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日的运动会终于落下帷幕,虽说班级在各项赛事中没能斩获极为优异的名次,可大家脸上依旧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毕竟在这场盛会里,同学们挥洒汗水、彼此协作,又收获了比成绩更为珍贵的回忆。
运动会结束之后,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轻松又带着些许倦怠的气息。
甘甜站在教室里,满脸热忱地鼓动大家参与话剧。她细数着参与话剧的种种乐趣与收获,眼中满是期待。然而,台下的简云逸等人或是低头不语,或是委婉拒绝。直到最后,也没人有意向加入。
甘甜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激情澎湃的鼓动,却没有人愿意加入进来,甘甜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
众人看着甘甜缓缓走下讲台,目光尽显失落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没想到自己身为“艺术委员”,竟能差到如此地步,都相处两年了,班里人缘依旧寥寥。
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板报,艺术节都是自己奔走吆喝,可如今这感觉就像自己努力搭建的一座桥,最后发现,桥的那头,就没有人。
甘甜心中那团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也只剩下几缕若有若无的生气,苦涩的情绪如潮水般下一秒就要将她淹没。
……
放学后,甘甜心中异常兴奋地推着车子走出校门。不远就瞧见宁致站在老地方,正朝着校门口张望。等甘甜渐渐走近,宁致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刚才的方向,还没有拉回来。
甘甜便悄声地从人身后绕到侧边,路灯的光影对着宁致打下来,从侧方看,宁致目光深邃,光线柔和,脸上只映得见睫毛的光影。
见宁致依旧不动声色地观望,甘甜不禁感到好奇,小嘴一撇,来了主意,轻声地朝人喊了句,
“桓桓。”
宁致听到这声叫唤,思绪被瞬间拉回来。他侧过身一看,眼前的甘甜眼角正藏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一双灵动的眼睛还闪烁着狡黠的光。
宁致满心疑惑,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小名是什么?”
甘甜还在一旁故作镇静地憋着笑。宁致自心里了然地说,“肯定是陈文麒告诉你的吧!”说完,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苦笑。
甘甜满脸得意地摆手否认,“不是,就不告诉你。”说完,还故意卖了个关子,这反倒让一旁的宁致好奇心愈发强烈。
“哎对了,你在这等谁呢?”甘甜赶忙转移话题,试图截断宁致的种种猜想。
宁致听了,手下意识地握成拳,轻轻在唇边咳了一声,将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
“等你。”他语气坦然,目光坚定地看向甘甜。
“等我做什么,你有事啊?”甘甜双手刚搭上车把,原本正打算推车离开。
“哦,也算吧!”宁致的回答模棱两可。
甘甜被宁致的回答云里雾里,一边说着,一边歪头看向宁致。
“什么叫也算呀?对了,你那个大少爷呢?你俩这几天都没一起走吗?”
“偶尔一起,这几天他大概也在忙着排练!”宁致回应着,随后反应过来,也推出车子,与甘甜并肩缓缓前行。
本来最知根知底的宁致,也仿佛对陈文麒的行动毫不知情起来,在甘甜看来,以后打听陈文麒的事,不能再从宁致这里下手了,宁致也不过只会包庇他。
像是突然察觉到了异样,宁致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甘甜,调侃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格外高兴呢!平时排练的时候,你总是板着脸,一脸正气,看着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哪有!”甘甜微微嘟起嘴,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趣事之中,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就是那个张晴,刚刚放学非要拉着我,‘策反’我同桌,我就让时简先回家了!”甘甜兴致勃勃地分享着。
“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同桌宋文明平时戴着副眼镜,一副的真文明礼貌的模样,实际上可会‘演’戏了。要不是张晴跟我说,他最会协调人事,在班里还建了什么‘联络站’,我还真被蒙在鼓里呢。”甘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放学时的情景。
“哦。”宁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副似乎早已心知肚明的表情。
甘甜对宁致的反应感到意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你这语气,你不会也知道吧!”
“那他平时在我面前纯属装的呀!合着就我被蒙在鼓里。”甘甜一脸失落,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和同桌都相处快一个学期了,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一本正经的纯老实人,没想到他在大家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甘甜转头看向宁致,却发现宁致那意图明显的偷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嘲笑。
“你笑什么啊!”甘甜佯装生气,盯着宁致的神色,写满了疑惑与些许不满,心里纳闷着宁致到底在笑什么。
“人家这样做也有好处的。”宁致思索片刻,试图安慰一脸郁闷的甘甜。
甘甜疑惑地逼问着,“有什么好处?”
“不打扰你学习啊!”宁致一本正经地看着甘甜胡说八道。
“这算什么好处呀,我还宁愿下课的时候他能跟我说说话呢,我整天坐在座位上,都快憋得患上失语症了。”甘甜无奈地抱怨着。
两人走了一段路,即将在红绿灯前分别了,甘甜叹了口气,像是突然想起正事,再次问道,“对了,你今天等我,到底有什么事吗?”
“嗯,我今天问了简云逸,他说刚好到了他复诊的日子,没办法参加排练,艺术节也不一定能去。”宁致如实相告,内心还替简云逸抱有一丝遗憾。
“哦。”甘甜心想着原来如此,自己白天也偷偷转头看过简云逸几次,每次也都是被简云逸闪躲过去,尽管不太明白简云逸的意思,她还满心憧憬着能和大家一同站上舞台呢。
“杨壮壮也是,有事错不开身。”宁致看到甘甜白天为了拉同学排练的事儿,有点下不来台,又担心甘甜再为了这事纠结好几天,就顺手帮甘甜问了。
“嗯。没事,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甘甜故作豁达地说道,可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来。
宁致敏锐地察觉到,甘甜的情绪有些低沉。刚刚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少了几分往日的光彩,路上升起来一层潮气,甘甜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淡淡的阴霾笼罩。
绿灯即将亮起,甘甜坐上车子,回头对宁致说了一句,“谢谢你啊!老大。其他他们参不参与都没事,我还怕打扰到他们呢,你也不用安慰我。”
说完勉强一笑,随手给宁致摆摆手再见。
“哎,真跟兔子似的,反应倒挺快。”说这时那时快,等宁致看着绿灯亮起,才反应过来,甘甜早已拐弯骑出大段路了。
甘甜看着宁致在身后追上来,满心有些茫然地问道,“嗯?你怎么也拐弯了。”
宁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中带着几分调侃,在湿气中还加重了语气,“难得看你今天那么高兴,平时就只会躲着我,都多久没说上话了。”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埋怨。
甘甜赶忙摆手,一脸急切地解释,“哎呦,老大,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可没有故意躲你!”
甘甜说着,一手理过吹乱的额发,不动声色地掖在耳朵后面,自己还耐心地解释,“我是真害怕打扰你学习?你学习那么认真,我哪敢轻易打扰呀。”后半句语气轻柔,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那整天又不缺人,最不怕的就是被打扰。”宁致这话仿佛是对甘甜说的,但甘甜不知沉浸在哪里,像是没把宁致的话放心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推让,从话剧排练不知不觉转向空间说说,宁致恨不得一次抓住这次机会,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出口,可甘甜的回答总让人摸不清头脑,让宁致着实看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唯一能猜透的也只有,甘甜似乎并不想让宁致完全洞悉她的心思,在这你来我往的对话间,甘甜有意无意地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到了分别的时候,宁致依旧对甘甜知晓自己小名的事念念不忘,又忍不住追问。
甘甜只是神色轻松,随后丢出一句,“我自己猜的。”说完,便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与宁致告别。
回到家,宁致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大家在腾讯微博里发布的各种内容。他滑动着屏幕,眼神在一条条动态间穿梭,果不其然,甘甜今天还没发表任何东西。
这不禁让宁致有些纳闷,平日里甘甜的喜怒哀乐,总是写下来,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今天发生的那些交谈、那些好奇与疑惑,都随着放学时的道别,一同被她隐匿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独留下宁致独自盯着黯淡下去的屏幕,对甘甜的心思越发揣测。
“她之前一直在躲我什么?”
等宁致洗刷完收拾好桌子,才听到久违的上线提示音,猜的没错,守株待兔不免是最好的方法。
*缥缈春:“今日今夜晴。”
宁致不经意间转过头,目光投向窗外。只见窗外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灰蒙蒙的潮气,空气仿佛都变得沉甸甸的,看来是要下雨了。
可眼前却被甘甜刚刚发布的话搅得一团乱麻。他暗自思忖,难不成这小甘甜还有遮天蔽日的本事?变脸也太快了,怎么说的话如此让人费解。
宁致思来想去,始终理不出头绪。上床休息前,他坐在书桌前,昏黄的灯光洒下,映出他略带困惑的神情。犹豫片刻后,他缓缓翻开日记本,拿起笔,在日记末尾郑重写下一句:
“晴是晴,不止今夜。”
字迹娟秀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仿佛这句简短的话,承载着不止文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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