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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从美好梦幻的夏虫戏(洗)暑山中离开后,柳理与白兔蓉,一起回到了黑极城。柳理现在是张页,所以她一直在张页这个角色中,气质的变化,让她整个人与柳理毫无关系。

曾有人形容刘玦,说她浑身上下无一不美,十指根根如青玉竹,若把风骨拆开,即是风如玉、骨如竹,玉竹清骨之风采,无处不显。也有人形容大学中的柳理,说她琉璃美人,知书达理,一腔风骨,全在皮下,皮囊之上,无论何裳,价值皆空。

那么,眼前的这个“张页”呢?你得问白兔蓉了,只有她,看见了完整的张页。

这几个不同的“柳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闻得描绘字,不得见真人现,但也就是因此,留给人们遐想的空间更大了。没有去描绘她的文字还好,有了后,那就真的让人感到无尽的向往……然而柳理本身可丝毫没有故意这样去推动,世界之中她游走,那世界眼中她之形态如何,也跟她无关了。

白兔蓉跟着柳理游走黑极城,发现了很多之前她根本没注意到的地方。

有一个社区,完全由人们自己设计建造,像个花园生活区。楼梯与长廊像是酿造着花朵,角落与细节处,像是安放着宝物,人们在这里观望着风景,望出去,不太好看,于是就动手把自己的家园和外面的风景,变成了好看的画面。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为了她见到过的最具生活感的社区。而且,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奇妙、愉悦充盈在每一个角落、每一口呼吸中、每一丝空气中。这种美好与奇妙,简直有点像梦中的家园了。

这一路上,很多人和柳理打招呼,年长的男医生管柳理叫“那俊美的秀小伙儿”,年轻的男运输员管柳理叫“说文言文的”,白净香香的阿姨管柳理叫“像月亮的小人儿”……

柳理微笑着一一回应,白兔蓉却在一旁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似的,怎么感觉他们口中的,不是同一个人呢……就像若有千万个和柳理打招呼的人,就有千万个不同的柳理。

柳理注意到白兔蓉的纠结,就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月亮是月亮,月球是月球,不一样。”

说完这句,柳理又小小邪气地笑着补充了一句:“所以说穷人就该自如地多面多形,如水一般,魔鬼都抓不到你。“

白兔蓉扭头看到柳理的眼睛,她们二人的眼睛都清澈得世间罕有,此时,彼此的模样都清晰地呈现在对方的眼睛里,完整而真实。

白兔蓉于是万般纠结也消失于风中了,眼前的这个人如此真实,她用她的一双眼睛清清楚楚地装着她,何必自寻烦恼呢。

柳理告诉她,那个看起来总是高高兴兴的、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的年轻的运输员,是国家有名的明星运输员。他人总认为运输员是最底层的人,十分微不足道,可那个人做运输员做出了改革来,凭他一己之力,就将国家对运输员的保护力度提高了。相信再过不久,运输员就不再是人们普遍认知中的那种存在了,而是一个体体面面自然而然该被尊重的群体。运输这个行业也将变成一个体面高贵的行业。以点带面,谁能说这个人做到的变革,不会影响到国家的命运呢?还有其他各种命运,都将因其有所变动。

两个人漫步途中,还遇到一位城市的清扫者,那个人很沉默,没有同柳理说话,气质就像是一位光风霁月的植物学家,清净清爽洒脱,像是他在努力将这座城市的街道变成同样的气质。

柳理告诉白兔蓉,这位清扫者,也是一位变革者,他让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里,都坐落着可爱的温馨的美好的小小圆屋顶休息屋,那些休息屋是清扫者们专属的,它们就像是延伸着梦中的家园的小路,将纯净的美好带到各处。包括所有的清扫者,他们也像是在浪漫的梦中的家园中清扫着风景一般,带给他人无尽的美好的感受与遐思翩飞。

白兔蓉又一次看到柳理坐在最高的塔吊上了,但这次不是在夜晚,而是清新凉爽的傍晚。

白兔蓉这一次,坐在了柳理的身边。

柳理与白兔蓉坐在一起时,就是洁白的风景,她们二人没谁是白切黑,或白切灰,而是白切光(明)。

柳识,也就是刘商,已经是舞蹈领域中的一名哲学家,他写过一本《旋转哲学》,向大众描述舞蹈的奥秘,他说,舞蹈的基础是旋转,只要你旋转起来,在其中感受到酣畅淋漓的奇妙,那么,你就是一名优秀的舞蹈家。

书中还写道,柳识与异域的缘分极高,所以,他若是能身处美妙浪漫的异域风景中,他的舞蹈生命将盛放不休,每一次的旋转,都会将他带入更玄妙的奇境。可究竟何处是异域?柳识在走过世界上许多风景后,得出了结论,他姐姐的身边,就是如此美妙的异域。而他的姐姐,大家都知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秘的艺术家刘玦。

夏夜即将到来。

夏夜的歌曲,是由虫鸣献唱水与星星的歌谣。

柳理:“小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人、有些环境,就是会吸引不好的虫子,就不举例子了……这里的虫子就是指虫子,不是比喻。但是,我发现,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离开那些与我不是一个时空的环境后,即使是身处再落魄的境遇,我都看不见那些虫子了,只有虫鸣,像鸟儿鸣唱一样,陪伴着我,还有蛙鸣……所以,我想,离开那种环境、那些人吧,从来都不是虫子的问题,虫子的错,而是辐射源的问题。

如果我有能力,我会试着努力改变那些环境那些人那种环境那种人,将会吸引不好虫子的一切颠覆更新过来,让世界,让每一个时空,都清新起来。这也许也算是一种理想吧,如果不能将我经历过的不好变成好,我总是不甘心的。让时代朝新走去吧,一切,该回归纯净了。”

柳理看向白兔蓉,白兔蓉眼巴巴地盯着她,柳理笑起来,像是要专门说给她一个美好的预言:“就像女字旁的文字也该重回纯净了,不再被扭曲的定义框住,而是能跳出来,回归自己的家园。就像你…… ”

白兔蓉看着柳理的眼睛,她此刻清楚地看到,柳理的眼中,最底层,是一种完全没有恐惧的目光,其中藏着隐约的戏笑,真的好清澈。

柳理突然抬手抚上白兔蓉的眼尾,晚风如霞云如绸纱,轻拂而过,此刻的柳理,与冷冰冰的张页不太一样,太过温柔,像一个假象。

“你此时看到的我,是被这座城市淬炼出来的我,我即使曾经有恐惧,也因这段人生经历,而彻底消失了。我还是第一次在另一个人的眼中如此清晰地看见我自己,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柳理越凑越近,白兔蓉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说明了,你就是纯净本身,时代若朝新走去,那么,你就将是时代的弄潮儿。当然,我也是。”

白兔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也许是藏不住的激动吧,“那么,我和你,是不是,就是,同一边的人了?”

高处风很大,柳理在风中潇洒得让人心发抖,而白兔蓉,则纯净美丽得让人心动不已……

柳理此刻突然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人,她喜爱的到底是谁……

此时头顶上,绚烂的风景中,有飞机飞过,柳理仰起头望向天空,嘴角带笑,眼底星星闪烁,白兔蓉看着她,突然感觉,她就像是住在云与风里的一个人,那么自由,那么纯净,像是灵魂里没有背负一点痛苦和压力。想到曾经那个仿佛在黑暗中变出光明的人,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人,却真真切切就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穿破了怎样的黑暗,走过了怎样的黑暗,才让自己变成光明的……

或者,这个人,本身就是光明,她是在黑暗中也不会被淹没的魔法灯芯。

柳理的声音突然随着风传来,“其实不管是一份工作,还是一个人,一个经历,一场爱恨,不过都是人生和生活中的一粒沙而已,非常渺小,对无穷尽的广阔的人生与灵魂来说,全都不过是一粒沙而已,风轻轻一吹,就可以变成沫或者粉或者灰尘,不要将自己困在一粒沙里,养成了看大世界的习惯后,那一粒沙也就是一粒沙的模样了。人生非如棋,棋盘并不存在,下棋的游戏也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希望,我能早点进化到,从天涯到海角就是一抬脚的距离。”

柳理此时,心中充满着少年人的热血与理想,却又如此清醒,白兔蓉看着她,只在想,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会让一个20岁的年轻人,如此矛盾又如此洞察,像是她已经给自己养过老,像是她已经重新在活过。

白兔蓉自诩自己已经算是个“老灵魂”,她坎坷的过往塑造了如今的她,可与柳理相比,她简直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白兔蓉突然单手捧住柳理的侧脸,凑过去,在她的脸上,轻轻地一吻。

“我看过你的书,你理想中的新世界,一定会到来的。”

柳理看向白兔蓉,白兔蓉此时羞涩而美好,像个最完美的女人一般喜爱着她。柳理从被生下来开始,就一直过着错位的人生,她并不知道完整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只会演绎,却总存在着深刻的疑问,这疑问不解,她也许将永远感到困惑与虚无。她知道,她只有清晰地认识了自己,认清了自己,才会解开这种种困惑与迷惘。但她并不是太确定,该怎么做。而眼前这个美好的青春的女子,像是可以帮助她认清自己,找到答案。

(然而,柳理后来就知道了,其实这种不完整,才是真完整。)

“我这几年游走世界,发现,不管我住在哪里,总会吸引来很多人住到同一个社区,这让我厌烦,所以我在某一个地方停驻一段时间后,就一定会走。我并不喜欢重复这个过程,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将不需要再重复这个循环。”

柳理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显得自傲,白兔蓉很清楚,这只是这个世界逼着她去认清的东西。

柳理双手握住白兔蓉的肩头,认真地看着她,“张页这个人不久后就会消失,但也只是那个角色的消失,我会一直在,我会等你揭下魔鬼的面具。但是,对不起,请忘记对我的心动吧,你是骄傲洒脱的女孩,你一定会做到的。”

白兔蓉错愕又震惊,但更多的是无法再掩藏的情动,白兔蓉的眼睛渐渐泛起水波,似是有无限情思,却无处诉说。

眼前人面似皎月,色若胭脂花,冰芬透明,又似冰下冻火……柳理看着此时的白兔蓉,目光竟然有些发直,然后是无措。

可她的目光与眼神,却一个无邪,一个天真,始终清澈如泉中花。

美而魅惑,这样的人,该拥有怎样的邂逅……柳理觉得自己不配。柳理不知,白兔蓉也这样想过。

白兔蓉眸中水意像是要淹没她的呼吸和心跳……

柳理在白兔蓉的目光中微微红了脸,放开了白兔蓉的肩头,有些羞涩地扭头别开目光,轻轻地说:“以后不要再来黑极城了,我知道你其实非常讨厌黑极城这样的地方,所以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是为了谁,都不要再来了。”

白兔蓉在顷刻间有种被揭穿的羞耻,她的确非常讨厌黑极城,但是为了柳理,她却常去,后来越来越常去,她没想到,柳理竟然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因为久没听到白兔蓉说话,柳理担心她会不会难过了,就回过头来看她,于是,白兔蓉就看见了柳理那温柔的清澈至极的目光,白兔蓉看着柳理,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

眼前的人,眉如墨画,芝兰玉树,虽冷峻却含情,若有糙野也如风,她突感自己何其幸运,能够遇见这样的人,但也许,这种幸运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白兔蓉在越来越暗淡却也越来越曼妙的夏之天光中,在最缱绻的风中,紧紧地抱住了柳理。

“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才完整地见过你几次,我就这样地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不要与我告别,太残忍了。就当作你也喜欢着我,才会这样来与我相遇。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可我会忘记你。我不会做有关你的梦,不会畅想有关你的未来,不会期待有关你的重逢。我会忘记你。但我会让我的喜欢,自由地呼吸下去。但我会忘记你。我会忘记你……”

白兔蓉还有些话只说给了自己的心听,她那时全心叫嚣着的是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的渴求,“要走,把我也带走吧!让我跟你一起走!”但这样的渴求,太过冲动,让她感到惧怕,让她本能地升起警惕,她惧怕失去自我,惧怕就此踏入一片永触不到岸的汪洋大海。所以,她如往常一样,选择了自己,选择了自尊。

当白兔蓉离开后,柳理独立于风中,屹立于天地中,如一棵挺拔的树。她此时依然有丝恍惚,她活到今天,唯一真正完全地扮过男子的阶段,就让她遇见了白兔蓉。她将自己伪装得这样好,可还是被白兔蓉“找到”了,还是被她深深地喜爱上,这让她突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而这,让她感到不安。

柳理:“我觉得她太珍贵,谁也不配。”

白兔蓉的自尊自然会帮助她忘记张页,可每一个“强迫”的忘记,都会变成火种深埋在冰层之下,直到遇到那一个人时,不期然地爆发。

白兔蓉想要疯狂一次的那个夏天,就以此为前提,到来了。

这段邂逅,柳理给白兔蓉留下的印象,是她很怕热,可她却永远是随寒风而生,寒风中,她的身影出现;白兔蓉给柳理留下的印象,是她冰芬清冷,却总是给她温暖的不灼人的火之气息。

然而,后来的柳理,变了很多,所以再见面,白兔蓉会认为她是个无情的混蛋。

就像天地中有两个人,一个是明明白白的冷峻,就像一块棱角狰狞骇人的嶙峋巨石,望上一眼,就让人望而生畏,不再敢靠近。而另一个,看起来就温柔得多了,温柔得让人心动如水,可其实那个人,与另一块嶙峋巨石是一样的,只是呈现出来,好像不是那样的冰冷、拒人于千里,而是像一片无际的掩藏在一层薄薄水面之下的巨大冰石。有多少人被那一层薄薄的水面所迷惑,看不到那其实并没有那么透明的在水面之下的不知多深不知多广的冰石。

后来的柳理就像那样的冰石,如果说前者那种嶙峋巨石还有含情的可能,那么,后来的柳理,就只残留那一层薄薄的水面,而那也不过是她的修养和更完美的伪装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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