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公路上,一辆敞篷车正一路飞驰。桑陌心烦意乱地打着方向盘,后座上蜷缩着一个昏迷的Alpha。白蟾花的味道像无形的锁链般包围了整辆车,明明是很淡的花香信息素,此刻也萌生了十足的侵略色彩。
他刚到医院的时候傅尚泽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镇静剂的效果在他身上没起什么作用,只昏了十五分钟就又醒来了。清醒后的他完全陷入了一种狂躁状态,医生要给他打抑制剂,结果刚打了一点傅尚泽的反抗就很厉害。
医生说这是因为罂粟味的信息素本来就有诱导作用,此时更是把傅尚泽本来易感期的强度硬生生抬上去一个度,如果非要使用抑制剂,那么傅尚泽只能承受加倍的痛苦。正当傅尚泽难受到把床单都快抓破的时候,毕青扬带着桑陌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大家对桑陌还是有几分警惕的,门口的探员不让桑陌进去见傅尚泽。桑陌皱眉,抬高声音说道:“让Alpha去看守有诱导性信息素的Omega本来就是你们的失职,现在拦着我,你们难道想让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扛过去吗?”
两个探员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个出声问:“那我们为什么让你进去,你是他的什么人?”
桑陌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开了口。
“我是他的Omega。”
敞篷车一个漂移开进了熟悉的湖景别墅,桑陌下了车,看着后座刚打了镇静剂才勉强睡去的傅尚泽十分头疼,要他把人扛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能尝试把傅尚泽唤醒。
傅尚泽本来就睡得不踏实,醒得也很快。睁开眼睛看到桑陌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太难受出现了幻觉,直到熟悉的雪莉酒味缓缓将他包围,他才惊喜地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人。桑陌被他这一下抱得几乎喘不过气,他拍着傅尚泽的胳膊,有些没好气地说:“起来,先进门再说。”
可是傅尚泽没松手,不光没松手,还抱着桑陌蹭啊蹭。蹭了一会儿桑陌才觉得不对劲,他这哪是蹭自己脑袋啊,下面有个东西比自己脑袋还硬呢。细密的吻落在桑陌脖颈,白蟾花香也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的身体慢慢拢住。
理智逐渐消失的同时桑陌还想着要反抗,自己发情期也快到了,这个当头□□风险太大,一不留神就会有标记留下。之前当情趣用品用过的,给傅尚泽买的止咬器还在楼上,在楼上……
傅尚泽已经开始撕扯桑陌的衣服了,虽然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但这特么可是敞篷车的后座,桑陌脸皮再厚胆子再大也吃不消在这里玩儿。他推着傅尚泽的胳膊,可他的这点力气对现在的傅尚泽来说就像是小猫抓,轻易地被人桎梏住手腕又吻上来。
桑陌躺在车座上,看得见夜空中一轮弯月的时候,心里只飘过四个字。
大事不妙。
他也没想过,从现在到未来的三四天里,这会是他意识最清醒的时候。
另一边,探员医院。
罗晟带着口罩,想进门的时候又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罗哥,沈遇的信息素紊乱了,您是Alpha最好不要进,傅尚泽刚才都直接被诱导进易感期了……”
罗晟皱了皱眉,最后把脸上的口罩换成了防毒面具,门口的人才放他进去。他锁上了门,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沈遇,缓缓走到了病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他摘下了防毒面具,转为用手帕捂住口鼻。
沈遇的呼吸平稳,似乎意识不到自己此时有多大的危害性。罗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你醒了吧?”
沈遇没反应。
“你以为我还会害你吗?不会了,反正我是不会了。”罗晟耸了耸肩,“但是你也知道,有人想要你死,就算不是我来,也会有别的人。”
沈遇仍然没有反应。
“还装呢?想找你的不是我,是尹行。”
沈遇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罗晟嘲弄地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与尹行的视频通话界面,此时的尹行难得严肃,穿了件比较正经的白衬衫,背景也从**转变成了家里的沙发”。罗晟拉开病床旁边的支架,调好手机的角度,让摄像头对准了病床上沈遇的脸。
尹行一看见沈遇的脸,就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083号,好久不见呀,你的小命可真是硬硬的呢。”
083号,是沈遇身份还是拍品时候的代称,那些人自然不会去记他们的名字,每个身为拍品的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数字编号。但这个编号对于沈遇,本来就是一种屈辱的象征。
沈遇沉默着,没有回应尹行的阴阳怪气。
不过尹行话头一转,没有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不过呢,你给我看着不爽的人也找了麻烦,也算是功德一件。那什么,作为回报,你的家人我不准备动了,但是你肯定是活不了的,怎么,我给你送到国外来个安乐死,你觉得怎么样?”
沈遇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是没说话。
尹行很快不耐烦了:“老罗割的是你的手腕又不是你声带,长着嘴干什么使的?”
沈遇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很小,声线还微微颤抖着:“你不能杀我。”
尹行满不在乎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嗯?”
“我说,你不能杀我。”沈遇的声音抬高了些许,“我还知道,别的事情。”
尹行都被逗笑了:“那你说说,什么事情?”
“梁轩。”沈遇的声音又小下去,“他没死之前,我跟他……好过。”
尹行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跟他一起变脸色的是站在病床边的罗晟。罗晟猛地伸出手掐住了沈遇的脖子,沈遇身体本来就虚弱,此时呼吸不畅,几乎要再次晕过去。先反应过来的是尹行,他出声呵止罗晟松手。罗晟松开手,冷眼看着沈遇憋红了脸在床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呼吸。
“梁轩跟你说什么了?沈遇,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把你们那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尹行脸上的表情是平时轻易见不到的阴冷。沈遇看着屏幕上尹行的脸,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尹老板,我也不想死,但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边当蛀虫……只要你放我回家,我就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尹行冷声道:“那我也要看你知道的东西有没有让我保护你的价值。”
沈遇的音调平稳:“你确定要第三个人也在旁边听着?”
尹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罗晟,你先回避。”
罗晟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快速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病房里只剩下了沈遇和一部手机,沈遇看着屏幕上尹行阴测测的脸,缓缓开口:“冰柜的钥匙,还有一把,藏在你还不知道的地方。”
尹行的面部肌肉在一瞬间凝固了。
过了几秒,沈遇面前的镜头突然一阵旋转,然后就变黑了,电话也自动挂断。在屏幕另一边的尹行拿着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发出骇人的一声响。他坐在沙发上,用手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间带出几根凌乱的发丝。
还藏着!几年过去了还在藏着!还他妈有自己没弄干净的东西!
如果让桑琢知道,那自己……
绝对不能让桑琢知道,不能。
罗晟又走进了病房,沈遇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他走过去拿下自己的手机,发现视频电话已经被挂断,与尹行的聊天界面也多了一条新消息。
“先不要杀他。”
罗晟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发完信息后,尹行烦躁地把屏幕被砸出裂痕的手机又随意地扔在地板上。桑琢最近一直在催他回国,说是国内的事情太多太杂,怎么老让他担自己的烂摊子。尹行一边是真的不想回去,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桑琢的责问。
他妈的,自己费尽心思设这么个大局,难道是为了现在天天受桑琢的窝囊气的?
不过,自己当初设计这些,本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可是桑琢一天比一天难搞了,这条后路的生命力还剩多久?
罗晟回到家后,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浏览着上面的资料。
“事发时间:xx19年七月二十四日晚九点,事件概况:死者梁大刚在青龙山盘山公路行驶时,其所驾的黑虎A10刹车板突然损坏,梁大刚与事故车辆一起从青龙山公路B3段掉至山脚,因有树木缓冲其未立刻死亡,死亡时间大概是xx19年七月二十五日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
罗晟的视线落到下一则资料上。
“事发时间:xx19年七月二十八日晚十点,事件概况:受害人梁轩,段蕾遭遇入室抢劫,凶手撬门进入,盗走所有财物后又残忍杀害两位受害人,现凶手已抓获。”
罗晟叹了口气,目光缓缓从屏幕落到书桌前放着的一张合照上。
照片上是他和一个Omega的合照,两人的面容都十分年轻,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被他温柔地揽在怀里的那个Omega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而他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里面孕育。
罗晟看着那种照片,思绪忍不住又飘回了很远的地方。
xx19年七月二十四日,晚上九点。
罗晟背着包靠在一棵树上,忍不住打了个很小声的哈欠。一旁端着望远镜的傅守平踹了他一脚,把罗晟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小声抱怨道:“情报准吗?不是说八点,这都一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来?”
他们来青龙山就是为了抓一个北江的毒贩梁大刚,有消息说他会和南江的一个老板今晚在这里有毒品交易,为了避人耳目,主办梁大刚案的傅守平只带了罗晟一个人来蹲点,两个人全副武装,从六点多一直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不说,身上还都是被大山里的蚊子咬的包。
傅守平拿着望远镜,蹲在草丛后面认真地观望着隐藏在树林中的那一间林中小屋,是之前还有护林员这个职位在时给护林员住的地方,后来时代发展没有护林员了,这个小屋也就废弃了下来。望远镜正好能透过小屋的一扇窗户看到里面,只不过小屋里一直黑洞洞的,看什么都困难。
罗晟又昏昏欲睡的时候,傅守平突然猛拍了两把他的肩膀:“人来了。”
罗晟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端起自己的望远镜,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在小屋的门口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儿人影消失,似乎是进去了。又过了一分钟左右,小屋里的灯突然被打开了,两个人都被明亮的灯光晃了一下眼睛。
不过,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小屋里的场景。小屋里不止有一个人,而是有很多人。一个矮矮胖胖有些畏畏缩缩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脸上的表情是十足的畏惧。
“严平昌,你让我们桑总好找啊?”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拍着严平昌的脸,看着他那副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现在知道害怕了?坑我们桑总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你说说你,吸毒吸上瘾就算了,还敢偷我们桑总的钱来买毒品,你还要脸吗?”
说着他又用力拍了两把严平昌的脸,周围人一阵哄笑,严平昌脸红脖子粗,拼命的解释在此时显得非常苍白:“我不是,我是正当的,我是正当……”
“放你妈的狗屁,把人绑起来!”黑衣人一脸不耐烦,“桑总有话想问你,你最好老实点都跟我说清楚。”
罗晟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守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
傅守平:“别说话,继续看。”
在小屋里,严平昌已经被五花大绑到了凳子上,黑衣人抡起膀子啪啪扇了他几个耳光,把他扇得鼻子都出血了。罗晟皱起眉,突然视线里又出现了一个带着京剧面具的人,刚才还十分暴力的黑衣人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来人点头哈腰:“尹总,您别着急,我们这不正问呢,正问呢。”说着又抽了严平昌两个嘴巴:“说不说,你说不说?!”
尹行皱了皱眉:“行了别打了,到时候再把人打晕了,你们先跟我过来,桑总有话跟你们说。”
黑衣人狗腿地搓了搓手,带着几个兄弟跟尹行一起走了。从傅守平和罗晟的视角去看,就是那几个本来围在严平昌周围的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严平昌一个人在努力挣扎。傅守平手中的镜头转向小屋门口,发现刚才在屋外停着的那辆车已经离开了。
罗晟也一脸懵:“什么情况,这就走了?”
傅守平没吭声,两个人继续在原地观察。谁知道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屋内屋外一点动静没有,还是只有严平昌一个人在里面使劲挣扎。因为动作太大,严平昌跟椅子一起倒了下来,这一倒不要紧,绳子因为这个姿势深深地勒紧了他的脖颈,他呼吸不畅,脸颊憋得通红,想挣扎可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让绳子勒得更紧几分。
很快,严平昌就没力气再挣扎了,他脸颊红到不正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双腿无力地在地上蹬着地面。罗晟有些着急,对傅守平说:“守平,他好像要窒息了!”
傅守平握着望远镜的手抖了抖,没说话。
严平昌的动作越来越小,罗晟更急了:“守平,他好像快死了!”
傅守平看着严平昌,他的姿势扭曲表情痛苦,确实已经要不行了。他咬了咬牙,转头对罗晟道:“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叫增援。”
罗晟应了一声,傅守平放下望远镜,快速往小屋方向移动而去。他很快到了离小屋不及百米的地方,已经能很清晰地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严平昌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绕着小屋走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傅守平放轻呼吸,慢慢地走进了小屋。
小屋里的装修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木板床以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严平昌就倒在屋子中间,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傅守平赶紧跑到他身边,蹲下身用小刀割开束缚住他的绳子。
严平昌的症状很严重,傅守平本来准备做一些急救措施,可是他不敢在这里多停留,正当他准备先离开等增援的时候,一个硬硬的东西,突然从后面顶住了他的后背。
京剧脸的面具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尹行用枪顶着傅守平的后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被傅守平割下来的绳子。
“举起手来吧,探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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