥情况啊?”走出校门,时简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还不是上回你生病,我去医务室给你拿药,碰到他们没带钱,我就先帮着垫上了。”甘甜表情无辜地解释道。
“哦,噢?那你可真是好人,纯纯的大好人呐。你也挺舍得的,那钱都够我……”时简说着,手上不忘给甘甜点着赞,眼睛早直勾勾地盯上校门口摆小摊上的美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嘘,先别说了。”甘甜小心翼翼地转头往后看了看,生怕有人跟上来,凑过去靠近时简说,“我跟张晴他们打听过了,人家家里条件不太好,还拿着补助呢。这点钱不算啥,能帮就帮一把呗。”
“好吧!”时简对于甘甜这种“乐于助人”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在她眼中,甘甜向来是个热心肠,遇到谁有困难,总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大好人,能不能给我买个这个呀?”时简手指一动不动地指着路对面小摊上的烤冷面。
甘甜听了,一脸宠溺地对时简大手一挥,“买呗,只要你吃了肚子不会不舒服,随便吃。”
时简也不忘拿之前的事,调侃甘甜两句,“那我还是不吃了,哪能老让你买呀!我会偷偷自己买,哈哈。”
两人正有说有笑间,甘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记超大的刹车声,脆生生地在两人身后停住,直接就开口问,“什么情况啊?”
甘甜转过身去,一眼就瞧见陈文麒骑着山地车停在身后,头发被风吹的倒竖,那模样意气风发,整个人连带着灯光都帅气起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什么?什么情况?”甘甜被陈文麒的问话弄得一头雾水。
“刚才你们在哪干嘛?”陈文麒急切地开口问,语气中都带着些许脾气。
“你管我干嘛?”甘甜也照样不惯着他,看见陈文麒这么反常,依旧是稳定性回怼。
“哎嘿,我这是为你好。好你个甘甜,才这么几天不见就把我忘了。”陈文麒故作生气地扯着嗓子喊,甘甜两个人早就骑车跑远了。
宁致不知何时才从陈文麒身后冒出来,陈文麒只自顾自地朝他埋怨,“老大,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们俩在那偷偷摸摸的,谁知道在干嘛!”
吐槽一句不成,陈文麒又立马换上一副一本假正经的模样,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说着,“我这是为她好,整天不好好学习,在我眼皮子底下瞎搞什么有的没的。”
说完见宁致在一旁没说话,自己又连着叹了口气,“我真觉得我俩有隔阂了,老大。”
陈文麒心里其实有点惭愧,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想掌控着甘甜的一举一动,可自己的事情却像秘密一样捂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知道。
当然,没说话的宁致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两个人刚才都看到了那一幕,但自己脑海却回忆起之前给方程讲题时,方程的贸然问话。
“甘甜没说,让你给她补习吗?”方程用试探地语气朝宁致确认一下情况。
“没有啊!”宁致一听到这话,着实有些震惊,双眼微微一愣,满脸疑惑地盯着方程。
宁致有些起疑地催促着,“你又知道了什么?”
“没有。”方程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往后靠,伸了个懒腰,一边还往甘甜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
方程像是要提点什么至关重要的事,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紧接着伸出手,以一种看似随意却又仿佛暗藏玄机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宁致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隐晦的暗示,“你可上点心吧!”
宁致顺着他的眼神也朝甘甜方向看去,人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写作业,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不是,我瞧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自己哀哀怨怨似的。”
方程那轻轻的一拍,在宁致肩头落下了一颗悬念的种子,让他心中泛起一阵疑惑与好奇。又仿佛方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这些事,对于宁致而言,或许有着别样的意味。
如今反应回来,宁致还是琢磨不透方程的意思,甚至感觉方程那副“小眼睛”不是敏锐,而是过于“老谋深算”了。
*
天色渐暗,夜幕缓缓展开覆盖了整个校园。晚饭后的教室,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各种琐事交织在一起,让简云逸心生烦闷,便自己去操场溜达溜达,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简云逸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又在栅栏尽头消失了。
有两个人正凑在一起,手电筒的光在地面上晃动,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陈文麒虽未直接参与,但这种“热闹”他又怎会错过,便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着看。
而喻乐则窝在桃花树下,身子紧紧贴着看台侧边的墙壁。他身旁放着那个之前大家一起埋下的酒坛,此刻,他正从里面拿出大家写的心愿纸条,全然不顾大家给予他的信任。
尽管这酒坛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埋下去的,可他早已把班长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是谁,哦,老大的,老大以后要当个科学家。”喻乐一边看着纸条,一边悄咪咪地念出来,陈文麒想都不用想,一看就是宁致拿来糊弄过去的。
接着,喻乐又从坛口拿出几张纸条读了读,满脸不屑地说着话,“这谁的那么长,乔子悦写的以后当个老师,这也太没出息了。”
“你那是谁的?”喻乐急切地抬起头,眼睛在昏黄的手电光下闪烁着好奇,直勾勾地望向陈文麒,迫不及待地询问。
陈文麒耸了耸肩,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李昂。”
喻乐不屑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李昂的不看,我都知道他要干啥。肯定跟着他爹去当官?还有一个呢?”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酒坛,伸手在里面摸索着,似乎急切地想发现更多“有趣”的秘密。
陈文麒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张晴说以后要当大明星。”
“太搞笑了,还大明星,就她那样哈哈。”
“这是谁的,没写名字。”喻乐接说着,伸手从酒坛里摸出一个没写名字的纸条,随手甩给身后的陈文麒。
简云逸慢悠悠地朝他们的方向溜过去,越靠近,他们的声音听得越清楚。
“这是甘甜的,我可太熟悉她这字了。”陈文麒超自信地认出甘甜的字,像是把甘甜的把柄拿在手里一样。
“我看看。”喻乐把陈文麒的小臂往下拉,两个人脑袋凑一起往纸面上看。手电筒灯光一打,赫然写着一行字:
“我的愿望是当一位正义凛然的女警察。”
“哈哈哈甘甜,我说什么,飞天小女警,哈哈哈。”喻乐毫无顾忌地笑,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简云逸在不远处意外听到甘甜的名字,心里猛地一惊,这才突然想起是喻乐搞的那个所谓“时光机”计划,好家伙,这酒坛埋下去还没两天,就又被挖出来了。
只是刚才听到甘甜的愿望,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是啊!这个愿望对他来说太纯粹了,只是这份纯粹,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会不会一切顺遂呢。
随后,两人鬼鬼祟祟地用手捂住手电筒的光,偷偷把剩下的纸条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又把坛子胡乱埋下去,用上衣兜着纸条,出来就往艺术楼方向跑了。
简云逸目光紧紧锁住那两个匆匆跑向艺术楼的身影,在他看来,喻乐和陈文麒此举无疑是对大家信任的公然背叛。
简云逸实在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才能让他们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与谴责,在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自己没参与?难道他们就不明白这些心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多么珍贵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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