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可是姓路?”
路饮溪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没想到自己戴着面具也能被一个小孩子认出来。
白愁飞险些就要拔刀,路饮溪拍了拍他后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你怎知我姓路?”
那孩子左右看了看,附耳过去,低声嘀咕了一阵。
路饮溪得了消息,噙着笑拿出一些铜钱递给小男孩:“多谢你,给,去买些吃的吧。”
那孩子传递消息时分外警惕,用的大约也是暗号,白愁飞没听太清,只知想必已有了线索。
路饮溪抬起手指了指那小男孩给的方向:“走吧,沿着这条路出城追过去,章远那小子大约跑进什么山沟沟里去了。”
“好。”白愁飞知道如今既然有了线索,还是早些找到人比较好,确定了方向后揽过路饮溪的腰身,转瞬便追了过去。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处生于山体斜坡上的大片树林,路饮溪知道这就是小男孩说的地方,指挥白愁飞往里走,随后一直留神听着四周的动静:“等等——这里不对劲,大白,把我放下来吧,现在开始放轻脚步也不要出声。”
白愁飞相信路饮溪的耳朵,轻轻放下了路饮溪,当即也开始警惕起来。
两人安静地借着山体的掩护小心前进,路饮溪突然执起白愁飞的手,用手指轻轻在他手心写下「有人,很多」
白愁飞也停下步子,和路饮溪对视一眼后想了想,写下「有问题,调息,慢慢靠近」
路饮溪点点头,眼神示意白愁飞自己没问题,两人继续深入了山林之中。
林子里面并非山路,而是一块坡形盆地,隔着树木可以看到一片影影绰绰的房屋。
“哎哟——好痛啊——方小侯爷,我到底哪得罪您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章公子无缘无故来我的地方想要动我的东西,是何用意啊?”
“怎么会呢小侯爷,我若早知道这地方是您的就不来这游山玩水了……嗷——疼疼疼!”
“……”这咋咋呼呼的声音……路饮溪一听就知道,是章远没跑了。
白愁飞则看向了熟悉的人,方应看。
白愁飞和路饮溪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路饮溪拉住白愁飞,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贸然行动,白愁飞停下动作,用眼神询问路饮溪有什么计策。
路饮溪坏笑着取出袖中的机弩在白愁飞眼前晃了晃,接着在他手心比划「带我去树上」
白愁飞观察了一会,找到一处隐蔽的树干后动作极轻地把路饮溪带了上去,路饮溪立刻把袖中的轻弩架稳,三支极细的毒箭对准了方应看。
嗯,准头很好,方应看很快就倒了,白愁飞和路饮溪也放松下来不再藏匿气息。
主子晕倒在地,方应看的下属们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白愁飞看着路饮溪一脸得意炫耀的小表情笑了笑,随即扬声威胁:“你们主子中了毒,还不赶快带他去救治么?”
“何方神圣,为何要对付我们?你可知我们主子是什么人?”
白愁飞见这些人不识相,冷了声色:“我管你们是谁,要的就是你们的命。”
白愁飞把路饮溪放到地面,旋即独自飞身悬于半空,转瞬射出一圈飞刀,他的新飞刀是路饮溪找人特制的,刺入血肉便会使人毒发,这一下就杀倒了小半人。
剩下的人见白愁飞这般不好惹,赶紧慌慌张张架起方应看撤退,自然也顾不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章远。
白愁飞有些探究地打量了一眼被绑在树上的章远,年纪看着似乎还未及冠,面目倒是清朗,只是暗红色的华服虽然已脏乱但也能看出奢靡之风,掩去了原本的清俊。
章远松了口气,总算是得救了:“多谢这位公子啊,看你脸上的面具应该是八方阁的人吧?不过你为何会来救我?”
路饮溪此刻也走出了树林,嫌弃道:“小远子,好久不见,怎么混成这副惨样了?你不会以为除了我还有人会大老远专程来帮你吧?”
章远见了路饮溪瞬间双眼发亮:“溪姐!”
章远脑中响起一声感叹「路饮溪来得真快啊」
章远在脑中询问「你这次怎么半点预警也没有?」
「大约是心愿快要了却,我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太多精力时时看顾各方的动向」
章远内心有些郁郁,自从路家回京,他就察觉到赵远在渐渐虚弱,如今更是常常仿佛进入休眠,只是偶尔才出来一会儿「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是啊,你们都准备了这么久,是成是败大约就看此次了。」
章远仍不太能接受这位宋哲宗嫡亲的弟弟、赵宋王朝真正的皇子会从此默默无闻地消失在时空的洪流里「你…我没有办法把身体还给你吗?」
「别说傻话,原本的命数里我不过是早夭之人,我的灵魂早就用作交易,你就是我换来的一个改命的机会,已经不能反悔了,从你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赵远。好了,别管这些了,如今终于能合理地把有桥集团的龌龊摆在明面上,好好跟路饮溪商量一下对策吧。」
路饮溪猛地拍了拍章远的脑袋:“章远?你被打傻了?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怎么这么多天不给我传消息?”
章远只好中止了和赵远的交流,跟路饮溪解释:“不是我不想给你传消息,只是方应看实在难缠,我找到这里以后,不敢贸然暴露京兆府的八方阁成员,只好独自查探线索,我也是突然收到方应看早已离京的消息,慌忙之下留下口信就跟你断掉联系了。”
“我让你查六分半堂,你怎么会和方应看牵扯上?”
“方应看和六分半堂一样都属于有桥集团,只是他虽然也是有桥集团的人,但对雷损和傅宗书却抱着敌意,想要取而代之。不过蔡京这次应该是派他来帮六分半堂盯着我们的,有你爹和赵相盯着,蔡京不敢让元十三限离开,就派方应看来了,此处就是六分半堂如今的生意链之一,我正查着就被方应看揪了个正着,只能装傻拖延时间,还好你来得快。”
路饮溪沉吟一阵,看向了坐落在山中的这片隐蔽的建筑:“果然,我说总觉得哪不对劲呢,看来方应看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啊……”
章远点点头:“是,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在江湖新一代中也是佼佼者了,我好久没见清鸣哥了,也不知他俩谁更胜一筹。”
路饮溪叹息了一声:“…其实也对,他毕竟是方歌吟的义子,不会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但他既然选择依附蔡京,在人前就只能做个废物。”
章远叹了口气,路饮溪还是这么容易跟人共情,这样累的只有她自己:“别老考虑这些,你还嫌自己心里装的东西不够多吗。现在该想的是我们已经和有桥集团彻底站在对立面了,以后得分外小心,你刚才下的不是必死的毒药吧?”
章远了解路饮溪,她再不择手段也不会在人后杀人。
“方才不确定他也是有桥集团的人,只用的强效的迷药…早知道就下点猛药了。算了,他总会再找上门的,届时再打也不迟,我们三个联手总不至于输给他。”
白愁飞已经把周围查探了一圈:“方应看的人都走远了,跑得倒挺快,只是这房屋里面堆的都是烟火,很奇怪。”
章远这些天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京兆府一家铺子的烟火库,是六分半堂门下的人做的生意,你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路饮溪得了提示很快打通了其中的关节,瞳孔一凝:“是…火——”
白愁飞答得比路饮溪更快:“火药,他们可能在借烟火遮掩做火器生意。延伸到这么远的地方,多半是卖给敌国——这就是所谓天下间流淌的黄金。”
章远惊叹地看向白愁飞,早就从路饮溪的信件上知道她可能要带她的心上人来,只是他一直很忙没功夫多管,没想到这人武功头脑都远超常人:“嚯,兄台,不简单啊。的确如此,这些烟火大约有一半里面包的是火器。”
白愁飞和路饮溪并肩而立,并不回应章远的赞扬,他不太喜欢这种轻浮的人。
章远也不生气,转而找路饮溪搭话:“溪姐,原来你喜好是跟你本人反着来的啊,是个冷美人——哎哟!我错了我错了!”
路饮溪好一会儿才松开拧紧章远胳膊的手,警告道:“少给我口不择言。”
章远揉揉胳膊嘿嘿一笑,转移话题:“对了,溪姐,我有辆马车,被方应看命人拴在库房后面了,我们坐那个回去吧。”
白愁飞当即提步便走,顺便嘱咐路饮溪:“小溪,你就在这等我,我脚程快,我去找。”
章远累得慌,毫无形象地靠在树干上:“溪姐,你的情哥哥很贴心嘛~”
路饮溪习惯了章远这幅样子,只是白了他一眼,再次警告:“大白对不熟的人半点不会迁就,再像这样犯贱小心他揍你,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
“这话说的,真是重色忘友。不过我信上不是说了这边要开始真刀真枪了吗,你还把你的情哥哥带上做什么?”章远戏谑地挑眉,“这不像你的作风啊,路王爷不会干涉这些你都躲着,怎么倒不避着他?”
“在破旧立新之前我确实不会让他掺合,但你不是总说缺可用之人吗,我这不就给你荐宝来了。”
章远了然地笑着眨了眨眼:“看来路王爷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那就多谢溪姐了,咱们确实缺人。若他真是可用的大才,我只要有能力,一定不会浪费。”
章远说着拍了拍路饮溪,却突然听得一声低呵。
“放开。”
章远吓得一抖,一回头发现白愁飞正牵着马在不远处注视着他,面具下的眼睛迸射出寒芒。
章远悻悻将手掌脱离了路饮溪的衣服,内心大冤特冤,他只是把路饮溪当亲人看待而已,他们从章惇某次救了幼时的路饮溪那会儿就认识,一向也是姐弟相称。
但他现在解释估计这位也不会信……
白愁飞大步走上前牵住路饮溪,大有把人抢走的架势,往马车走去。
章远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见路饮溪始终任由白愁飞牵着都快走到车前了,没忍住弱弱张口:“溪姐…药?”
路饮溪笑了笑,扔了几瓶伤药给他,章远也不讲究,自顾自钻进马车,麻利地包扎。
“大白你也进去吧,我来驾车。”
白愁飞倒想让路饮溪休息,但这样就会让路饮溪和章远一起在马车里,所以他还是进去了。
马车内,白愁飞和章远对视了几秒,又错开视线。
章远并不认生,主动找话:“公子怎么称呼?”
白愁飞闭目养神,想到这毕竟是路饮溪推荐他认识的人,还是好言回应了:“金风细雨楼,白愁飞。”
“白…白……”章远瞬间瞳孔地震,整个人非常激烈地后仰,手上的药瓶子全摔了,脑中疯狂呼喊「赵远!你在不在?!救命啊这是怎么回事?!」
路饮溪也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你们干什么呢?”
“没没没没没事,我手抖了一下把药瓶摔了,溪姐你安心驾车。”
白愁飞被章远宛如惊弓之鸟的反应激得睁开眼,满脸莫名其妙,他的名号……威慑力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随随有话说】
自“远方”而来的章远出场了。
考研有点焦虑,没时间看前文,如果写得前后有问题的地方欢迎提出,以后有时间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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