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黑暗中，一张张脸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哎呀，这就是小十七吗？真漂亮啊，就是年纪实在太小了，他今年才五岁是吧？”
男人穿着宝蓝色的西装，看上去人模狗样。
“哎呀，刘总您喜欢就好，只要…到时候让您第一个。”
女人的五官看不清楚，但骨相优越，一片黑色抹胸，一件皮质包臀裙，身材姣好。站在她边上的小男孩白白净净，半长的头发搭在肩上，眼睛圆圆的，眼尾略微上调，左眼下有一枚小痣，看上去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哈哈哈，好，说定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
小男孩全程不发一语，似乎是听不懂这两个大人在说什么。
「林女士，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林十七我就接走了。」
老旧的居民区里，小男孩被一个高瘦的男人牵着，女人一把抢过银行卡，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没给机会。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否则，程总说这50万你也别想要了。」
「以后你就叫程江练，你就住在这里，要跟其他人好好相处。」
男人橘红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眼尾上扬，是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但是他看一下男孩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嗯。」
「我会送你去兽妖专门的学校，没事别去找你哥哥。好好上课，别给我惹事。」
「……是。」
「杂种！私生子去死啊！」
「就你也配跟濯哥一个姓！」
「跟你一个班真tm晦气！」
「你看，打他他都没反应，不会是个傻子吧？」
“咚——”
浑厚的终声响起，程江练从床上惊坐起，因为一下子起太猛，眼前一片马赛克，一下一下的终声敲打着他的神经。
“哈…”
程江练叹一口气，关掉闹钟，揉着本来就睡乱的头发去洗漱。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小时候的梦了，换好衣服后程江练在厨房站了一分钟，不想动手，于是拎起书包打算到学校再去食堂买点吃的。
现在也才六点半，他难得这么早出门，第一班公交还有十分钟，他也就不急，慢慢地走。电梯到七楼停了一下，程江练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然后这张笑脸与现时渐渐重合。
许江月没想到自己居然跟学校的风云人物住在一个小区同一幢楼。
开学的第一天许江月就听说隔壁班有一个特别好看的人，不止本年段，高二跟高三很多学姐都会特地路过程江练的班上去看他。据说家里也很有钱，人也很开朗，要联系方式都不会拒绝。
虽然在隔壁班，但许江月比较不爱出教室，开学快一个月了也没怎么见过程江练，他一直以为被形容「漂亮」就是偏女性化的长相，直到现在近距离看许江月才发现程江练确实很漂亮，但并不会让人错认成女生。他的脸部线条分明，略长的刘海从中间分向两侧，琥珀色的狐狸眼带着笑意，看向你的时候像是闪闪发光，左眼卧蚕下那枚痣更是增添几分色气。
电梯门就要合上，程江练提醒发呆的某人，
“同学，你不上来吗？”
“啊？啊！抱歉！”
“没想到你也住这里呀。”
“怎么了吗？”
“不是，就是以前都没有碰到过你。”
“啊，那是因为我平时比较晚出门。你认识我诶？”
“咱们年段应该没人不知道你吧？我们班的女生几乎天天都在讨论你，男生说你打球也很厉害。”
“哈哈哈，太夸张了。”
许江月：声音也好好听啊，像那种春天的风，听起来好舒服。
“你怎么去学校？”
“我骑自行车，你呢？”
“我自行车在学校，今天早上搭公交。拜拜。”
“拜拜。”
看着程江练的身影在转角消失，许江月才回过神来去牵自行车。
“我去，难怪那些女生那么痴迷，就这脸，这声音，这性格，谁不迷糊啊…”
率先离开后，程江练就收起了笑容，倒不是对许江月有意见，他还是感谢许江月照顾了他一个星期的，只不过他本身其实不太笑，但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留下的毛病，他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一跟人讲话或看到人就会下意识扬起笑容，语气和声音也会变得比较平缓柔和。
程江练是真的很烦，他真的很想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很想谁也不理，可这该死的毛病到现在都改不掉。
程江练边吃着在食堂买的包子边走向教室，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碰上出来接水的许江月，他打了个招呼，没做停留。
至此，两人的交集又变回了平行线，程江练依旧是以前的作息和外出习惯，许江月也奇妙的没再在电梯里碰上过程江练。
2022年8月18日（周四），上午9:12
“分班出来了，江练，咱们都在2班。”
程江练趴在软垫上，白泽站在他的大腿上踩着帮他放松。
“挺好。分班表在哪看？”
程江练本来趴着假寐，听这话解锁手机打开微信，然后就看到白泽刚把他拉进一个叫做「24届2班」的新群。
白泽：“我发给你，我也是别人发给我的。”
高二选科重新分班，程江练选择了物生地组合，今年的五月份他选择了体育，这个选科他学起来比较轻松。
这个暑假体育生要集训，早晚各一练，现在是早上训练结束后的肌肉放松。
点开白泽发给他的分班表，程江练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他们这届体育生有十三个，都选了物生地，包括他和白泽在内有七个在2班，另外六个在4班。
白泽：“我去，咱们班34个女生，12个男生。”
“还好了，历史班估计更少。”
“那确实。”
8月31日（周三），下午3:17
高二的教室在三、四楼，2班在三楼的第二间，对于走读生来说与校门口的距离相对友好。
今晚就要开始晚自习，于是下午过来报道兼打扫卫生。
程江练到教室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大半座位都是空的，他很自觉的坐到了第二组的最后一桌，反正后续肯定会调整座位，现在坐哪儿都无所谓。
“江练！咱俩坐一块儿吧。”
白泽刚到教室，一下子就锁定了在擦桌子的程江练。
“恕我拒绝。”
“那我坐你前面。”
白泽也无所谓，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习惯程江练这种对熟人才有的「冷漠」。
“随便你。”
十分钟过后，教室里已经变得有些许拥挤，座位也只剩下旁边和第一组第一桌。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程江练刚想拒绝，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哎！江月啊！你怎么来这么晚？”
白泽把手搭在程江练桌面上，他跟许江月高一是一个班的同学。
“午睡睡过头了，我本来定的3点的闹钟，然后闹钟关掉继续睡，一睁眼就三点半了。我自行车都快蹬出火星子了，幸好不是正式上课。”
肉眼可见，许江月的额头都是汗。
“坐吧，别站着了。”
程江练轻轻拍了拍桌子。
“哦！谢谢。”
“上次好像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许江月，江月年年望相似的江月。”
“我叫程江练，千里澄江似练的江练。”
“我当时刚听到你的名字，第一反应也是这一句诗！话说你黑了好多啊，虽然还是要比我白一点。”
练体育前程江练本来就天生冷白皮又不爱出门，站在人群里面白到发光，现在经过两个月的暑期集训，已经可以很好的融入人群了。
“嗯，到底是晒了两个月的太阳，练室外体育哪有皮肤白的呢。”
“哈哈哈确实。我听白泽说你也练体育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以为你要走艺体也是美术或音乐。你之前看着，嗯…就不太像是会运动的类型，当然我知道你会打篮球，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之前看着确实挺弱不禁风的。怎么说呢，我是挺宅的，不过我个人不太能静得下心来学习，刚好陆誉诚问我要不要练体育，我也就练了。”
陆誉诚是高中部的体育老师，也是程江练这届体育生的带队教练。
“哦~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也算有点喜欢体育了，虽然在操场累成狗的时候确实很想死。”
“哈哈哈，练体育是真的累，还容易受伤，我反正肯定坚持不下来。”
“喂，江练，”白泽一脸幽怨地看着程江练，“你们俩真的是刚认识吗？”
程江练推开白泽凑过来的脸，许江月说，
“严格来说是第二次见面，去年有一次在路上碰到过。”
“你跟一个只见过第二面的人就可以聊自己的事，我们日夜相处了两个多月，你对我才不是营业模式，你好过分。”
许江月：欸？
程江练沉默了两秒：“可能他比较合我眼缘吧。”
“我天我太荣幸了。”许江月对白泽挑眉得意一笑，“真抱一丝啊，我人见人爱~”
白泽：“滚蛋吧！”
“叫谁滚蛋呢？”
白泽尴尬转身，班主任刚刚走进教室。
“没有，不是说你，我刚跟朋友开玩笑呢！”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这么不受欢迎呢。”
其他同学：“哈哈哈哈！”
白泽余光往后一瞥，刚才还聊的很开心的两个人此时都正襟危坐，许江月在写物理教辅，程江练在小声读英语单词。
白泽：你们这两个鸟人！
9月29日（周四）
“加油加油！”
“体委冲啊！！”
“哇啊啊啊！！秒杀啊啊啊！！”
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东城二中第31届校运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江练！加油！”
一百米起点上的程江练听见，冲看台上的许江月自信一笑。许江月听到边上女生的抽气声，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平时穿着宽松的校服，程江练看起来还是清瘦的，现在穿着背心和紧身短裤，手臂和双腿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十分醒目。
高一男子完后就要到高二男子一百米了，许江月从看台上离开，绕了一圈跑到终点旁等着。
“各就位——”
程江练蹬上起跑器，
“预备——”
“砰——”
跑出去的一瞬间，程江练就觉得稳了，这是他这四个月以来最舒服的一次起跑。
“加油！加油！加油！”
“卧槽好快！”
“他是体育生吧？”
“加油——！！！”
“第一了第一了！！”
“咔嚓”
许江月举着相机拍下了程江练越过终点线的瞬间，红色的缎带自他身上像两侧飞扬。
许江月拿着水跑过去递给程江练。
“我去，你帅炸了！甩了第二名一大截，第一名肯定稳了！”
“谢谢，没有那么夸张。这才预赛，我这一组都没有特别强的，白泽在下一组，他的pb（个人最好成绩）比我快了两秒。”
“别这么说，指不定你决赛的时候就赢了他呢。”
“借你吉言。”
正说着，第二组的选手也过来了。虽然白泽也是第一，但因为同一组还有他们队的另外两个体育生，所以没有程江练刚才那么炸裂的视觉效果。
白泽接过后勤组送来的水喝了两口，然后朝树荫下的程江练和许江月走了过去。
“王凯宏和冬涵这两个鸟人，预赛而已还跑那么认真，害我都不敢放松跑。看我明天决赛杀死他们。”
“醒醒，你下午还有个八百，先想想怎么不被冬涵杀得太夸张吧。”
“我艹，谁能跑赢冬涵这个变态啊，都怪老登一直叫我报八百。”
陆誉诚，外号之一，老登。
许江月问：“冬涵八百多少啊？”
“pb2分03，平时也在05、06左右。”
“我去，这么快？那你呢？”
“……pb12。”
“加油，相信你。”
许江月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跟程江练去看其他人的比赛了。
东城二中24届体育生一览：
2班：
程江练
白泽（队长）
江之庭
赖遇研
简彬
赵伟峰
林冬涵
4班：
何和贵
谢芝芝
蒋松月
李墨尧
王凯宏
裴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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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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