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光猜没用。”
乔白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我们必须搞清楚灰婆到底在搞什么鬼。
七七凉七的事，还有上次秀儿和小呆呆的记忆对不上，绝对不是巧合。”
归隐故里表示同意，“怎么搞？那老婆子精得很，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这几天游戏相处，已经足够玩家察觉到这些NPC过分鲜明的性格了。
“名单对不上，记忆出问题，有没有可能是游戏BUG？”李月有些纠结的问。
她还是下意识会从科学角度来解决。
“我觉得不是！”乔白语气肯定的说，“如果是普遍BUG，应该是所有人记忆统一出错，逻辑混乱。
但现在是一部分人坚称A，一部分人坚称B，当事人自己还否认A。
这更像是某个隐藏任务的线索啊。”
暴躁小蜜蜂道，“这点我支持大白佬，目前我们玩到的游戏文本内容，都非常硬核，是有非常庞大的世界观等着我们挖掘。
绝对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掉链子。”
归隐故里也补充道，“而且你们发现没？出问题的总是入住旅店的玩家。灰婆是那个唯一的，不变的连接点！”
“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灰婆有什么特殊能力？”暴躁小蜜蜂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这世界都有丧尸了，对吧，肯定也是有异能的，就像时停宝珠那种的存在。
比如……催眠？或者精神控制？悄悄让玩家自己走到森林里去送死！”
滑稽的秀儿语气充满了好奇，“哇！听起来好酷！就像那些有特殊技能的隐藏任务NPC！难道她是阵营首领？”
小呆呆慢吞吞地插话，“灰婆还好吧，非要说的话，我甚至觉得守林人更像首领。
这个灰婆吧，她最多算是笑得很假。”
【这叫什么？锈土版走近科学？】
【那我赌五毛，灰婆是个高阶魅魔！】
【控制系NPC？爱了爱了，能不能触发奇怪的契约玩法？】
眼看讨论歪掉，乔白连忙打断了大家的脑洞。
“别扯远了。不管她是什么，我们需要证据。光靠猜，肯定没有收获的。”
“那你说怎么办？”归隐故里问。
“简单，就用最笨但最可靠的办法——盯梢加记录，三方验证。”乔白思路清晰。
李月立即道，“那我们得分一下工。”
她跟乔白两个可做不到游戏时长覆盖全部时间，必然是要拉其他玩家一起的。
归隐故里、暴躁小蜜蜂、滑稽的秀儿、小呆呆都立即表态，还蛮乐意参与其中。
这算是世界观突破任务，多酷啊！
乔白当仁不让的接过了安排任务的工作。
“首先，记录与核对。”
“接下来三批入住旅店的玩家，我们六个人，每人分别、独立记录下所有入住玩家的ID。
等这批玩家出来后，我们立刻私下单独询问每个人。”
李月配合的追问，“问什么？”
暴躁小蜜蜂立即道，“肯定是要问‘你是否确定入住成功了？’以及‘入住后到下线前，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异常感觉？比如特别困，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乔白没有反感小蜜蜂的插嘴，很支持的点头，“没错。”
“那这个事儿我来统筹。”李月主动承担了。
“好。”乔白又提议，“归隐你心细，和我一起负责比对名单差异和分析询问结果。”
“没问题。”归隐故里应下。
“第二条，就是跟踪观察。”乔白继续分配任务。
“这个得需要人在旅店外面找个隐蔽角落蹲守，重点观察玩家下线后的时间段，有没有人异常离开。”
“这个我在行，蹲点我最拿手了！”暴躁小蜜蜂立刻抢活。
乔白点头，“好，小蜜蜂主力。秀儿，你的……呃，形态比较适合特殊环境，协助小蜜蜂，重点看有没有人从非正常途径，比如窗户啊，屋顶啊，之类的地方离开。”
“交给我好啦~”滑稽的秀儿欢快地答应。
“小呆呆，你对气味敏锐，负责在远一点的位置，来留意旅店周边和通往森林方向的小路，有没有异常动静。”乔白没忘记安排有些安静的小呆呆。
“好的。”小呆呆小声回应。
【这个分工，感觉像是大白佬带队在搞刑侦！】
【期待！这要是真查出什么，节目效果爆炸了好吗，请大佬随时来直播任务进度！】
【听起来好麻烦，直接冲进去问不好吗？实在不行，宰了这个NPC呗。】
【谁宰谁都未必呢，而且这游戏不是设置了道德点吗？】
乔白被直播间评论影响，她在努力查漏补缺。
“光这些显然不太够，我觉得确实得对NPC进行试探。”
“由我和归隐，我们两个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去找灰婆进行一些指向性的聊天。”
李月，“……有你这么往脸上贴金的吗？”
归隐故里会意，“明白，就是打草惊蛇，看看蛇往哪里躲。”
这种时候，他这种猎奇的载体外形，没准反而能起大用场呢。
难怪指明要他。
“对，比如问问她旅店隔音怎么样，会不会做噩梦，或者西森林是不是有什么能致幻的植物之类的。
你也想想提几个戳她心窝子的问题。”
最后李月总结道，“我们双线进行，线下核对信息，线上执行计划。”
【搞起搞起，还得是月亮姐这边的直播间，这比听其他玩家搬砖有意思多了！】
【就是嘛，这种游戏，必须得是跟NPC有互动的才好玩。】
【灰婆：感觉背后一凉，坏了，冲我来了。】
【期待惨了，大佬们加油加油！】
……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超级骨感。
计划制定得再严谨，但执行起来，却像是在浓雾里抓泥鳅。
首先是乔白自认为最没难度的记录环节，就出了大问题。
浓雾镇的光线永远半死不活，玩家们的载体更是千奇百怪。
腐烂程度高的，肢体不全，行动蹒跚。
像滑稽的秀儿那样的非人形态，在昏暗环境下更难辨认。
ID顶在头上，还常常会被环境挡住。
几个人为了不会被互相干扰，都分散开来的。
暴躁小蜜蜂蹲在旅店对面一截矮墙上，努力瞪大眼睛辨认一个个走进旅店的影子。
“进去了一个……ID是‘河豚在忙’？还是‘河猪游泳’啊？这雾真该死！大家起名怎么都这么抽象！”她嘟囔着，凭借印象在捡来的劣质纸张上划拉。
不远处的滑稽秀儿，试图用她黏糊糊的身体挂在墙面上，自认为找了个好视角，结果刚分心记录，略微松懈，她整个人掉下去了。
好不容易记录的纸张也被她身体粘液污染了，字迹完全没办法分辨。
小呆呆则站在更远的巷口，使劲吸着鼻子。
当她专注单个玩家时候，确实能够分辨对方的气味，但是同时记住很多人，就是个巨大的挑战了。
而且第二世界的环境，也实在太恶劣了，混杂着腐臭的未知气息，也会严重干扰她的分辨。
才嗅了半天，她脑瓜子都被熏疼了，丧尸载体都开始哗哗的流眼泪，止都止不住。
这任务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
乔白和归隐故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混在排队玩家中，试图近距离记录，但玩家们绝对不是有序的群体，有乐意配合的，但也有大把搞事情的坏家伙们。
记录往往是，一颗老鼠屎坏一整锅汤。
有一两个捣乱的，看漏记错成了家常便饭。
李月在线下汇总六人传来的名单时，头大如斗。
“第一批，小蜜蜂记录29人，秀儿记录18人，乔白记录30人……
我的天呐，人数差距这不是有一点大了吧，而且ID还都对不上几个！”李月在直播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哀嚎，“这让我怎么核对？”
接着是询问环节，更像是一场罗生门。
等这批玩家下线归来，乔白他们立即拉人头全来直播间。
溪水人涧跟吾名咻也，得到的是类似的，毫无破绽的回答：
“入住了，一切正常。”
但当他们问到ID叫“菜鱼上班摸猫”的玩家时，对方却矢口否认。
“入住？没有啊，我下线前在帮朱九两剥皮呢。”
可实际上，归隐故里跟李月，是同时看到了菜鱼进了旅店，是少有的ID能重叠的玩家。
本人的回答，都没办法当做参考。
这就很尴尬。
暴躁小蜜蜂和滑稽秀儿的蹲点更是状况百出。
小蜜蜂自诩隐匿高手，找了个堆满破木箱的角落。
深夜，当大部分NPC要进入不接待玩家的休眠时候，旅店二楼一扇窗户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动作略显僵硬地爬出，落地后，径直朝着西森林方向走去。
是失踪的玩家？！
“来了！”小蜜蜂当即满眼都是兴奋。
招呼了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秀儿，两人悄悄跟上。
但跟了没多远，树林的黑暗里，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好！”小蜜蜂刚察觉到不对，几只皮毛腐烂，眼睛闪着红光的硕大老鼠，就窜了出来，直扑她们俩。
“哎呀！”秀儿光滑的身体，在当下这个复杂的地面环境非常不友好。
行动困难不说，还差点滚下山坡。
小蜜蜂甚至连正经武器都没有，只能挥舞着随手捡来的木棍抵挡。
这种组合怎么可能是鼠群的对手。
俩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玩家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方向的浓雾中。
然后眼前一黑。
只能看到头盔挡风玻璃上的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您好：
检测到您的账号正处于时间死亡惩罚期间，剩余时间29:57。】
两人狼狈不堪，第一次跟踪，就这么惨烈的宣告失败。
第二次，她们学乖了，决定保持更远距离。
这次跑出来的家伙，确定是个玩家了，ID是烨文不是叶问。
小蜜蜂和秀儿远远吊着，眼看烨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西森林边缘。
小蜜蜂和秀儿高兴坏了，终于抓到实际证据。
还不等他们跟烨文搭上线。
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从旁侧的树丛里扑出，直接将烨文扑倒在地！
那是一只变异的野狼，体型硕大，动作迅猛。
烨文甚至没来得及挣扎，载体就被撕碎了。
知道是玩家挂下线了。
但是这个画面表现，实在太可怕了。
小蜜蜂和秀儿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
那野狼啃噬了几下，抬起猩红的眼睛，似乎嗅到了她们的气息，低吼着逼近。
“跑啊！”
小蜜蜂尖叫一声，拉着秀儿转身就跑，试图逃回镇子灯光能勉强照到的地方。
辛弥的气息，让异种们，会本能的避开镇子的区域。
玩家们虽然不知道辛弥的存在，但也会默认镇子、NPC存在的地方，是安全区。
俩玩家慌不择路，半滑半滚，拼尽全力，但依旧不是擅长山地行动的野狼的对手。
野狼大嘴，欺上来时候俩玩家默默的摘下头盔。
第二次跟踪不仅失败，还亲眼目睹了被蛊惑的玩家的死亡。
最悲伤的是，还有系统的惩罚通知。
【尊敬的玩家您好：
检测到您的账号正处于当日的第二次死亡惩罚期间，处以10金币罚款。金币余额不足10，当前欠款：-2金币。
请及时偿还，连续三日负债将面临封号风险。】
小蜜蜂和秀儿在现实世界醒来，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当晚，李月的直播间里，气氛一度十分低迷。
乔白揉着额头，“记录一塌糊涂，问出来的信息自相矛盾，根本没法分析。”
归隐故里叹气，“灰婆肯定发现我们了，她今天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笑，笑得人发毛。”
暴躁小蜜蜂也在哭诉，“大白佬，我今天还倒欠系统10个金币了！我明天得去搬砖，先把欠款赚回来啊！
还被老鼠追，被狼撵，这破任务！”
滑稽的秀儿也十分悲伤，“我金币也见底了，今天挂了三次，扣了20金币，明天不能再多死了，不然我也要欠款了。”
弹幕一点没有体谅她们的忧伤，还在放肆嘲笑。
【哈哈哈哈！我就说！刑侦剧变搞笑剧！】
【笑不活了，六个侦探被一只耗子军团和一只狼教官团灭！】
【灰婆：就这？还想查我？】
【10金、20金！死亡造成巨额负债！大佬们开局即破产！】
【这游戏死亡惩罚这么狠？爱了爱了，是真硬核！】
【所以结论是啥？灰婆到底是不是魅魔？】
李月看着一片狼藉的“调查组”和满屏的“哈哈哈”，无奈地总结。
“所以，我们目前唯一的结论就是调查难度极高，并且成本巨大。”
乔白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至少证明了一点，西森林边缘确实非常危险。而灰婆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难对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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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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