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受伤,在外人眼中,江明诚是格外看重的。
而此番重视,却并不是父亲心疼女儿,而更像是一种展品被他人亵渎导致无法展示炫耀的愠怒。
至此之后,江冉不再被允许插手暗涌的事情,直到她亲手将药剂给江霂喂下,她重新归入暗涌的阵列。
Lethe—9经过江木诚之手,由江冉进行指导,多次更进再试验,流入了海外市场。给□□方提供了处决叛徒更温柔的手段,没有人命出现,也淡去了黑猫的警戒。
江明诚依旧不允许江冉再带队进行交易,暗涌中的爱恨情仇,从此都变成了纸上谈兵。
“父亲只有你了,阿冉,别让我再伤心。”
江明诚苦口婆心地朝江冉卖惨,而这些只让她觉得恶心。
江明诚是位商人,尽管他让自己的女儿们练就了一身武艺,而他也不过是懂个皮毛,装备齐全,却也只是差生文具多,但这足以威慑不了解他的人。
他习惯了幕后操控,也习惯了枪口对人,自己按下扳机的瞬间。
于是他也想让江冉成为下一个他。
“江木诚?我只是想知道养儿子和养女儿的区别,现在看来,其实都差不多。阿冉,江氏药业,我只放心交给你。这是我和你母亲毕生的心血,就当看在你死去的母亲份上……”
噩梦,何时才可以结束。
.
“唔。”
江冉是被程茉一枕头砸醒的。
没想到这次,是她睡过了头。
“真不容易啊,能看到小江总赖床呢。”
睁眼时,程茉正笑眯眯地凑到跟前,红色的头发扎眼,没有梦中的黑色沉稳,那跳脱的色彩让江冉还有些发懵。
“怎么?睡懵了?”程茉伸出手来,想要晃晃她的肩膀,被江冉敏锐地翻身躲过,她从乱糟糟的床上爬起来,林叙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被窝团在了一起。
“啧啧啧,”程茉夸张地将整张床打量了个遍,“**一刻啊。”
“你滚一边去。”江冉也不惯着,顺手抄起一块枕头就朝程茉扔了回去。
程茉笑着挡掉,“好了好了,怎么还有起床气,都快中午了,谁昨天说今天早起拜佛呢,人家佛祖都要干午饭了你还没起呢。”
“这么晚了吗?”江冉去拿床头的终端,满格电的显示边正显着11点的数字,“……真睡过了,阿霂她们呢?”
“我让她们先去吃了,”程茉背着手靠在窗边的桌子上,“两小家伙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喵——”正说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寒露一跃而上,奔到了床上,又沿着边边,去蹭江冉的腰。
“真亲你。”程茉酸溜溜地说着,不死心地喊寒露的名字,结果只是换来了翘起的尾巴,和一动一动的耳朵外,连根猫毛都没得到,“嘿,这小家伙。”
“不亲你是对的,”江冉挠了挠寒露的下巴,就朝卫生间走,声音远远地传来,“一头红毛,猫见了都觉着非主流。”
“喂,你少拿我跟你弟比。”
“别,他现在是你弟。”关门前,江冉的声音悠悠地懒散传出,程茉听了觉得晦气,双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木诚。
程木诚。
好难听的名字。
反正不管是什么木诚,都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远在天边的江木诚此时打了个超级无敌大的喷嚏,“谁在想我吗?”
.
等一行四人吃完午饭,又磨磨蹭蹭从斋堂绕出来,午时的太阳很火辣,照得她们眼睛都睁不开。
偏偏出门都急,忘记戴墨镜,三人一回头,发现走在后面的江冉鼻梁上直挺挺地架着墨镜。
挺酷,程茉伸手来要。
“干嘛?”江冉不明所以,眼神却警惕地看着蠢蠢欲动的程茉。
“好冉冉,你知道的嘛,人家最近加班加点,眼压高得厉害,这太阳一照,疼得受不了。”
“少来,”江冉偏身躲过了程茉的依靠,明显不吃这一套,况且她撒娇实在诡异,有一种鲁智深葬花的感觉,“谁叫你自己不戴?”
程茉嗷嗷着扑向了苏漫的怀里,两人咬着耳朵,江冉面无表情地看着程茉朝她指指点点,那小动作矫揉造作的。
江冉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林叙白的身边。
摘下自己的墨镜,递到了林叙白面前。
“戴上吧,你的眼睛不能长时间受光照。”声音没什么起伏,很不经意的关心,却让林叙白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眼睛做过手术,其中植入的量子系统不仅会改变瞳孔颜色,在受到紫外线刺激中,有可能造成失明的风险,虽然可能性小,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谢谢。”林叙白没有推辞,同时她也明白,就算她戴着黑色美瞳,江冉还是知道她眼睛的问题。
身后的程茉哀怨声似乎更大了些,两人自动回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早上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熟,”林叙白戴上了墨镜,眼球的火辣感少了很多,仿佛世界都冷却了下来,“平时你忙得连觉都睡不好,我舍……”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清醒状态下的两人格外别扭,没有了睡意或者酒劲的趋势,两人都是胆小鬼。
大殿近在咫尺,四人也停下了交谈,寺庙中的香客并不多,或许是今日太热了。
寂静中,只有不同的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香烛在空气中燃烧,时不时蹿出几道细微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檀香裹满了周身。
每人领了香,点燃香头,朝着正庙一字排开。
林叙白想把墨镜摘了,却被江冉阻拦,“进殿再摘,现在无碍。”
将香半举过眉间,拇指扣在额前,香燃得缓慢,无声的祈福,程茉是最快的,她不算标准地拜了三下,就急急忙忙去插香,紧而随之的,是林叙白。
她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去望了望江冉,却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大殿的方向,在敞开的门间,虚掩地依稀可见供奉的佛像。
端庄而严肃。
江冉毫不避讳,只是那眸中不见得多少虔诚。
对方没有施舍给自己一个眼神,林叙白便快速地收回视线,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她不知道祈福什么,只是空空地默念着,希望早日查清生父母死亡的真相,只是越念,江冉的名字越想,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又跟了一句,“希望江冉一切顺意。”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睁开眼,放下香,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第三个祈福完毕的,是江冉,她恭敬而标准地拜了三下,左手插香,香灰随着抖动,落在她的手背,灼烫的温度她却连抖都没抖一下,只是在插完后才将其拍落。
“烫到了吗?”林叙白递来餐巾纸,“疼吗?”
江冉摇了摇头,“没事。”
可是分明手背的皮肤已经泛红,看着有点红肿。
说话间,苏漫也结束了,程茉在边上等了许久,却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在身后侯着,像个等待公主的侍卫。
苏漫插香的时候,程茉一直留意着,似乎也怕她被烫到。
好在是没有。
“我们就不进正殿了,”苏漫牵着程茉的手,两人停在楼梯最下面,“我们四处逛逛,在药神菩萨那等你们?”
“可以。”江冉微微颔首,林叙白正摘下墨镜,挂在衣领处。
分道扬镳,江冉和林叙白并肩跨过门槛。
江冉从外衣内侧口袋中掏出纸币,平常出门她并不会用,这次特意带着,投了几百,她把视线给了林叙白,“会拜吗?”
“嗯,会。”
江冉教过她。
在父亲飞机失事的那一天。
其实也不太一样,这里的规矩会更多一些,林叙白跟着江冉做,同时,她也什么都没有想,跟着江冉拜,跪,磕,然后起身。
她只觉得脑袋磕得嗡嗡的。
“好了。”江冉的声音温柔,牵着她绕到后门。
“我们在这牵手,会不会不好?”林叙白陡然一问,倒把江冉问住了。
林叙白以为江冉觉得不妥才松下了手,谁知道对方绕到她面前来,将墨镜取下,给她端端正正地戴上了。
“不会。”墨镜将眼前的景象镀了一层滤镜,淡化了阳光,却无法遮掩江冉金发的魅力。
江冉笑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让林叙白失神。
……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不牵手。”
与此同时,另外一对走在寺庙的绿荫中,苏漫站在程茉的对面,正微歪着脑袋朝她爽朗的笑,少年的笑容配上灿烂的阳光,程茉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小孩儿吃得透透的。
她偏过视线,脸颊上的绯红一闪而过,“没有不愿意。”她重新牵起苏漫的手,只是没用多大的力,“我们继续走吧。”
她的声音微轻,丝毫没有对待江冉那般的豪爽。
“嗯。”苏漫的心情很好,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愉悦,她回握着程茉的手,更加用力,也更加坚定。
毫无征兆触碰脸颊的一吻,是让程茉红温的罪魁祸首。
“苏漫!”程茉斥责着,话语很凶,而语气并不是,“成何体统!这里是寺庙!”
“可是,我们已经绕到寺庙后面的小花园了。”苏漫眨了眨眼睛,显得无辜又可怜,“已经不在寺庙里了。”
“啊,是嘛。”程茉的语气更弱了点,但紧接着她又红着耳根说道,“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苏漫故作失落,“阿茉好狠的心。”
撒娇,又是撒娇。
吃透程茉的小手段。
“等下了山回去再亲。”
有人在缴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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