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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戏法

自然后来,方濯还是明白了为什么天山剑派会在这样敏感的时期依旧选择装聋作哑、与振鹭山联手将他的真实情况藏了起来,倒也如他所想,的确有那么一方面是因为江湖道义,不过不多。

在天山剑派决定究竟是将这“传奇事件”公之于众、还是联手振鹭山暂且将此子藏匿时,于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依旧还是那两个字。

利益。

仁义自然是要有的,不过这更偏向于个人的品质。一个仁义的人,将会发挥他的美德救下很多无辜的人。而一个仁义的门派,也许会独挑大梁守卫一份独一无二的绝对正义,但最终都不必多想,便会知道,它一定会落得一个凄惨而亡的下场。

当人、与规矩同合成一个整体的时候,仁义与道义便无法再成为决定性的因素。门派中人自然要行侠仗义、保卫一方和平,但如果想要保全门派、并使之抓住机会更上一层楼,便只有偏向这屡试不爽的利剑。

此理从头至尾一直盘旋在方濯这条岌岌可危的生命旁侧。可以说,靳绍恒救他,是因为自身的仁义以及他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而天山剑派选择“包庇”他,则是因为他来自振鹭山。

靳绍恒当之无愧是方濯的救命恩人。正如柳泽槐所说,其实要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柳轻绮在遇到第一个魔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可以去做到了,但他一无工具,二不会扎针,尽管能够帮助方濯搭建起魔息系统,以修真界常见的梳理灵息的方式去助他调息,也逃不过一死。

他不知道怎么做,也不敢轻举妄动,来求助了柳泽槐,却又机缘巧合碰上靳绍恒,这一切都是命数。靳绍恒要救他,只是看他太过痛苦,于心不忍。而事后,当方濯要感谢靳长老的救命之恩的时候,靳绍恒却又挥挥手,说出了可能此生他都不会再说第二遍的话:

“你的命叫你遇上我,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命吧。”

方濯正色道:“晚辈的命好,是晚辈的幸运。但若没有长老,晚辈便早已命丧黄泉。如此恩情,并非只有‘命途’二字所能解释清楚。命将我带到这里,可若没有长老,命也终将不再是命。方濯谢过长老救命之恩!”

其实说实话,靳绍恒一点也不在乎方濯到底谢不谢他。他帮就是帮完了,这人活了,他便又去帮更重要的、柳轻绮所说出来的那些事,压根不打算料理他。

可怜柳泽槐个狗头军师在旁边老怂恿方濯拜他干爹,给靳绍恒整烦了,事儿也不干了医书也不读了,按着方濯的头让他拜柳泽槐当干爹,两边手忙脚乱一番,谁也没拜成谁,最后只得灰溜溜拜别下山,路上面对面,便忍不住笑,此事便算揭过,只不过个人心中自有定夺。

至于后来柳泽槐又“一时风雅”、见柳轻绮有伤在身不能喝酒、便偷偷邀了方濯到山上赏雪温酒、结果被叛徒发觉偷报给靳绍恒、于是又害他回屋抄写山规十遍的事,此处便暂且不提了。

就现今的情况来看,帮了振鹭山,就相当于与白华门为敌。沈长梦已经将话撂下了,不然柳泽槐也不会回来挨那么狠的骂,但是当他们自己要去在这两者间做一个决定时,他们却与柳泽槐进行了同样的选择。

但不同的是,柳泽槐帮柳轻绮,是因为“故旧深交”。而天山剑派愿意帮魏涯山,是因为他们不傻。

白华门诚然是当年天下第一大派不错,可那也是当年。就算是门中被屠多么凄惨、这十年来又是如何挣扎着想要恢复往日辉煌,修真诸门又是怎样依旧敬重、钦佩它,可实力在前,一场大战已让修真界门派的排名进行了重组,虽然并没有人对此进行一个专门的评估考量,但任谁不知道,若真要出来一个门派引领着修真界去做什么事,这个门派,只有振鹭山堪当。

除了它还有谁?天山剑派自己都不敢说能接过这杆大旗,但它却很敏锐地发觉,虽然白华门声名仍在,但威严尽失。

它已被振鹭山超越、取代,尽管后者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和白华门相比起来,若要站队,真正会与这“曾经的大哥”继续并肩而行的,估计已经超不过一只手掌。

这看起来好像很残忍,但却是事实的规律、人间的真相,即使是已经“抛却了不少贪婪**”的“修真者们”也无法免俗。天山剑派再要求弟子以“仁厚”为先,在需要它做出抉择的时候,它却还是衡量了彼此间的利益,悍然选择了能够为它带来更好效益的振鹭山,并且与之完成了隐瞒的合作,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算是对修真界的一种背叛。

不过两边都不在乎。魏涯山的目的就是保下方濯,而天山剑派的目的,便是与之从此“同心”。

虽然这联盟必然不会多么长久,终有一日会因更强大的利益关系而垮塌,但至少在这时,它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救下了方濯的命。

而在水牢中,柳轻绮所告诉靳绍恒的那些重要的消息,魏涯山后来也一个不落地知道了。这些事让天山剑派知道并没什么,毕竟也许是牵扯到整个修真界的大事,两边也没怎么商量着要保密,只说在取证之前,莫要过多声张。

但无论是明光派通魔,还是飞乌山被屠,这些看起来都太过惊悚,不得不立即去证实,于是天山剑派和振鹭山同时出人,前往明光派和飞乌山打算同问境况,谁料这一去,却得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消息。

那一日,当魏涯山亲自到了观微门的时候,柳轻绮和方濯都吃了一惊。魏涯山来得悄无声息,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专门到了柳轻绮房前,与他交谈一阵后,便拉了方濯过来,也不多言,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当日你在飞乌山杀裴千影,你自己可否还有印象?”

“裴千影?”

方濯自然没有印象。别看他当时好像因为师尊将有难而突然清醒、“美救英雄”,后面又搂着柳轻绮说了那些疯疯癫癫似是而非的话,其实他本人到此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

也许那时候他有着神思,也可能只是下意识地动作和言语,但方濯的确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飞乌山,也对杀裴千影一事毫无印象。

所以当时在天山剑派,当他醒来后,听说这个魔族的脖子竟然是被自己生生拧断的,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可柳轻绮肯定就是他干的,他才半信半疑,应声下来。

如今魏涯山一问,他便知道,此事必然在飞乌山灭门一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非常忐忑不安地看向柳轻绮,见他坐在自己身边,眼神认真凝重,脸色却已经开始慢慢发白。

但方濯也不能说他记得。他明白这时候,任何的谎言都只会是掉向自己的杀手利刃,他不能撒谎。而听到他否决后,柳轻绮的脸色似乎更白了,魏涯山虽然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眉头无意识地微微皱起,神情严肃,已经说明了此事的未定之处。

他看着柳轻绮,沉默半晌,像是在斟酌语句。但柳轻绮却忍不住了。他挺直腰,小腹上的细布还在白衣之下若隐若现,他有些着急地握紧扶手,压低了声音,急切道:

“师兄,我真没撒谎,我绝对没有说假话,我告诉靳长老的,全是真事。飞乌山绝对被杀了不少弟子,我亲眼所见。后来攻击我的,是裴千影所率领的飞乌山弟子的花叶塑身。阿濯突然醒来才救了我一命,这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真的没说假话,师兄,你要相信我。”

柳轻绮越说越快,到最后,已是面色惨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甚至血色只徒留一分。方濯也不管魏涯山会怎么想,连忙握住他的手,入掌瞬间便察觉到柳轻绮的手指细微而迅速地颤抖,浑如痉挛般,震得他心里一沉。

魏涯山忙说:“阿绮,你别急,我没有这个意思。”

“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

柳轻绮的反映给的非常及时,不过几息,嘴唇就已经开始发抖了:“难道飞乌山……”

“师尊,没事。”方濯紧紧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掌纹。可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重复这句“没事”。

柳轻绮点点头,只是头也点得很仓促。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上下下滚动着,这代表着他始终在吞咽口水。方濯不知道当他拖着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竹林、却并没有等到如愿的救援,而是映入眼帘满地鲜血的时候究竟如何想,但他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只不过在当时,自己的命拖住了他即将崩溃的步伐,到了如今终于仿佛要“尘埃落定”之际,却又再度只因一句话而卷土重来。

柳轻绮反握住他的手,闭上眼,额头开始往外冒冷汗。他梦呓般重复着方濯那句话:

“没事,没事。我知道,没事。”

“真没事,阿绮,”魏涯山犹豫片刻,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也知道总是这样拖着只会让他的状态更差,索性叹口气,直截了当说,“我来问你,不是来指责你是否撒谎。而是想告诉你,阿绮,飞乌山没事。飞乌山掌门没死,长老也没离开门派,弟子们也还安好,问起时,甚至不知曾有一个魔族到过他们的地界,也从没有见过你。”

柳轻绮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的身子骤然一抖,整个人却陷入一阵难解的茫然中。方濯也一下子呆住了。魏涯山的话字字他都听得明白,可合在一起,便突然叫他几乎无法理解其中含义。两人神色意外的相同,惊愕而不解地盯着他,魏涯山的眼神飞速瞥了一眼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却没有做什么异议,只是又移开目光,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非常沉重: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但事实的确如此。我单独来找你,就是因为经由我派与天山剑派共同的探查,飞乌山的确并未被屠,温掌门也否认了屠山这件事。所以我们认为,你当时若真看到了飞乌被屠山惨相,很有可能是入了幻境。”

方濯的手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柳轻绮倏地直了身,声音都抬高了不知多少,听上去又惊又异:

“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的,死了很多人,尸身摞在一起就像一座山坡。来攻击我的穿着的都是飞乌山的统一制服,裴千影当时便站在檐瓦上,我一出去我便看到他,我——”

柳轻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脸色竟呈现出一种将死般的灰白。他耸起肩膀,胸口倏地往外一扩,整个人用力地颤抖了一下。他紧紧抓着方濯的手,指甲扣住对方的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他却也浑然不觉。他喃喃着说:

“是,我当时灵力近乎枯竭,若是入了幻境,也可能无法察觉。花叶塑身死亡时是不会流血的,除非,除非那是真人,或是,只不过是幻境的残缺之处……”

魏涯山当即道:“阿濯,把你师尊扶到榻上去。”

“没事,没事。”

柳轻绮挥挥手,好似已经重归平静。他用一只手捂住了脸,嘲讽似的笑了一笑,此后魏涯山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方濯扶着他,让他慢慢坐到榻上,倚靠在床头歇息片刻,他才似乎终于冷静下来,虽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好歹嘴唇不抖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那,肖歧——”

“肖歧这件事是绝对存在的,师叔,这是我和师尊亲眼所见,”方濯道,“姜玄阳被他师尊强迫修习魔功,还是我为他理的经脉。此事已经足以可以说明肖歧的确通魔,这肯定不是幻境了吧?”

魏涯山道:“明光派一事,到现在还没有定论。这毕竟是他们门派内部的事,他人想要去探求,也很困难。”他垂着眼,眉毛微微皱着,虽然看似冷静,但在方濯眼中这已经是无奈的表征,“若他们门派从上到下皆闭口不言,想要取证也很困难。总不能举修真界之力去以此讨伐明光派,可就算是门内有人出来发声,肖歧难道就没有应对之策?他一定早就想好了。故而明光派一事,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就定局。”

方濯的话卡在喉咙里。魏涯山说话时,他便一直在迅速思索,想到姜玄阳既然可以为他们透露本门内的一些事宜,想必也并非只是一味迎合权威之庸辈。

这人虽然他不喜欢,但好歹也承认他的确如柳轻绮所说,“心思率直”,说难听点,就是脑子一根筋。他能在之前那样忠诚的成为肖歧的拥趸,在次次刺激之后,对他的信仰已产生了动摇,便很有可能在彻底决定抽身之后掉头攻击肖歧。

故而如果真的要取证,想必只能从姜玄阳一处入手,可正如魏涯山所说,肖歧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种事、甚至能骗得姜玄阳为他修习魔功,难道就没有后手?

就算是姜玄阳出来揭露他的真实面目又如何呢?

肖歧有万千种理由可以解释为何姜玄阳会与他就此割席。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一个是一门之主,当修真界放眼而望的时候,他们更多的相信谁?

除非是明光派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愿意挺身而出暴露肖歧与魔教的交易,可若不是姜玄阳被哄骗着修习的魔功是会在短时间内便让他有着爆体而亡风险的,他可能完全不会发觉这甚至不是修真界的功法。

否则当日在明光派广场,也不会只有姜玄阳一人遭到反噬不得不早早退场。

事后柳轻绮去追杀肖歧时,与三大长老交手,他们未尝不曾修习过魔功,但明显没有出现过姜玄阳那样深重危险的反应。

这便只能说,姜玄阳修习的功法,是肖歧特意为他准备的一套功法。

他是一次实验,是最临近肖歧的最好的牺牲品。之所以会选中他,一可能是因为他是掌门座下大弟子,平日离肖歧最近,好操作。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姜玄阳心思实在太直了,属于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那种,可惜始终只看着前方,没有一点回望的意思。当他一回头,便会发现最大的垃圾场就在自己身后,可他终究发现的太晚了,且尚怀有幻想,哪怕只是犹豫了一步,最后还是害了自己。

再看当时他们暂且藏在姜玄阳屋中,大师兄提前离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嘘寒问暖,方濯不知是否是姜玄阳已在明光派内被离心。他性情冷峻,但也暴烈,在云城亲眼看到肖歧当街虐待无辜女子后,若说他忍气吞声权当没看到、继续观察肖歧的反应,方濯更相信他会回去后就与肖歧当面对质。

可能当时被他以各种言语骗过了,但两人却已对彼此起了疑心,姜玄阳就算是依旧对他有着尊师之情,这种感情也绝对不纯粹了。

肖歧呢?现今来看,任何人都是他的工具,都是他走向不可知黑暗的铺路垫脚石。姜玄阳甚至从不会是他的某个真心爱护的徒弟,而只是其中最好用、但也是最危险的一块石头,当他不能成为他脚下的依托时,肖歧便当机立断要将他踹下山崖,以防他会同别人说些什么涣散己心,肖歧便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就算姜玄阳说他能帮,可他又怎么帮?他现在自顾不暇,若能保下自己的命,便算不错了!

魏涯山自然也知道了姜玄阳这事儿。不过他没见过他,也不能依靠三两句话就笃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就算是两人救了他一命,在座的各位也不能就这样确认他是什么样的人,故而首先从明光派这里切入,明显是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柳轻绮面无血色,冷汗直冒,虽然尽力压制着自己的不安,但胸口还是一上一下困难起伏,看上去只是呼吸,也耗费了极大的体力。方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不敢妄下定论,但魏涯山明白此时不能再刺激他,又随便扯两句话安抚他的心:

“你且放心,你说的话,我自然句句都信。虽然温掌门是这么说的,但后续肯定还要我们再亲自调查,谁知道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现今形势诡谲,各门各派之间暗潮涌动,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但至少裴千影是真的死了。他的头留在这里,就说明这场战斗是真的存在过,你不必担心,就算有人来问责,也解释得清。”

柳轻绮缓缓点点头。他靠在床头,用脑袋紧紧顶着坐榻,疲惫地闭上眼睛。半晌,勾起嘴唇淡淡笑了笑,自嘲般说道:

“我这是干什么呢,没死,不比死了好?飞乌山没有被屠,是好事。若所见一切皆是幻境,那岂不是再好不过?”

魏涯山低声道:“你……”

话还没说完,他却骤然噤声,眉宇间略有一凛。不多久,窗前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窗外站定个人,一开口,是晏仰:

“掌门师尊,东山师叔回山了。”

方濯略有一愣。魏涯山迅速起身,对晏仰说:“你叫他到骁澜殿去等,不要来找我,我马上回去。”

晏仰轻盈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柳轻绮撑着榻,勉强坐起身来,冲魏涯山笑一笑:“你叫他来这里谈事也不是不行。”

“……算了,他吵吵嚷嚷的没个安静时候,只怕要扰了你静养,”魏涯山站起来,便再也没坐下,听闻叶云盏回山后,他便一直保持着一种谨慎而微妙的态势,似有犹豫地看看方濯,说,“他那边等不得,我得先走了,你照顾好他。”

方濯有些紧张:“掌门师叔,我……”

“你去忙你的,我没事,”柳轻绮道,“阿濯也不用陪着我,我,我自己静静。”

最后方濯当然没走。魏涯山再担心他,但到底还是一山掌门,日日繁忙,事理如山,有不得已而离开的理由。他抛下一颗重磅炸弹,然后匆匆走了,最后的苦果便只有两人一同承受。方濯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柳轻绮会在得知飞乌山屠杀可能只是个幻境时反应那般大,不过又想一想,他略略有些明白了——

无论飞乌山究竟是不是幻境,但温掌门矢口否认,便说明至少明面上,此事并没发生。被魔族追杀一事虽然有凭证,但飞乌山被屠这么重要的事,他的说法竟然和现实完全不同,那他所说的肖歧通敌,是否也会是本人的臆测?

肖歧当日在高塔内为了掩过弟子们的耳目,用的是“何掌门尸身遭窃”这样的说法。可无论是在天山剑派,还是在振鹭山,自始至终都没有传出过如此讨论,甚至连个类似的消息都不曾听说过。

如此只能说明,明光派没放出一点风声。

肖歧绝非是良心发现决定放过柳轻绮一马。他现在压着消息,只是等着若柳轻绮真的爆出他与魔教有私,并且以那块玉佩为证,他便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柳轻绮窃了掌门尸身、夺走玉佩以图污蔑明光派,就算是不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也可以将舆论拉回到自己这边一点。

而他并没有这么快地就放出假消息来以此对柳轻绮施压,一方面是因为谨慎,另一方面便很有可能是因为明光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认为将这把利剑收起来用以反击、比现在进行追击要更好。

由于并不清楚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就算柳轻绮身上带着何掌门那块玉佩,也许在日后可以作为肖歧残害师兄通敌魔教的证据,但他现在也不能贸然就放出来,因为指不定肖歧又有什么可以“翻转”真相的法子在等着他。

柳轻绮想这件事明显想得非常明白。想得他双唇失去血色,呼吸困难,虚汗一阵阵往外冒。他将头向后磕在床帐上,闭着眼睛,似哭又好像笑地长叹一声。

方濯不知道怎么办,去给他倒水,他也不喝。只是仰头看着床上帷帐,似经由这轻飘飘的绸缎、穿过厚重的房梁,已抵达无限期的天空。他慢吞吞地说:

“燕应叹这是想保明光派啊。”

“明光派毕竟也是修真界大派,通了敌,对他有好处,”方濯紧张极了,“师尊,你真别多想,没事的,只要他的确做了,我们就有办法证实这件事。飞乌山一事未有定论,咱们就不要纠结于此,人还在就好,只要人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

话音未落,手却被柳轻绮一把抓住了。方濯慢慢收拢了声音,看着他荒芜的、疲倦的双眼,一时竟感到自己好像还在逃亡路中。

柳轻绮的异状来得非常迅速,一旦爆发,之前身上所有的特质似乎都荡然无存。他长得依旧熟悉,但如今情形却让方濯无比陌生,他毫无办法,只有紧紧扣住他的手掌,徒劳为之传递某种脆弱的精神力量。

柳轻绮的手还在抖。他的肩膀展着,眉宇微蹙,面上神情恍惚而平静。他好像一直处于一种非常紧迫的状态,手指摸个不停,最后扼住他的手腕、搭到了动脉上才似乎略略清醒两分。他慢慢地说:

“我只怕,我一睁眼……”

“不会的,师尊,”方濯一下子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师尊,我不是幻境啊——”

柳轻绮却笑了。他一笑,面上便生了些许光辉,看着好像才有血色一点。他边笑边看着方濯,飞了飞眉宇,轻声说:“好啊。”

“没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方濯观察着他,“一切都能解决的,对吗?”

“是这样的。”

柳轻绮回答得很迅速。不过从方濯的角度来看,这句话是他漫不经心的一个小小的回应。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他却这样说了,如此认识让方濯心里一麻,巨大的浓重的忐忑涌入心头,让他周身难定,但柳轻绮却轻轻推开他的手,扶着床头下了榻,长出一口气,眉宇轻轻涌动一刻,闭眼再睁开,面色已经变得无碍了。

方濯站在一侧,看着他的脸上缓慢地涌上些许代表着生命的颜色,随即一回头,那种笑容便再度出现在唇侧,冲他招了招手:

“来,阿濯,带你去见个人。”

方濯被不安裹挟,但却又无法拒绝他的诱惑——哪怕此刻正是虚情假意的轻松,他也不由随之按下了心思,装着氛围本便是如此从容镇定的轻松,故作平常地问:“要去见谁?”

柳轻绮说:“刚回山的那位。叶云盏的师尊。”

师尊所作所为如:

表面上:相信世界一定会变好的

心里:这b世界再相信它半分我就是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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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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