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俞西,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躺在家里等死的废物。
都说现在的工作不好找,我来证明:是这样的。所以我才在家躺着,毕竟如果能有成功的机会,谁愿意一辈子当个废物?
当废物也就算了,至少我还有钱,但问题是……我是真的在等死……
平淡惬意的生活出现转折点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早晨。
当然,不是我早起了,是熬穿了。
和往常一样,我拉开窗帘瞥了眼楼下。高层的视野里,一切都显得渺小。起初只是随意一瞥,直到看见一群人疯狂奔跑,身后追着一群......古怪的东西。
追他们的那群人奇形怪状的,跑起来的姿势诡异,像是丧尸,但没有丧尸那么吓人。他们只是外表变了颜色,且肤色不均,有些伤口,像是被咬的,还有被人打的,其他没什么区别。
暂且叫他们丧尸吧。
人慌乱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平地摔。
前面的人摔了一个,被他绊倒两个,去扶的又有四五个。
在这种追逐战中,停下来是很致命的。
总之,最后逃跑的那群人,只剩两个拐过前面的街角跑远了,其他的要么被吃了,要么被咬死、然后加入了丧尸群。
像看电影一样,我看完了整个过程。
然后,我反应过来,地球闹丧尸了。
抓起手机搜索,网络一切正常,却没有关于这场灾难的任何消息。反复尝试后,我发现不是网络出了问题,而是我的发言被屏蔽了。我能看到外界的一切,却无法参与其中,就像一个被隔离的观察者。
历史证明,如果有人想,是可以实现锁定某人ip的。通俗来讲,就是外面歌舞升平,这个被锁定的人通过网络也可以看见外面的歌舞升平,甚至可以“自以为是”地加入他们,但别人都看不见他。
可能类似于楚门的世界,楚门发现世界的真相之前。
继承一大笔遗产,然后世界上演丧尸……这太离谱了。于是,我开始在家里找是不是存在监控一类的东西,避免自己陷入楚门的世界。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房子我住了二十多年,再往前只有父母和哥哥住过,谁能来安装监控?
想到这里,我躺倒在沙发上。
折腾了这么一回,我也不困了,索性回到窗边,继续观察。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某些区域似乎永远被遮挡,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全貌。比如三个街区外的那栋白色大楼,我永远只能看到它的东侧,西侧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切断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我的世界出现了边界。
这个想法让我坐立不安。如果我真的生活在一个有限的区域内,那么边界之外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这些异常?
于是,我觉得看看。
这是权衡利弊之后做下的决定。
如果世界真实,丧尸危机的确爆发了,我需要出去找食物,否则,我迟早会饿死。
如果世界虚假,丧尸是假的,我想弄清楚边界到底是什么。
-
我所住的小区是一梯一户,顶楼这一层只有我这一家。
这也是我之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且没有与别人交流的原因。
轻轻拉开大门,空旷的楼道寂静无声,消防门开着,安全出口的提示牌闪着幽绿的光,电梯显示停在一层,估计是有人坐电梯出去,然后没有再回来。
电梯需要刷卡,也就是说,除非我刷卡,否则电梯不会从我这一层打开。
我不打算用电梯。
万一电梯里跑出来一直丧尸,我怎么办?那就只能真的等死了。
我背着父亲生前用的登山包,里面塞了一点食物和水、妈妈用剩下的香水和花露水,手里拿着哥哥的棒球棍,小心翼翼走进消防通道。
经过每一层时,我都会特意去他们家门口观察一下,遇到奇怪的还会敲敲门试探一下。
诡异的是,这栋楼好像没住人一样,没有任何奇怪的声响,没有任何人。
这很诡异,诡异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把脑子熬坏了,所以早上看到的其实是我的幻觉,而这个世界一切正常。
但很快我就不怀疑自己了,因为到达一楼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一股混杂着铁锈、腐烂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气味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呛得我几乎咳嗽出声。
一楼大厅的景象透过门缝,一点点挤入我的眼帘,然后迅速膨胀,塞满了我全部的视野。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整洁明亮、挂着抽象画和大理石地面的入户大堂了。
昏暗的光线从破碎的玻璃门和沾满污秽的窗户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扭曲的光影,昔日光可鉴人的地砖此刻被暗红色的、已经发黑的血迹涂抹得一片狼藉,黏糊糊的,踩上去似乎能拉起丝来。墙壁上遍布着喷射状的血点和凌乱的抓痕,一张翻倒的沙发被撕扯开,里面的海绵像肮脏的棉絮一样散落得到处都是,上面还沾染着不明的粘稠液体。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些残肢断臂。一条小腿,连着半只运动鞋,随意地落在角落的盆栽旁,一只断手,五指扭曲地张开,搭在服务台的台面上,仿佛还在徒劳地抓挠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的死亡和腐烂的味道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像一层无形的油脂,糊在人的口鼻和肺叶上。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早上在楼上俯瞰时,感觉还像隔着一层屏幕,虽有冲击,但缺乏实感。此刻,身临其境,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地冲击着我的感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我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
我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尽量避开地上的污秽和障碍物,朝着那扇破碎的玻璃大门挪去。
就在我即将踏出大门,接触到外面浑浊空气的一刹那,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右侧的街道传来,紧接着是杂沓混乱的脚步声,还穿插着一种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救命啊!”
我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贴着门边的墙壁缩紧身体,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五个人正没命地朝着我这个方向狂奔而来,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衣服破损,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怎么来的。
在他们身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十几只丧尸正以一种扭曲却异常迅捷的姿态追赶着。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或暗紫色,斑驳不均,眼球浑浊,有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流淌着涎液和血沫,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
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似乎体力不支,脚步一个踉跄。
就是这个时候,一只格外高大的丧尸猛地扑了过去,将他按倒在地。男人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便被更多的丧尸淹没,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撕扯声瞬间取代了他的声音。
这血腥的一幕让我不敢动弹,生怕引起丧尸的注意力。
丧尸的眼里只有食物,而人类,在竭尽全力寻找希望。
所以,他们看到了我。
“跑!快跑!”幸存者们更加疯狂地冲刺,其中两人恰好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我,以及我身后敞开的、看似可以藏身的大楼。
“那边!进楼!”有人指着我这边大喊。
这一喊,不仅剩下的四个活人看到了希望,连带着他们身后那一大群丧尸的注意力,也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我这个方向。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在想,生物的生存的本能包括个体生存和基因延续。
对丧尸来说,他们生存的本能是什么,也是个体生存和基因延续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咬人对他们来说,既是个体生存,也是基因延续。
哈哈。
眼看着幸存者已经冲到眼前,我没有更多时间瞎想了。
我转身就往回跑,没有退回消防通道,而是冲向了大厅另一侧的物业办公室。
如果我往楼上跑,就算没有累死在楼梯,也大概率会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我不想任何陌生人进入我的家。
我记得物业办公室有个后门,可以通往小区内部花园。
“等等我们!”
那四个幸存者,两男两女,紧跟着我冲了进来。
我们五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厅里狂奔,身后是蜂拥而入的丧尸群,它们撞碎了残余的玻璃,嘶吼着涌了进来,瞬间填满了原本空旷的大厅。
我凭着记忆,一脚踹开虚掩的物业办公室门,里面同样一片狼藉。
顾不上细看,我冲着他们大喊:“后门!找后门!”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人眼尖,指着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在那里!”
我们跑过去,幸运的是,门没有锁。
我猛地拉开门,刺眼的阳光和略带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快出去!”我侧身让开,示意他们先走。
这个时候,没有人谦让。
两个女人和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迅速钻了出去,那个运动服男人紧随其后。我最后一个踏出,反手想要带上门,却发现门锁已经从外面锈死了,根本无法从内部锁闭。
一只青灰色的、指甲脱落的手已经扒在了门框上,一张扭曲腐烂的脸正试图从门缝里挤进来。
我放弃锁门,用尽全身力气将棒球棍狠狠砸在那只手臂上。
“咔嚓”一声脆响,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但那只丧尸仿佛毫无知觉,依旧执着地往里挤。
我不敢恋战,转身就跑。
门外是小区的绿化带,原本精心修剪的灌木和草坪此刻东倒西歪,同样散布着零星的血迹和杂物。
“分散跑!别聚在一起!”那个运动服男人边跑边喊,声音因为恐惧和奔跑而嘶哑。
我们五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在冲出后门不到五十米的一个岔路口,便本能地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两个女人尖叫着向左,年长男人闷头向右,我和运动服男人对视一眼,他指了指前方主干道的方向,然后猛地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堆满垃圾桶的小巷。
而我,只是下意识地沿着脚下这条蜿蜒穿过绿化带的石板路,拼命向前狂奔。
身后的嘶吼声、脚步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混合着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构成了这末日逃亡的背景音。
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迈动双腿,背后的登山包一下下拍打着我的脊背,里面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我,俞西,这个刚刚还躺在豪宅里等死的废物,此刻正和一群陌生的幸存者一起,在这座陷入炼狱的城市里,为了活下去而亡命奔逃。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能逃多久。求生的本能像一根鞭子,在后面狠狠抽打着我。
跑!
跑!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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