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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人

秋栀已经有三天没来猫咖了。

奉凛擦拭着咖啡机,目光第三次瞥向那个靠窗的空位。阳光很好,照在没人坐的椅子上,显得有些刺眼。几只猫咪在周围打转,似乎也在疑惑那个总是安静陪伴的身影为何缺席。

第四天下午,风铃终于响了。

秋栀推门进来,脸色有些苍白。他依然走向那个角落的位置,但脚步比平时更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奶茶?"奉凛走到他桌前,语气如常。

秋栀摇了摇头,声音很轻:"白水就好。"

奉凛转身去倒水,注意到秋栀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他把水杯放在桌上,玻璃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生病了?"

"没有。"秋栀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就是...有点累。"

奉凛在他对面坐下。秋栀今天格外安静,连假装翻画册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波纹,眼神空洞。

"林煜找过你。"奉凛用的是陈述句。

秋栀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说你要出国。"秋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还说...猫咖要关门了。"

奉凛的眉头蹙起。他早该想到林煜会说什么。

"我没有出国的打算。"他说,"猫咖也会继续开。"

秋栀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学长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对吧?"

这个问题让奉凛沉默了。他确实没想过永远守着这间猫咖,人生那么长,谁又能保证永远不改变?

他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在秋栀心上慢慢划过。

"我明白了。"秋栀站起身,"谢谢学长的水。"

奉凛看着他走向门口,那个单薄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就在秋栀的手触到门把时,奉凛突然开口:

"至少现在,我还在这里。"

秋栀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但奉凛看见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那天之后,秋栀又开始每天来猫咖,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依然安静地坐在角落,却不再总是偷偷看奉凛。有时候奉凛看向他,会发现他正望着窗外发呆,眼神里带着一种奉凛读不懂的忧伤。

某天打烊后,奉凛在收拾桌子时,发现秋栀的速写本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来看,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一只小猫蹲在雨中,望着远处一扇亮着灯的窗。窗内人影模糊,窗外雨丝密集。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有些温暖,越是贪恋,失去时就越痛。"

奉凛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了街道。

秋栀,守着那份不敢说出口的依恋,在渴望与恐惧之间艰难地平衡,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索。

夜深了,奉凛锁上店门,回头看了眼那个空荡荡的角落。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寂寞的声响。

秋栀再次推开猫咖的门,已经是深秋。

银杏叶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像老人干枯的手指。他站在门口,风铃在他头顶轻轻摇晃,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人碰过了。

奉凛从柜台后抬起头。半个月不见,秋栀瘦了些,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挂在肩上,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

"学长。"秋栀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满室的寂静。

奉凛点了点头,继续擦拭手里的玻璃杯。杯子很干净,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擦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秋栀在他常坐的位置坐下。桌上落了一层薄灰,他用指尖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

“要喝点什么吗?"奉凛问,声音平淡得像在问候一个陌生人。

秋栀摇了摇头。他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哥哥...要订婚了。"

奉凛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玻璃杯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

"和祁幽学长。"秋栀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们下个月办仪式。"

"恭喜。"奉凛说。

一阵沉默。只有猫咪在角落里走动的声音,细碎的,小心翼翼的。

"以后..."秋栀的声音更轻了,"家里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奉凛放下玻璃杯,杯子与柜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看向秋栀,男孩低着头,脖颈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像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你还有这里。"奉凛说。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秋栀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快又暗下去。

"学长,"他忽然问,"如果...如果我有一天不来了,你会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奉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见秋栀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会吗?"秋栀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奉凛沉默着。他想起那些被送养的猫,每一只他都记得。记得它们的眼睛,记得它们蹭过他掌心的温度。可是记得又如何?生命中的过客太多,记得,有时候反而是种负担。

他的沉默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秋栀眼中最后一点光亮。

"好吧,我知道了。"秋栀站起身,动作很慢,像是个老人,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谢谢学长这些天的照顾。"

他朝门口走去,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踏在奉凛心上。奉凛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抱着猫站在门口的男孩,眼睛里还带着小鹿般的光。

现在那光熄灭了。

就在秋栀的手触到门把时,奉凛忽然说:"下雪的时候,记得多穿点。"

秋栀的背影僵住了。他没有回头,但奉凛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门开了,又关上。风铃发出最后一声脆响,然后归于寂静。

奉凛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窗外,天色暗了下来,要下雪了。

他走到秋栀常坐的位置,发现桌上用灰尘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再见。"

感情像这深秋的风,冷得刺骨。奉凛以为保持距离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却不知有些伤口,越是回避,就溃烂得越深。而秋栀,带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步一步走进即将到来的寒冬。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雪是在深夜开始下的。

秋栀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雪花一片片落下。电视机开着,屏幕上的光影变幻,却照不亮他眼中的空洞。

哥哥昨天搬去和祁幽住了。临走前留给他一张卡,说需要什么自己买。玄关处少了一双拖鞋,卫生间少了一套牙具,这个家突然变得空旷得可怕。

他起身关掉电视,走进哥哥的房间。床铺收拾得很整齐,衣柜空了一半。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古龙水的味道,那是祁幽常用的牌子。

秋栀在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床单。小时候,每次做噩梦,他都会抱着枕头溜进哥哥的房间。哥哥总是迷迷糊糊地挪出位置,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别怕,哥哥在。"

现在,哥哥不在了。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杂物。最底下压着一本相册,封面已经褪色。他翻开第一页,是全家福。照片上的父母还很年轻,笑着,眼睛里盛着光。那时的哥哥还会搂着他的肩膀,做鬼脸逗他笑。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发出无声的巨响。

秋栀猛地合上相册,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他快步走出房间,把门重重关上,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回忆锁在里面。

厨房的冰箱里塞满了速食食品,是哥哥临走前买的。秋栀拿出一盒牛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便条:"记得按时吃饭。"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他把便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牛奶盒很冰,冻得他指尖发麻。他盯着垃圾桶里的纸团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弯腰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平,折好,放进口袋。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被染成白色。秋栀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楼里亮起的灯火。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家。温暖的,完整的家。

只有他的窗户是暗的。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洒下来,在桌面上圈出一小块光晕。他从抽屉深处拿出那本速写本,一页页翻过去。

画上的奉凛总是微微蹙着眉,眼神冷淡,但抚摸猫咪的手指却很温柔。有一张画的是他低头冲咖啡的侧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

秋栀用指尖轻轻描摹那些线条。

"学长..."他轻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人回应。只有窗外的风雪声,一阵紧过一阵。

他拿起铅笔,在空白页上画起来。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画得很急,很用力,仿佛要把什么刻进去。

画面上,一个男孩蹲在雪地里,伸着手,像是在等待什么。远处有一扇窗,窗内灯火通明,却照不到他所在的位置。

他在画纸的角落写了一行小字:"如果变成雪,是不是就能落在你肩头?"

写完这句,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慢慢趴在桌上。台灯的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夜深了,雪还在下。这个城市正在被一点点覆盖,像是要抹去所有痕迹。

秋栀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还是个孩子,站在殡仪馆门口,天空是铅灰色的。哥哥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别怕,有哥哥在。"

可是当他抬头,发现身边的人变成了奉凛。奉凛看着他,眼神很冷,像这冬夜的风雪。

他说:"你该学会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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