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李圣赫说。
苏燃却觉得不对劲儿。
那满额头的冷汗想装也装不出来啊。
“你是不是感冒还没好啊？”苏燃问他。
李圣赫斜眼瞧他，“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昨天，你淋那么大雨跑了，肯定感冒啊。”苏燃没说他问了朴正裴的事儿，根本就说不出口，说出来就好像他多关心在意他似的。
“小赫感冒了？”男夹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就往李圣赫嘴前递，“热的，刚打的。”
李圣赫蹙眉躲了一下，秃狗也不生气，他重新把保温杯拧回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关心李圣赫道：“要不要老师通知下李会长？”
“不要！”李圣赫抬眼，周身泛起巨大的冷意，苏燃觉得自己刚刚波比跳出来的汗都要被冻干了。
“周老师，”李圣赫抬手捏在秃狗的手腕上，沉下脸说：“我父亲很忙，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燃眼尖看到秃狗的表情有一丝崩裂，他抬另一只手朝上顶了顶李圣赫的手，然后才说：“好，好，老师知道了，知道了。”
李圣赫松开手，秃狗赶忙松口气。
苏燃在一边用中文小声嘀咕：“踩高捧低的狗杂种，活该。”
听到他说话，李圣赫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苏燃仗着他们听不懂中文，胡说八道：“我说，生病得去医务室，我带你去。”
“行啊。”李圣赫回答，唇角似笑非笑的。
秃狗看苏燃一眼，跟着帮腔：“对，对。得去医务室，那你们去吧，我算你们正常出勤。”
李圣赫拉着苏燃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路上苏燃和他闲聊，“昨天，你怎么淋雨走了？”
“嗯。”李圣赫答。
苏燃瞥他一眼，“害我一个人喝了两瓶可乐，今早起来一称，胖了两斤。”
“看不出来，胖哪儿了？”李圣赫回。
“脸和屁股。”苏燃脸不红心不跳，“幸亏不用去公司，不然会被骂死了。”
李圣赫放慢步子，仔细看了苏燃一眼，然后带着笑意回他：“没有。”
“什么？”苏燃问，然后才意识到李圣赫语气里莫名的温柔。
“我说你没有胖，最起码脸上没有。”李圣赫耐心地回他。
“那就是胖到屁股上了。”苏燃笃定，“以后可以走翘臀嫩模路线。”
“呵～”李圣赫忍俊不禁地看他，“怎么走？”
“ins或者推特上你没见过那种擦边博主吗？”苏燃问，“随便凹凹姿势，钞票大把大把来。当然，和你们财阀肯定是比不了啦。”
“你忘了你是景明艺高转来的？哪需要做那事赚钱。”李圣赫偏头看过来，阳光洒在他的发尾，让他无端端生出几分纯情大狗狗感，尤其是他现在只穿着件洁白的校服衬衫，让苏燃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人曾用刀子捅过人。
“扯远了，扯远了，医务室怎么走？”苏燃问他。
李圣赫抬手一指，“校门那边，很远。”
“走。”苏燃扯他手肘处的衬衫袖口，自顾自说：“昨天你就那么走了，害我一晚上没睡好觉。如果崔昊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但如果你知道别的什么，也请你告诉我。”
“好。”李圣赫点头，他看了眼自己袖口上那只白皙的手，偷偷笑了下。
现在是上课时间，往校门口方向去的路上很冷清，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苏燃就这么拉着李圣赫走了一路。阳光透过树梢，留下许多许多的光斑，被大雨浇了一晚上的树木，反而愈发翠绿挺拔。
少年间的和好，是不用问出来确认的。
医务室在正对着大门口的行政楼里，上楼梯听到背后脚步声时，苏燃才想起来把扯着人袖口的手给放下来，李圣赫手插着裤子口袋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某路过的高一新生突觉后颈发凉，他抬起头一看，好高好帅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大帅哥，另一个也是。
“前辈好。”新生熟练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楼梯上的某棕毛学长立刻堆起一个营业性微笑。
李圣赫笑他，“你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苏燃直起腰，回他：“我这叫礼貌，懂不懂啊？”
路过的新生都走到走廊尽头了，忽然意识到刚刚遇到的两张帅脸在南岛代表的是谁，背后冷汗都被吓了出来。
他赶忙低头给人发消息：【诶c，你知道我刚才在行政楼看到谁了吗？】
【李圣赫和苏燃！】【两个人扯着胳膊，好像是去医务室。】
对方回：【医务室？还扯着胳膊？是不是干起来了？胳膊上有血迹吗？】
【没注意啊，应该有吧，好像是有。】目击者回。
无人在意的角落，这么一条假消息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
等韩尚哲下课回教室时，经过各种熟人或生人添加的各方佐证细节，最后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二年三班新来的转学生苏燃运动服找不到了，挨个人问，在班里学习的李圣赫嫌他烦，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两个人扭打到一起，最后动了刀子去了医院急诊。
在医务室的两人当然是不知道的，校医给李圣赫问了病情量了体温，体温计显示出来是低烧，李圣赫就被校医强制留下来吊水。陪他一起来的苏燃就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他跟着正配药的校医在医务室里乱转，校医嫌他挡路，一把把他推到李圣赫床跟前，“老实坐着，别乱动。”
然后苏燃心安理得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李圣赫正摆弄手机，见苏燃坐到自己身边儿，他赶忙往床头挪了挪，问他：“楼下有便利店，你想吃什么东西吗？我去买。”
听到话的校医搭腔：“诶，你坐回去，你是病号，跑腿也该让活蹦乱跳的去才对。”
被校医这么一说，苏燃立刻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耳朵，李圣赫看见了，凑过去朝他小声说：“你跳波比跳累坏了的，我没事儿，我去买。”
“你怎么知道我被秃狗罚了？”苏燃偏过头去问他，李圣赫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来，两个人的脸此时的距离大概只有几公分那么近，近到李圣赫能清楚地看到苏燃脸上的绒毛，还有睫毛忽闪。
李圣赫触电般向后闪了闪身子，身下的病床跟着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坐在床尾的苏燃无辜地看向李圣赫，“干嘛？见鬼了？”
是见鬼了。
李圣赫站起身，问他：“那我就看着买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被秃狗罚了？”苏燃自然地抓他手臂，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抓李圣赫毫无心理负担，大概是内心觉得两个人在三顺脊骨汤店闹了点儿别扭，和好就会自动变熟吧。
“我在教室，看到了。”李圣赫说。
“哦～”苏燃点头，“你别动了，我去买。”他没管李圣赫答没答应，一股脑就跑出了门。
苏燃在便利店拿了一堆自己爱吃的，结账时他忽然想起来，李圣赫也不坐窗边啊，难道这人的爱好是在楼上看同学在体育课被罚？
“咦～”苏燃蹙眉嫌弃。
校内兼职生看他这样，慌里慌张地把袋子里东西一股脑倒出来重新录了下商品，见账单和上一次的账单数一模一样才放下心来。
苏燃莫名其妙地看他折腾了一遍，然后才结账走人。
回到医务室，校医正往李圣赫的手背上扎针。
苏燃拎着购物袋站在校医身后呲牙咧嘴地看，李圣赫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冲他笑了一下。针尖缓缓推入青色的静脉，李圣赫的表情全程没有丝毫浮动，他还能顺手接过苏燃手里的塑料购物袋。
见校医操作完离开，苏燃赶忙补上他的位置，仰起头问李圣赫：“难道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李圣赫笑，“你怕针啊？”
“不怕。”苏燃撇嘴。
就算怕也不能说怕！
苏燃小时候调皮，一打疫苗就嗷嗷地哭，还不让医生碰，后来他爸想出个损招，趁他睡着了带他去扎针，一针扎下去苏燃直接醒了，抬起小胖手就去薅针，然后针口豁了，从那以后，他见针就害怕。
苏燃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
是韩尚哲发的消息：【你和李圣赫去医院了？】
苏燃莫名其妙地给他回：【医务室，他低烧，陪他吊针。】
韩尚哲：【我说的嘛，没事儿了。】
然后给他截图了一张某个聊天群组发出来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
苏燃第一时间举起手机给李圣赫看，李圣赫伸长了脖子凑过来，待看清屏幕上的字后，习惯似地叹了口气。
“吃东西。”他给苏燃递来一包薯片。
苏燃顺手接过来，然后凑到李圣赫身边，贼眉鼠眼地问他：“我不相信你杀人了，你给我讲讲事实呗？”
李圣赫抬臂挡开黏过来的苏燃，淡定回答：“捅了，没捅死。”
苏燃张大了嘴，凑他凑得愈来愈近，“你来真的啊？”
“嗯。”李圣赫哼出一声后仰脸问他：“现在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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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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