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冰寒疯狂向大脑叫嚣着，渡江只感觉自己正赤/裸着置身于一个冰库。他每呼出一口气时，那离开鼻腔的水雾便被瞬间被冻成冰珠。
雪落平原，封住了他未出口的喘息。
老文沉默着再次启动疗养舱，他视线落在舱内的人上，清瘦的青年惨白着脸蜷缩成一团，胸口没一次轻微的起伏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抖动。
白鸽那蠢到人神共愤的庸医，眼睛一闭只认识布洛芬三个字，看着止痛就是大笔一挥，开上一堆山布洛芬扔在病人吃。
老文在下午三点又给他注射了一针2号试剂，听着青年断断续续的抽搐声，他踱步转头。还是不忍心，去取了一针镇定剂，打开舱门，一同注射进青年体内。
“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你自己了。”
机械脑袋内的超级芯片觉得这个行为对极了，渡江这身体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他的生命值和各项免疫力在精密仪器的检测显示内快速下降。
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三十六
……
老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盘算着等跌破百分之二十五点五，就去寻个上好的棺材把他装进去，然后有多远扔多远。路上要是顺手，再摘一根桃枝，回来驱驱邪。
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指数比值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跌破百分之三十时，就不再往下降。
老文又看了一会，慢慢转动脑袋，移开视线。
解毒的第一天就是百分之三十，后面还怕他死不掉吗？
楚纪野适应新属性还需要时间，他也没闲着自己，动不动就出来搞破坏。
“楚纪野！”老文忍无可忍地把一个花盆摆在黑白挑染少年的面前，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没用，说出话来，还是一颗牙碾着另一颗牙，从缝隙里蹦出，“这是你这个月弄死的第三盆花！给我一个解释，是你的脑子在觉醒的时候坏了？还是这次觉醒，偶然激起了你癫狂的本性？”
楚纪野一脸无所谓，靠在雪地躺椅上晒太阳。他对于老文的愤怒一点也不在意，像个大爷一样，悠闲地将两条腿交叠在一起。
“我这异能控制不好，误伤，误伤。下次注意不就行了。”
“下次注意！”老文的芯片快要彭得一声砸开，幸好他没有安装仿生皮肤，不然现在肯定是面红耳赤，比上红脸关公也差不到那里，“你的下次注意里的下是下辈子的下吗？异能控制不了，手还控制不了？真控制不了你告诉我，让我给你剁了，等你什么时候控制得了了，再给安装一个机械的！”
不怪他那么愤怒，南极川贫瘠到一望无际看不见一点绿光，雪色连天，寸草不生。实验室里，摆得那几盆植物，每一盆从土到每天浇的水，都是老文精挑细选的。
好你个楚纪野，说你脑子不好，你就给我发癫搞破坏是吧！
老文恨得咬牙切齿，把他那纳米指骨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但碍于机器人三原则的淫威，只能不了了之。
最后，他一甩衣袖，从齿缝间蹦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楚纪野诶了一声，想了会儿，还是重新戴上墨镜，躺回椅子上，悠哉悠哉哼起歌。
“算了，我楚纪野那么善良，就不和你这个转不过弯的机械脑袋一般计较了。”
晚间，楚纪野拿着一个新出炉的面包，凑到治疗舱前。
金属舱内，青年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像睡觉了般，一动不动，唯有漂亮的睫毛不时轻颤，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给他注射过营养剂了吗？”楚纪野咬了一口面包，转头问老文。
老文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擦拭身上的清灰，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没，你去仓库里拿一支来给他注射。”
他治愈自己有一套的，中午还怒不可遏，半天过去，又恢复了那厌天厌地，全世界都比不上他阿文一根手指的嚣张样。
这三个月格外平静
原先是阿文和楚纪野两个人会在极夜时间结伴待在实验室里，现在多了一个渡江。尽管这渡江跟个吉祥物一样一动不动，但也帮阿文吸收了不少楚纪野那傻子的注意力。
那傻子每天除了晒太阳，骚扰阿文，被阿文骂之外又多了一个闲事，去看渡江。他老是糟蹋阿文的花，看着渡江却又如同看花一般，只远观不近身。连凑上去嗅一口都不愿意。
渡江的生命指数比值并没有再往下降，甚至在阿文没在意的时候，往上涨了百分之五。
阿文造棺材的木头都运过来了，气的他也没心思去雕刻了。
那块上好的木料自然落在了楚纪野手上，楚纪野闲的无事，把阿文的雕刻工具偷过来，雕了几个小兔子放在渡江旁边。
楚纪野把木兔子摆在渡江治疗舱的电子台上，他自言自语，“放心，有我在，生命比值降到百分之一，我都不让那机械脑袋埋你。”
渡江的眼睫毛好像又轻轻颤了颤，可惜只有一瞬间。
三个月，楚纪野越发喜欢他了，渡江就那样躺在那里，好看还是好看。他都没动，也能勾的楚纪野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
九十天，楚纪野在脑袋里不停地回放和渡江相处的八天。从初次见面的狠戾一撇，再到亲自登门的不苟言笑，他是怀疑自己的，楚纪野深刻明白，不然无法解释一个S级级别的变异者干嘛理楚纪野这个B级的小喽喽。
可哪怕是怀疑，渡江一路上都还是起着引导者的作用。他带着楚纪野，护着楚纪野。从冷面无情到温柔地给他披一件毛毯。严厉的长官比任何人都不想让楚纪野去死。
“渡江，渡江！”他又趴着呢喃，“你不睡了，好不好？”
无人应答，无人回应，只有耳畔轻轻的电流声。
极夜过后，又是一年隆冬，南极天骤然冷了下来。
楚纪野走出治疗舱，他手上捏着一张纸。
阿文调出一段视频，“K9出现在第八基地市了”。
视频里，红发青年坐着轮椅，行走在霭霭夜色中。
三个月前，欧米加被宣布死亡，同月月底，伽马显示基地市A，大开杀戒，死伤无数。
同时，渡江词条冲上模拟网，楚纪野看了一眼，多是对渡江的批判。
“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堕落者身上和宣布等死有什么区别？”
“早就说过，堕落者不可信，就应该把他永远关进监狱里！”
“……”
楚纪野举起报纸，挡住了周遭的议论声。
他身在第八基地市，这里以翡翠玉石出名。
楚纪野随手拿起一件翡翠玉镯。
墨色深邃，轻盈透亮，是上好的翡翠种。
销售见他拿起镯子打量，忙贴上来介绍：“老板有眼光，这可是难得好货。”
楚纪野起来兴趣，“多难得？”
销售闭上眼睛就是吹，“地底千年，磨工十年，才有这一件。”
楚纪野嘴角弯起弧度，他看着玉镯，想着戴在渡江手腕上的样子。他那样白，手腕那般细，戴上必是顶天的好看。楚纪野越想越喜欢，大手一挥，把挑出来的几件都包了。
楚纪野拿着镯子回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S级的神经异能。这一个冬日，他出去的时间比待在实验室的时间多得多。
不变的是，每次回来，都会带些小物件。有新鲜的蛋糕，可惜没几天就坏了，被阿文强硬地扔了。有绚烂的风铃，原先准备挂着的，阿文嫌吵，硬是放回了电子屏上。还有崭新的黑欧泊项链。楚纪野小心地将镯子放在五彩斑斓黑的欧泊项链旁。心里想着渡江戴上的样子，肯定好看。
“渡江！渡江！”他靠在治疗舱上，轻声呢喃，“你不睡了，好不好？”
不睡了，醒来理理我呗！
好吗？
无人回应，无人理睬，只有夜间那无尽的静。
……
“渡……”
“渡江……”
“渡江……”
渡江是谁？
青年睁开眼问：渡江是谁？
他疲惫地蹲下，又问：他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处而来，去往何处，又为何穿的一身褴褛。
他听着人群熙熙攘攘。
“快逃命啊！”
“怪物！怪……物来了！”
“快跑啊！跑啊！”
看着人群慌张逃窜。
这是江边，人流攒动，一个接着一个拼命往江边的轮船跑。
一个老伯伸长了手跑来。
青年看他被推的一个踉跄，赶忙伸手去扶他。
老伯那混浊的眼睛一眼看到他伸出的手，赶忙握住。
下一秒，老伯手上使力，一把将青年往后来去。
他布面皱纹的脸上，横肉挤在一起。
“渡江！渡江！渡江……”
那声音越来越远，青年被挤下，也没能上那支船。
“渡江……”他低头学着吐出这两个字。
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军官，看着他，问出一个不难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茫然地看着他，嗓音轻灵：“我叫渡江。”
“渡江！”军官身后的长发男子轻笑一声，“渡江，你这么没渡江啊？”
渡江无措地指向江面，“船走了，我没上去。”
感情线终于来了，后面是回忆篇(≧?≦)/
话说回来，感觉只有我一个人看，好无聊啊╯﹏╰
像那个自娱自乐(〃′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