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离的经验总结再一次得到证实:他拗不过夏荷。
于是,当夏荷隔着连通门、喊他,要他开门时,江离离的脑子要炸了。
——他昨晚坐在椅子上,整晚都没睡,随后被夏荷纠缠了一个上午,现在午后,他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小眯一会,那夏荷却拍门,让他把两个房间连起来。
江离离哪里愿意连啊。
他知道夏荷属于“慢热”型的人,这种人在认识之初表现冷淡又疏离,但随着联系越多,便会越来越热情主动。
十几天的相处下来,夏荷确实从内敛腼腆变得亲昵活泼,可如今她这番疑似故意折腾他的行径,显然超出“亲昵活泼”的范围了。
江离离意识到夏荷是在今早醒来后就变成这样的,因而他不由得怀疑,夏荷的变化,到底是她被昨晚的事吓傻了,还是那制暴器的副作用?!
江离离哪里知道,他眼中的异常亲昵,对于夏荷而言,不过是“爱侣”间的正常狎昵。
原来在夏荷对爱侣互动模式的浪漫幻想中,女友耍小性子、作天作地,既是在享受被男友宠爱包容的权利,也是在承担测试男友爱恋程度的责任。
对应的,男友包容女友、满足女友的要求,亦是在满足他们的大男子主义、满足他们被人依赖、需要的虚荣自负。
就因这种“互利”思想,她才绞尽脑汁地让江离离“烧脑”,一路下来,她但凡“有求”,那江离离虽然会挣扎一番,却还是会“必应”。
夏荷觉得自己要“spoiled”了,这虽然是个贬义词,但她喜欢这种被宠坏、且无需担责的感觉。
飘飘欲仙中,她甚至开始感谢昨晚砸门的歹徒,因为若不是那歹徒对她行凶,她就不会与江离离同居乃至同床,更不会怎么早就体验到为人女友的快乐。
夏荷记起当时舍友建议她早点确定关系的话,那时她虽然心动,却没那么在意。
可如今确定了关系,体验到“爱情”的甜蜜后,她真是悔不当初——她就应该在江家二老第一次提江离离时就表示出兴趣来,在江离离第一次回村时,她就翘课回家、把关系确定了!
夏荷在热恋里不可自拔,感性早已吞没理性,而为了满足她的依赖需求,进了连通房,当然得打通房间。
起先她想暗搓搓开门、给江离离一个惊喜,因而动作小心翼翼,唯恐暴露了行踪。
奈何抠搜了半天都推不动门,这才意识到这门得两边都解锁才能打开,如今自己这边解锁了,对面还保持着上锁的状态,因而任她如何努力,都不能给江离离惊喜了。
夏荷有些怨恨对方,心想不是说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如狼似虎吗?他不该比她更有动机解锁开门吗?怎么反而是她解锁、他上锁了?
心下怨怼,却还是迫不得已,一边拍打门面,一边扬声道:“小叔叔,快开门!”
她停了一会不见对方回复,便重复了几次,终于听到江离离回答:
“我打不开,可能是门坏了。小荷,你也走了半天的路了,先睡会午觉,待会我们还要赶到医院去打点滴。”
夏荷眉头一皱,心想,自己煞费苦心争取个特殊的房型来,门却坏了,这也忒扫兴了。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出门,到走廊敲响江离离的房门。
问:“小叔叔,我能进来吗?”
几秒后,门开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江离离有些失魂落魄,具体而言,就像是面对债主讨债的穷鬼,一脸幽怨又无奈。
——可她怎么会是江离离的债主,他是她的债主还差不多。
夏荷登时压下这错误的想法,也没问对方是否允许,便自顾进了江离离的房间。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江离离不但没进房间,甚至还站到走廊里了。
夏荷奇道:“你站那么外面坐什么?”
江离离说:“我想吹个风。”
可能是身体疲惫,也可能是心情沮丧,他这声音听着有些颓废。
听此,夏荷有一瞬间的疑惑,走廊里哪来的风?他要想吹风,不该进房间,打开窗户吹风吗?
不过因夏荷无心思考此事,这疑惑一闪而过后,便被她抛之脑后了。
其实江离离要吹风确实只是一个借口。
因个人要求以及身为公众人物的防范意识,他对与异性独处一室特别敏感,若非迫不得已,他是坚决不会在没有第三者的在场下、与不相熟的异性会面。
而就算是迫不得已,他也会防范连连,那自保清白的偏执劲,比古代封建女性还要贞烈。
此时他见夏荷二话不说进入他的房间,比起对她来意的疑惑,他更重视的是二人的“清白”。
于是,在夏荷前脚踏出走廊监控的视野时,他后脚就跨进走廊、接受天眼的视奸,以证明二人并无龌龊嫌疑。
江离离不在乎夏荷要折腾什么,他只希望夏荷能早点折腾完,好让他早点闭上眼、让脑子下线。
就在他刚开始寻找东西、打发时间等夏荷出来时,突然听到“咔”的一声,随后是夏荷的惊呼——
夏荷很开心,但江离离却难过了,因为,那连通门被夏荷“修”好了。
其实那门根本就没坏,起先他听夏荷要开门,他直接扯谎说门坏了、打不开,就是为了打消夏荷的念想,
谁知夏荷居然亲自来他这边探查情况,直接把门打开,还直接通过那扇门回到她的房间去了。
江离离觉得自己沧桑了许多,沧桑到他受不了一点风了。
他先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踏出监控视域。
……
虽然江离离对本市治安情况持怀疑态度、为了安全起见而不愿在夜间四处游荡,但他拗不过夏荷。
拗着拗着,江离离甚至体验到一种乐趣——他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就是丧心病狂、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虽然唾弃自己的扭曲,可还是不得不承认,身边有那么个调皮捣蛋、喜怒无常的爱作鬼,确实会令人“鲜活”起来。
尤其是每当他被夏荷折腾得无能狂怒时,看到对方或许笑嘻嘻、或许苦哈哈,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他面上好气,可心里却不由得好笑。
——他确实是“烦”她的闹腾,却也觉得她那古灵精怪之样煞是可爱。
不过,这可爱的前提是,不能触犯他的底线。
小打小闹确实怡情养性,但若夏荷的行为后果超出了他有限的兜底能力,那他就真得翻脸不认人了。
因夏荷的贪吃嘴馋,他们出了医院后,便来到一处夜市。
这夜市其实就是昨晚夏荷来的那道小吃街,不过江离离至今不知真相,同时他也没注意到夏荷对此地的莫名熟悉,各种信息不到位,使得他错过了躲避灾难的最佳时机。
江离离虽然对夏荷不听医嘱、不忌口的行为无可奈何,却还是尽力当好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什么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江离离和夏荷就是:
那夏荷逼江离离给她买吃的,比如镜糕、比如烤面筋,江离离确实会满足她,但,仅仅是满足。
具体而言便是当摊主把食品递给江离离后,江离离却不递给夏荷,而是由他拿着,让夏荷浅尝辄止的咬一口。
天可怜见得,夏荷一口能吃多少?
糕点的五分之一、烤串的一个尖尖?反正是还没过瘾的量。
夏荷想吃,本就是因她有瘾,吃自然得吃过瘾了才罢休。
可眼看江离离待她咬了一口后,就随手把剩下的丢进垃圾桶,夏荷又心疼又恼火,只觉得对方怎可如此不可理喻。
但看在江离离亲自投喂她的份上,她也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勉为其难地接受对方偏执了。
随着她适应男友投喂女友的甜蜜,夏荷的恋爱脑便“更上一层楼”,她埋怨江离离为何宁愿浪费、也不愿把剩下的解决了。
用夏荷的原话是:
“小叔叔,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口水?要不然你怎么宁愿浪费资源、也不愿吃一口剩下的东西?而且,是我生病又不是你生病、你怎么反而比我还忌口?”
江离离就是再认为“童言无忌”,此时听对方说什么口水不口水,也觉得夏荷 “越界”了。
原来中式餐饮大多不讲究公筷,严格来说,一盘菜里确实包含多人的口水。所以即使再嫌弃,也无法避免吃入他人口水的情况。
不过因无人挑明,且实在无法避免,一般人也不会在意。
可此时夏荷大刺刺地点出来,令江离离感到不适的同时,还觉察出对方的挑衅以及暧昧。
他寻思,除非二人是密友情侣,或者是血亲家眷,哪有人会如此直白地较真口水一事?
而他与夏荷又不在那两种情况里,他们只是“干”叔侄,夏荷怎敢议论此事?
到底是他边界感太强,还是晚辈人都这么“不拘小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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