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好久,旋即才意识到那道声音是手机砸击地面发出来的。
因她蜷缩着,口袋里的手机便顺势掉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却是某个资讯新闻的横幅。
而横幅的上面,是她舍友的留言。
舍友问:那人走了吗?
那人走了吗?
如果走了,是谁在砸门?
夏荷自嘲地想,难不成她小叔叔半夜找她玩的——
小叔叔!
夏荷终于意识到她可以找江离离来!
这会,手机弹出低电量的警告。
夏荷担心电量撑不到把电话打出去,便爬起身,要到床头充电。
在路过房门时,她有个冲动,就是打开门、对门外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受够了那无休无止、有规律的拍打声!她要被那魔咒般的砰砰响给逼疯了!
夏荷魔怔了,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炸开、释放里面的怒火!
她咬着牙,直欲把门外人骂得狗血喷头,她摸上门把手——
金属的冷冰冰钻进大脑,令她顿时醒神!
与此同时,夏荷想起先前江离离的嘱托。
他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找我。
起先她对这从童话里摘出来、用来哄小孩般的话语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此言如同金科玉律!
她连忙打电话给江离离,内心无比煎熬,等着对方接通。
几秒的时间,与她而言却如同千万年的岁月,屏息敛声中,她终于听到一声天籁之音。
许是从睡梦中惊醒,江离离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问:“小荷,怎么了?”
夏荷没回答,她太激动、太感动,以至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连哭,也成了无声的落泪。
那江离离刚刚醒来,脑子有些懵,因而见夏荷保持沉默,一时半会也没意识到古怪。
江离离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凌晨一点多了。
他揉了揉眼,问:“你还没睡吗,是有什么事吗?”
问完话,依旧不见对方回答。
就在江离离犹豫着要不要亲自去看看时,猛然觉察到手机里传来的背景音——沉重又急促,像是擂鼓,又像是砸门!
这会儿,夏荷终于能发声了:她发出一道狼狈的抽噎,显然是哭得太狠,喘不上气来。
江离离当即一惊,噌地跳起身,对夏荷说:“你还在房间里是吧?我现在就来找你!”
他原本穿着单衣,此时也没时间给他换衣服,因而即使屋外大寒,他也不过披上大衣就跑出去。
因着他的楼层与夏荷隔了两层,即使是开了门,也只能听到极其轻微的噪声。
江离离火速赶过去,一路上忐忑不安——他不敢想,若是夏荷真出了意外,他得背负多大的罪孽与愧疚,他不敢想,自己的爷爷奶奶以及夏荷的家人将会面临何等打击,他不敢想,夏荷会是多么绝望。
随着砸门的砰砰声越来越大,他一转进廊道,就看到一个壮汉在拍打夏荷的房门。
那壮汉其实并非力量上的壮,而是他身材肥肥胖胖,又穿着棉衣,因而观感上很是壮硕。
这种人虽然没什么肌肉力量,但光靠他的体型,就足以令人头痛了,若不及时废除他的机动能力、由着他攻击,一般的男子还真得在他手上吃亏。
而男子面对此等壮汉都是这般,更何况是身体力量拉胯的女子——若夏荷直面此人,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江离离看到门没开,暗自松了口气,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那壮汉先是一愣,他把手放在门上,扭头看到江离离走来,只当后者是多管闲事之辈。
闻言,却也不理会,继续捶门。
那江离离到了壮汉身边,捏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扯,同时说:“问你话呢,大晚上砸我侄女房门做什么?!”
壮汉因体重优势而没被对方撼动一点,但脖子被勒住的窒息感令他很是恼火。
他也没听清江离离的话,当即回身,手一甩,要把对方搡开,骂道:“我擦你祖宗,少管闲事!”
壮汉这一挥手,不砸得人半身不遂、就是那受害者穿得厚实——可江离离身上就两层衣服,同时他身材精瘦、也没多少脂肪缓冲,哪能受得住壮汉这一击?
江离离虽然比他高,却没他壮,但也因没他壮,才比他灵活——
江离离一看对方回身,立刻后退躲避。
那壮汉一击不成,又伸手去抓江离离。
这会,江离离眼疾手快,来了个“刘玲敬酒”,只见他卡住男子的大拇指指关节、往下一按,就把对方疼得嗷嗷叫。
壮汉一边哀嚎,一边顺着对方的动作弯腰屈膝,从而减轻反关节的疼痛。
至于反攻,那是万万做不来了。
那壮汉本就是外强中干,仗着体型吓人,也没和人真动过手,此时见江离离会个一招半式,心知自己是踢到铁板了,当即连连告饶,道:
“你干什么?!我回我自己房、你凭什么欺负人?!”
江离离见对方服软,却不松手,质问道:
“回你房间?谁回房间是砸门回的?!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看看你半夜砸一个女性的门、到底是想回房间、还是想进局子!”
壮汉一听要报警,更是哀嚎道:“我都说了是要回房间了——这不是八楼吗?”
“八楼?”
江离离看他装模作样,冷笑道:“你砸了半天的门,连楼层都能弄错,别想着蒙混过去——”
他打开手机,就要报警,谁知那人趁他不注意,猛得收回手、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离离一惊,正要追过去,就看楼下前台出现在走廊转角,他连忙对前台喊:“抓住那人、别让他跑了!”
可那前台却“礼貌”地给那壮汉让路。
江离离赶过去,反而被前台挡住了,等他推开前台,那壮汉已经不见踪影。
起先廊道动静太大,现在又归于平静,那些怕惹火上身、同时又喜好看热闹的住户意识到现在是安全的了,因而纷纷开道门缝、探出头来,张望着江离离和前台。
江离离气得脸红脖子粗,哪管那些围观群众,他质问那前台说:
“这人在这砸门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吧,你现在才上来?!我要调监控!有人三更半夜进了酒店、来骚扰人——报警!你们这什么安全保障?!”
那前台看走廊里唰唰冒出几个脑袋,真是又惊又恼。
听了江离离的话,他避重就轻道:“那人是酒店里的住户,我们哪里会随便放人,而且那人很可能就是走错了……”
江离离不相信,他可不信会有住户连自己房间号都弄不清,而且就算是开门,不都是用房卡开吗?谁会用拳头砸门?
再者,当时夏荷打电话时,很显然那壮汉已经砸了好久的门,要不然夏荷怎么会被吓哭?
前台能看到监控,却由着壮汉砸门,直到他来了,前台才上来处理——这前台和壮汉莫不是一伙的,所以知道夏荷是只身一人?
江离离只觉得细思极恐,听前台和稀泥,他执意道:
“我不想听你狡辩,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报警,听警察怎么说,要么投诉到卫管委去、就说你们这家酒店安全没保障,睡一晚上还差点被人入室抢劫!”
卫管委,即卫生管理委员会,专门管理小型酒店旅馆的部门机构,若是接到消费者的投诉,罚款、立案,一投一个准。
若江离离真投诉过去了,这酒店会不会被勒令停业整改倒说不准,但前台失业却是妥妥的。
那前台一听江离离要么报警要么投诉,也是心急如焚。
原来起先那前台看壮汉跟着夏荷进来,就知道壮汉是要尾随劫色。
他作为夜班前台,看多了此事,再加上他一不敢跟本地人叫板、二也没有助人情怀,便由着当事人听天由命。
若非江离离突然出现,他指不定还在刷手机。
前台一恨那壮汉把局面搞得这么乱,二恨江离离屁事多,居然把事情推到酒店头上,三恨夏荷没事找事、非得三更半夜跑出去招蜂引蝶……
想到夏荷,前台灵机一动,当即回驳道:
“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急个什么?那人又没砸你的门,被砸的房间连门都没开——你就算是见义勇为,也不该自以为是吧?说不定当事人不需要你的见义勇为呢。”
江离离正想敲门,又怕敲门声会引起夏荷的应激,便轻声唤道:“小荷、夏荷?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开门了……”
他等了一会,夏荷却没开门,又打电话过去,一番安慰后,夏荷终于敢开门了。
那夏荷一开门,立刻扑进江离离怀里,失声痛哭,显然被吓破了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夏荷抽噎道:“小叔叔,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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