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虞挽棠才极轻地动了一下，额头离开她的肩窝，稍稍抬起了脸。
距离依旧很近，近到颜灼能看清她眼底残留的一丝朦胧水汽，以及那后面深藏的、复杂难辨的情绪。她的目光落在颜灼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因为方才的拉扯，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
颜灼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拢紧衣襟，手腕却被虞挽棠轻轻握住。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颜灼。”虞挽棠唤她，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
颜灼心跳漏了一拍，怔怔地看着她。
虞挽棠的指尖微凉，轻轻摩挲着她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触感酥麻，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的目光顺着两人交叠的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颜灼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上。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每一寸呼吸都带着桃夭香与檀香交织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颜灼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她想要抽回手，想要推开这过分暧昧的距离，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虞挽棠缓缓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颜灼的唇瓣，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虞挽棠的清冷气息。
颜灼猛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剧烈地颤抖着，等待着某种预料之中的、石破天惊的触碰。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未落在唇上。
虞挽棠的唇瓣极轻、极快地擦过她的唇角，最终，一个轻柔而温凉的吻，落在了她的下巴尖上。
一触即分。
像是一片雪花悄然坠落，瞬间融化，只留下一点湿凉的痒意。
颜灼倏地睁开眼，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虞挽棠已经稍稍退开，看着她呆愣的模样，眼底那点复杂情绪褪去，转而浮起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她伸出食指，用指节轻轻蹭了蹭方才吻过的地方，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戏谑。
“这里，”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却莫名勾着一丝缱绻的尾音，“沾了点口脂。”
颜灼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口脂？她晚上明明卸干净了！虞挽棠她……
她她她……她刚才是不是亲了她？！
虽然只是下巴……
但那也是亲了！
“你……”颜灼的脸颊后知后觉地轰然烧透，连耳根都红得滴血，她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猛地向后弹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虞挽棠，“你放肆！”
虞挽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刚才那个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的人不是她。她甚至微微偏头，语气带着点无辜的探究：“嗯？夫君方才搂也搂了，抱也抱了，此刻倒嫌我放肆了？”
夫君？！
这两个字再次砸下来，颜灼气得浑身发抖，羞恼交加，口不择言：“谁是你夫君！虞挽棠你搞清楚！本宫是皇贵妃！是女人！”
“哦？”虞挽棠挑眉，向前逼近一步，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颜灼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口，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那又如何？”
她再次逼近，颜灼下意识后退，脊背却抵上了冰凉的门板，退无可退。
虞挽棠伸手，指尖轻轻抬起颜灼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深邃，里面翻滚着颜灼完全看不懂的暗涌，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颜灼，你告诉我，”
“上一世冷宫里，最后抱着我，给我取暖的是谁？”
“这一世，先扑上来扯我袖子撒娇的是谁？”
“方才主动搂我入怀的是谁？”
她每问一句，颜灼的脸色就白一分，心跳却更快一分。
“口口声声唤我夫君的是你，”虞挽棠的指尖微微用力，拇指蹭过颜灼的下唇，那触感让颜灼猛地一颤，“现在想不认账的，也是你。”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用气音呵斥，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得颜灼头晕目眩，无力反驳。
“颜灼，”虞挽棠的目光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告诉我——”
“到底，谁是谁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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