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曹一方摇晃地走向他，说着，“我能给你更多关于洛予生的消息，包括他现在住哪，喜欢去哪学习，爱吃哪家的菜，喜欢什么类型，只要你今晚来这个地方，我就把这些统统告诉你。”
裤兜被塞进一张纸质小卡片，程嘉南猛然后退，卡片掉落在地，曹一方耸耸肩转身进了校门，他站在原地，腿上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感觉。
恶心的气味缠绕周身，程嘉南捡起掉落的卡片，黑紫色修饰着金色立麦，五彩缤纷的灯光纷呈夺目，最下面地址和电话号码遮挡着。
掌心的卡片皱成一团，身子开始发抖，曹一方这个下三流的东西，竟然对自己起了心思。
没走太远，程嘉南找了个商场，换了个女头，登进洛予生学校的校园频道，发了张找人帖。
不多一会儿，就有了消息。
很多人私信他说远离曹一方，这个人男女不忌，常常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其他学生，甚至于打着校外人的旗号骚扰漂亮的女生。
聊天记录发过来，程嘉南气得发抖，这才知道矿泉水和冰红茶的意思，一个免费一个掏钱，什么品牌品类就意味着价钱多少。
若是拒绝，便会有更多难听的话，不堪入目。
“他又找你了？”
“嗯，”游戏里的小人顿了下，洛予生心不在焉地回复。
“还挺有毅力，”江易操控着游戏柄，继续说着，“这次你可长点心，这一场病下来你要是还对他心软，那真的可以去当菩萨了。”
“不会，上赶着去给当备胎，我贱？”
“那今晚咱们出去喝点，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吧，正好给苏悦办个欢送会，疯一下忘记这些不开心。”
“看看吧，”洛予生陷入软塌塌的面包枕头，浑身软成一滩泥，机械地操纵着人物角色。
晚上，苏悦盛情邀请，等他找到卡座，琳琅满目的酒已经摆了整个桌子。
找个空闲角落位置坐下，洛予生调侃了句，“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没事，一会儿还有人要来，苏悦的朋友，咱们都聚聚，”江易直接坐到他旁边，搭着肩膀低声说着，“你可要把握机会，听说他朋友里还有倾慕你的。”
“什么东西，我不打算谈。”
“这你就不懂了吧，想要快点走出失恋阴影那就找下一个，这有啥。”
那边苏悦叫了一声，江易走后，洛予生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摇晃的灯光折射出七彩光芒，却不如那晚程嘉南给的好看。
想开启下一段谈何容易，再没有人能给他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温室里盛开的娇花怎么能与黄沙荒漠中的绿草相比，从一开始，那极致顽强的生命力就已经在心里落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不过多时，苏悦的朋友就来了，卡座坐满了，有个男生被挤到他身边。
“那个，你好，我是苏悦的朋友，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认识我？”
“当然了，”搭上话后，男生语气立刻激动起来，“我看过你们学校的校园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喜欢我什么？”
男生低着头，羞怯地答着，“都喜欢。”
感受到男生又往自己这里挤过来，胳膊触碰，身子前倾，男生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腿上。
这个场面让在场的其他人发出惊呼，洛予生一下子就推开人站起来，不悦地看着自己的裤腿，用力地拍了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男生慌张地看着他。
“没事，”洛予生回着，若不是怕搞坏苏悦的欢送会的氛围，他早就走了，再坐五分钟就找理由离开。
然他刚要坐下，胳膊就被用力拽住，程嘉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盯着小男生，眼神扫向那些撺掇的人。
“不是故意的就好，洛予生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我就先带他走了。”
“等等，程嘉南，你怎么又来了，跟踪狂吧你。”
江易站起身，身子摇晃着，一旁的苏悦见状直接把人拽下来，警告道，“闭嘴，再多说话找扇。”
好不容易见到人说上话，见江易的态度也不算好，男生抓住机会，“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你不用管，他跟我反正比你亲，”程嘉南反驳，拉着洛予生就要走。
“哦，原来关系并不怎么样嘛，敢情你也是追他的，那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身后传来句讥讽，“予生，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语气娇滴滴的，音调拐了十几个弯，叫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入肚几杯烈酒，程嘉南胃火辣辣的烧，可即是如此，握着洛予生的手也冒出了冷汗 。
一点把握也没有。
洛予生低头瞧着胳膊上微微发抖的手，又看向程嘉南的侧脸。
轻松撇开程嘉南的手，洛予生走向苏悦，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给你送行，祝一路顺风。”
说完，又折返到程嘉南身边，“还不走吗？”
意识到在跟自己说话，程嘉南连忙点头，“走，走。”
苏悦淡淡一笑，掐着身边的醉鬼的脸，“以后别再掺和人家小两口的事了。”
从酒吧出来，走到湖边，洛予生才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停下步子，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一颗头。
“你喝酒了？”洛予生明知故问。
“嗯，”程嘉南往后退几步，揪着衣服闻了遍，又往后退几步。
看着两人间的距离，洛予生莫名开始头疼，“你是要拿喇叭跟我说话？”
“没，没有，”程嘉南又往前走几步。
想问的问题很多，又觉得自己没那个身份权利。
“你怎么去酒吧了？”程嘉南歪着头问。
好，先发制人了。
“给苏悦送行，”洛予生答。
“那那个男生是谁？”
“苏悦的朋友。”
“他喜欢你？”程嘉南疑问出口，不等回答，便自行肯定，“他就是喜欢你，不可以，他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洛予生笑出声，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醉还是装醉。
程嘉南又往前靠近了些，嘴巴含糊说着，“因为，你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
“我的，呕——”
洛予生猛然被推开，程嘉南蹲在地上干呕，胃火烧似的疼，大颗汗珠从额头上滴落，程嘉南紧紧攥着衣服，想借此缓解痛苦。
“能不能站起来，我们去趟医院。”
程嘉南点点头，还没站直，腿就一软，差点没栽地上。
“看来是走不了路了，”洛予生打横将人抱起，往路边走去。
再次重温温暖的怀抱，程嘉南留恋的同时又怕身上的酒味熏到人，所以他板板正正地搂着洛予生的脖子，背部绷得挺直。
“放松，你这样我不好用力，”洛予生拍了拍他的背。
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过去，程嘉南嘟囔道，“我怕味道熏到你。”
“不会。”
感受到怀中人彻底放松下来，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肩上，洛予生也按耐不住，勾起嘴角。
医院走廊，程嘉南吊着水，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洛予生买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手机界面，是自己的朋友圈。
“你回来啦，”程嘉南摁灭手机，苍白的脸笑着。
“嗯，先随便吃点垫吧垫吧。”
程嘉南没什么胃口，嘴巴也淡然无味，看到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他问道，“棒棒糖买了几种口味啊。”
“不知道，随便拿的。”
“哦，”翻找半天也没有想要的，他拿起最上面那颗草莓的拆开，甜腻的味道糊了一嘴，不过至少没那么干了。
点滴滴答滴答地落，等待的过程属实煎熬，程嘉南屁股都坐麻了，也才只吊完一瓶。
在他第不知多少次挪动时，洛予生终于问了，“你身上长跳蚤了？”
“没，”程嘉南不动了。
洛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我没有想训你，坐累了就起来站会儿，不行就走走。”
程嘉南没站，反倒往他那边凑近了些，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和周围熟睡的人，小声说道，“你要不要先回去，我自己可以。”
洛予生表示怀疑地看了眼，不经意提问，“你男朋友呢？生病了怎么不见出来看。”
经这么一提，程嘉南终于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个超大误会没解决。
“洛予生，我郑重告诉你，我男朋友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
“那你舍友说的那个”
程嘉南头疼解释道，“他没说好，他知道我有男朋友，我没给他看过照片，他误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了，还想劝我，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
“怎么证明？”洛予生掰着手指头，“毕竟你前科很多，先是装哑巴，后来又装可怜，再后面装陌生，现在又装偶遇，还有——”
洛予生每说一个，程嘉南心里的愧疚就大一分。
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手机，洛予生疑惑看过去。
程嘉南也看向他，眼神真挚，“这是我的手机，里面有所有记录，你可以查，我真没有跟别人谈过，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边佳洋，这些年我一直都跟他有联系。”
接过手机，洛予生一直拿着没动。
这下程嘉南慌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查我的记录，我，我”
说了半天，程嘉南也没说出个方法，他已经黔驴技穷了，信任是一门玄幻的课题，但凡有露出一丝缝隙，直接不及格重修。
而这门课，在洛予生那里，程嘉南已然留级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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