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仙“哇”的吐出一口血。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红的血浸湿了手帕。
双眼愣视手中洁白的帕子绽放的艳丽的血花,杨不仙脑袋眩晕不止,晕了过去。
我是一个穿越者。
没有系统。
且,快病死了。
——如果能再遇那个攻略者,杨不仙会在病死前将这份遗言呈至面前。
“——又咳血了!”
“——快给夫人止血!!”
床边的侍女跟医师急出冷汗,扎针的扎针,喂药的喂药,擦血的擦血,房间内的其余三人恨不得多生几双手。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坚决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艘楼船上!!如果非要死,那一定得撑到见到那个人的面再死!!!
——不然他们都得死。且,死的很惨。
一顿操作加祷告,盼天盼地,床榻上的女子终于幽幽转醒。血也止住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该扑到床边哭号的哭号,该煎药的煎药,该写家书的写家书。
杨不仙侧头轻咳几声,喉咙堵涩沙哑。这是她第无数次咳血了。自从三年前在陵安的一次‘剧情任务’中受伤,到如今。
最后一次见攻略者也是在三年前。
杨不仙是个穿越女,原本是一名普通安乐知足的姑娘,在一次寺庙求姻缘签的回程中高铁事故而穿越。
幸运的是:她穿书了,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不幸的是:她没有穿越系统。她不是攻略者。也没有金手指。
当杨不仙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仙法战后的景象,不远处废墟中,怪异的妖兽扭着鳞翅,张着血口大嘴嘶吼面前的四人——站着持剑高洁男修士、骄矜美艳女修士和时不时看向身侧孤傲阴暗少年的天真烂漫少女。
仙侠修真。一心向善的他,一心治世的她,一心灭世的他,一心救赎的她。——你就知道这是一个关于‘攻略’的‘救赎剧本’。
于是,瘫坐在地上的杨不仙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着前方的四人走去。
房间的哭号犹在,有些尖锐的入耳。
“夫人,你终于醒了,方才你咳血危急,普通治疗无效,大夫请了‘医仙’上身,这才止住了血……”侍女悠珠伏在床边,眼眶含泪道。
“……咳,让你们担心受怕了……替我谢谢大夫,请‘仙’不易,得好好休息。”
两耳嗡嗡,体虚心累,杨不仙面色苍白道。
见她神色困倦,欲睡之意,众人便散开退去,一时房间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游船画舫破水的声音。
已经入夜了。侍女莫珠将熬好的中药放在桌上,移步掀起床边纱帘同时,左手袖中的匕首欲落手中。
床上空荡不见人,她眉目一瞪,心中一惊:人呢?!
“是在找我吗?”
冷不丁的一句女声,从窗户边传来。莫珠暗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庆幸没盲目出刀。
她寻声看去,借着房顶的四角镂花笼灯发出的明亮灯光,一位衣容贵丽、身型轻灵的女子倚窗回首。
明明五官美艳,落在苍白的瓜子脸上却被中和了昳丽,生出五分端庄。
原本咳血虚弱不能下床的病人,竟然独自站到窗前,莫珠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船窗并未设格挡,方便凭窗观海。海风吹进,带着几分水腥味,吹漾薄衫。杨不仙视线落在桌上腾着白雾的碗,垂眸轻声:“药里面下了毒,我还要喝吗?”
只不过一句淡淡的言语,却让房间多出几分肃杀的气息。
莫珠故作疑惑,左手悄捏暗器:“夫人,你在说什么?这是药,专门治你的咯血症,——你记性又不好了?!”
说到“症”字时,莫珠利索出刀,直冲而来,左手一扬,暗器“咻”的破空而来。
见她出手狠辣,倚在窗边的病弱女子毫无惊讶,双手抓住窗槛,一个后仰,杨不仙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双侧宽大的袖子被海上的微风吹鼓,她鬓后的紫金发带缠绵的袅袅升空。
竟是轻易被她躲开了暗器。
——冷厉的刀刃泛着冷光从杨不仙的上空飞过,没入了窗外一望无边的黑暗。
“容夫人让你每天下毒,没毒死我,便要杀我咯?”
腰身一个使劲,杨不仙上半身便回到了房间,抬脚踢开刺过来的尖刀。再补一脚。
她踢的部位是莫珠的手腕,这个部位薄弱,莫珠的手一下子脱力,匕首瞬间脱手。
莫珠换手欲接,一时忘记防守,面门大空,杨不仙扶窗借力,一脚直踹,将人踹飞撞翻桌子,滚烫的瓷碗“哐当”落地炸裂,汁水瓷片满地。
“你做事恶毒,天理不容!”莫珠是个练家子,即使被踹飞,也能立马爬起来,从腰侧一摸,又摸出一把匕首来。
“我怎么就恶毒了?我可是良家妇女,别污蔑我。”见她身藏多刀,杨不仙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热情的笑容,甜腻腻的说道。
杨不仙有着一副很占便宜的娇柔嗓音,少女的音色,带着娇滴滴的柔弱和嗲意,不装也自有几分茶。
好在她吐字清晰,腔调端正,加上她爱说些俏皮话,不至于人人喊打。
可在莫珠听来像是阴阳怪气。她心中一气,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朝着杨不仙刺来,刀刀致命。
堪堪躲开几招,腰侧的衣裳被划开一道口子,杨不仙心生怒火,一声厉喝:“还等什么,悠珠!”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瞬间从床底滚出,一个鲤鱼打滚,瞬间起身使出长剑挡下了莫珠的匕首。
“莫珠,没想到是你下毒导致夫人的病久久不好,我们都一直以为是夫人的身体太差……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悠珠长剑挡刃,看着昔日好友,眼眶红润。
“你说什么?什么下毒?悠珠你怎么了?”暗杀失败,莫珠瞳孔微缩,一番思索,娇憨的面孔上满是不懂,将持着匕首的手放下来。
悠珠的眼睛更红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还装!你明知道夫人活得没几年了,你还要听从容夫人的收买下毒,你明知道如果夫人死在这艘船上,描金船的少主会借机发难,到时少主为了平息怒火只能将我们两人处死谢罪,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莫珠皱起眉头:“悠珠,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照你这么说,如果夫人死了,我们两人都得以死谢罪,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呢?”
悠珠吸了下鼻涕,心一下子冷了,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张开手心:“这个是你写的吧,上上次的我也看了。”
莫珠看向她手中的细长短直的一节竹筒,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里面塞的是一张薄薄的纸,正是早上她写的“家书”。
“悠珠你糊涂了,我写的家书的时候你不是也看了内容吗?我写了什么你还不清楚?我当时还问你要不要添几句。这就是一份普通的家书而已!我只不过写了夫人今日病危,想请少爷跟容夫人派人到关口等候,以防万一!”
莫珠望着对面的人,心灰意冷的辩解。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是上周的事了,那时候我们是在陵安城受到“霍妖”攻击的前一晚!第二天你就死了呀!莫珠姐姐!”
悠珠两只眼睛都哭红了,洁白的圆脸上遍布泪痕,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好不让人心疼。
关于“霍妖”的历史,可追溯到上百年的一场霍乱疫情。它们是一种来源不明,长相各异,强悍无上限的妖怪,通常群体作乱,喜热闹喧哗之地出现。
“……我已经死了?……死在了上周的陵安城……?”莫珠高挑的身型一顿,细长的桃花眼微瞪,不信:“你胡说!”
她竭力反驳:“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何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睡觉!你胡说!一定是她在搞鬼!”
被突然一指,杨不仙无语。怎么又是我背锅。
“莫珠,“霍妖”也是能跟人一样吃饭喝水睡觉的,你应该明白“染化”是什么意思吧?”瞥了一眼哭的上接不接下气的悠珠,杨不仙摸了摸鼻子提醒道。
染化,是指被“霍妖”袭击的幸存者,逐渐变成“霍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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