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离的打赏习惯还是夏远山教的。
不止随身携带红包、适当时间打赏,江离离有很多小习惯、小癖好,其实都是因为她。
想到自己的教导使江离离更受欢迎,她就感到一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甜蜜。
——成就感。
这会儿,向阳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苦恼。
他“哎”了一声,说:
“我有个那么优秀的老师,却还是这么个蠢笨,我太给老师丢脸了。”
夏远山笑道:
“有些事,不是教就能教会的,你得亲自去做。正所谓实践出真理。江离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优秀的状态,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有谁教他,也不是他跟个好老师学的,而是他自己慢慢摸索、累积出来的。”
她觉得江离离的优秀是有目共睹,同时也不愿含蓄自己对江离离的夸奖,因而直接把江离离的优秀当做潜规则。
看到向阳摆出“受教了”的表情,夏远山转口就问:“会开车吗?”
“啊?”
“我这个状态应该是开不了车了,要是你也不能开车,我就得喊代驾来了。”
其实夏远山吐了几口酸水,虽然不至于消除全部不适感,但起码比起先好受许多,开车的能力还是在的。
但是,比起驾车,她现在更想做的是,和雍歌掰扯歉礼的事。
——那辆车。
夏远山恨不得找个位置坐着,如临大敌地拟定一则合同,合同上白纸黑字标注那辆车不是雍歌“送”给她,而是她依照市场价从他那“买”来的。
她要立刻把那几百万打给雍歌,以便断绝她和他的经济关联!
现在、立刻、马上!
多耽搁一秒,都是对她自身安危的不负责!
可她还带着向阳,她不能把向阳晾在一边,让他在她身边干等着,直到她处理完雍歌的事。而且若是别的事还好说,可雍歌作为她世界里的混沌神,她完全没信心能在短时间里处理完这件事。
难道让向阳自行离开?
这年头,不论男女,三更半夜时孤身一人,总会有些风险的。
而且向阳这人还傻傻的,到时候要真出意外了,法律什么的倒无所谓,关键是她没必要背负向阳这个无辜者的性命。
再或是喊信得过的人来送他?
可以,但没必要。
思来想去,便决定喊代驾,或者让向阳自己开车回酒店,她跟着跑一趟,反正她作为乘客,都不阻碍她给雍歌码小作文。
那向阳一听夏远山的话,眼睛都亮了。
“夏姐姐是想让我开你那辆——”
他可是记得当初在东城遇到夏远山时,她的车是四百多万的宾利。
这种豪车,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现在,他居然有机会亲自上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能拱手给代驾!
向阳立刻应声:“开!我车技老好了!想当初我考驾照,可是一把过的!”
男孩就是男孩,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事物,就鲜活地要沸腾了。
夏远山笑了笑,觉得现在的向阳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会扮猴子逗奶奶笑的向阳。
不一会,停车童把夏远山的车开了过来。
其实人在晚上,对红光的感知能力是比较低的。
直观表现为,在同样微弱的亮度下,红色要比蓝色看着黯淡许多,这就是浦肯野现象。
但眼前的那台红车,却明亮得夺人眼球,夜晚的帷幕没能夺走它丝毫华丽,昏暗的背景反而凸显了它的光泽。
拉风,真是太拉风了。
像夏远山他们这种做生意的,有钱不算什么,关键是有钱的同时还敢高调行事。
因为来钱的路子有很多,只要“上道”,钱就哗哗流过来。
可这些路子、这些钱,大部分都不干净。
不干净的富人必须隐藏财富,不可抛头露面;不干净的钱必须得藏着掖着,不能公示财产;他们整日谨小慎微,以防露出镀金的马脚。
而一旦被公众寻着蛛丝马迹,任是他们再有权有势,也挡不住全民开盒。
那些人躲在阴影处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开个显眼的豪车四处跑了。
而当夏远山敢开这这台红法来谈生意,潜台词便是:我曜日家大业大,活计也干净,跟我合作,你就放一百个心。
其实夏远山的车,和她的表一样——她对豪车名表不感兴趣,无论那车是宾利还是起亚,无论那表是理查德米勒还是九块九包邮,只要能代步、走时准即可。
至于她为何选择宾利而不选择起亚、为何是理查德米勒而不是九块九包邮,全是因为曜日。
曜日的行头必须华丽,曜日的排场必须高调。
身为曜日的第一代表,总裁夏远山的配置也得上档次。
这台红法确实配她的曜日,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审美选项源自雍歌。
夏远山上了副驾,不由得“啧”了一声。
这声单调的音节里,包含烦躁、厌恶、挫败、无奈。
情绪之复杂,显现了她对雍歌情感之复杂——
试想一下,某个你极力回避的人,却因了解你、知道你的偏好,总能预判你的反应。
比如在街角相遇,你下意识向右转身回避,对方却已经伸展左臂、等着你右躲,这就使得你不但没如愿躲避,还显得像是你主动投怀送抱。
比如当你依照自己的思维路径选择藏身之地,自认为选了个绝对安全的场地,可当你把自己反锁其中后,对方会悄然现身,并恶趣味地问你“怎么这次磨磨唧唧的,比往日慢了十几秒”。
面对这个人,你甚至都不能说谎、掩饰,因为对方知道你说谎时的眨眼频率,知道如何撤去你的伪装……
你最想摆脱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用行动证明你们的难舍难分。
你躲不开。
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你们注定会纠缠在一起。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其实雍歌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雍歌。
雍歌能预判她的反应,她自然也能预判雍歌的预判。
她知道雍歌等着她向右躲避,可即使她早就扭转了右躲的反射弧,她不得不克制自己后退躲闪的冲动,她不得不自投罗网。
因为她能预判到,如果她向后撤退,雍歌一定会相当惊喜,因为她“在意”他,因为她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她知道雍歌就等在“安全屋”,可即使她确实有个绝对安全的藏身所,她不得不把自己和雍歌锁进同一个房间。
因为她能预判到,如果雍歌没等到她,他一定会越战越勇,想方设法,再把她揪出来。
她不能预判雍歌的预判,因为一旦她开始琢磨雍歌,一旦她开始回应雍歌,那么他和她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预判中,他们的互动会成为一个永动机,无休无止地做功。
她的反应,是雍歌热情的助燃剂。
她不能对雍歌的纠缠做出任何反应。
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是等雍歌自己停止他那份无用功。
可是,依照她对雍歌了解,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无论有无功效,他会一直做下去。
跟她比耐性。
看看到底是他更能作,还是她更能忍。
这也是最让她感到屈辱的点:她“被自愿”地忍受雍歌作妖。
而更憋屈的是——
夏远山在仪表盘屏幕上点来点去,果不其然发现一则调整座椅的程序。
点击启动,身下的座位自发调整,调节到一个令她十分舒服的角度,就连那椅背里按摩器都是在以一个合她心意的节奏运行。
这则个性程序,肯定是雍歌编制的,因为目前只有他有能力、有资格调教这台车。
——她恨雍歌的纠缠,但也不得不承认,雍歌确实能“作”到她的心坎上。
是的,她喜欢这辆车!
但她怎么能喜欢出自她前夫手下的东西?!
烦!
烦死了!!!
夏远山越想越气,她暗下决定,打算待会跟雍歌谈这件事时,她一定要努力把事情往金钱交易方向上引导,她要疯狂谈钱,用金钱摧毁那可能的情感纠葛!
而现在,先让她享受一下这台车的花里胡哨……
夏远山闭着眼享受了几秒,猛然意识到向阳还没上车。
她睁眼一看,就见向阳还在外面,呆若木鸡。
夏远山心奇,问:“小向子,你怎么还不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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