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杯。”
如今贵族们几乎不再开宴会了,但如果是歌戈尔.法耶兹阁下起头,哪怕他早就身居幕后不再显名,大家仍然会来。
这是开启辉煌岁月的阁下开启的黄金宴。
谁也不知道歌戈尔突然开宴会是为了什么,众说纷坛。有的说是因为克伦纳大少爷归家,有的说是因为莫莱德二少爷怀孕,有的说温斯顿.铎狄玛怀孕,有的说是歌戈尔终于不愿意再谦让雄虫保护协会要终结这场闹剧……但最后,在参加宴会的他们看来,这确实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而已。
从法庭离开的第三天,一个周末,和朋友们在餐厅吃饭的赛提斯和洛基、加勒同时接到了家里的通知,让他们好好收拾,准备参宴——这次宴会你的长辈都会来,别丢脸。
家长们如是说。
“谁的宴会?”赛提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在主星待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求学的十几年,加上每次复命那个把月,就是再加上两年前的几个月和如今半个月,也不及他已走过生命的三分之一。而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电话里是不是说——
“我们一起?”
雄虫、雌虫、亚雌,在一个场合?
“歌戈尔阁下一向不在意这些。”
加勒有些结巴了,“可他,他不是……”
洛基放下餐刀:“既然是歌戈尔阁下的黄金宴,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好。”
于是一场聚会被中断,一场宴会又开始。
莫莱德没有站在他雄主,也就是穆勒身边。他换了繁重的礼服,重梳了乱糟糟的头发,和克伦纳一起陪在歌戈尔和温斯顿身侧,面上挂着得体的笑。
赛提斯注意到这里没有虫对此有异议。
莫莱德从来都不是雄父的雌侍,不是他的小雌父,莫莱德是法耶兹的二少爷。
这场宴会来的虫太多,他们的祖辈甚至曾祖辈都有出席,他们众星拱卫在歌戈尔身边。而像赛提斯这个年纪的,虽然除了他和加勒之外大家都结了婚,但他们也只能在角落,和下一辈几个牙牙学语的幼崽排排坐。
当一个童年玩伴抱着幼崽过来,笑嘻嘻让幼崽叫他叔叔,让他给份子钱时,赛提斯承认,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不是,你怎么连幼崽都有了?
“要我说你当年还是太冲动了。”他的朋友抱着幼崽和他讲,“莱乐斯叔叔让你结婚,你暂时不想结就直说嘛。大吵一架给家里一张卡说是你这么多年的抚养费用,然后一剪就把头发剪成短的,上门去找洛基退婚。”
“还签了和军部的协议,这下退路都没了。”
赛提斯没说话。
“你可能不知道,洛基特别喜欢你。小时候背着你我们还打过赌,猜你以后会嫁给洛基还是加勒。最后还是猜洛基的多,因为我们发现他看你那个眼神……”
“行了,琳。”
赛提斯打断他,“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为了不让这家伙再碎嘴,赛提斯很快找了个话题。不远处一名侍者吸引了他的目光,赛提斯看见了他那一头墨绿色的短发。
“那是谁?”他问,“也是法耶兹吗?”
问完这话,他才发现全场这个色头发的侍者不在少数,三两步就有一个,有深有浅。
“他们啊。”琳见怪不怪,“歌戈尔阁下的后代吧,不过都是雌侍和雌奴生的。”
赛提斯有些疑惑,“他们好像都比莫莱德叔叔年纪大吧?那怎么……”
“嗯。”琳捏着自己小幼崽的手,“不过都是外边的虫生下的,妨碍不到莫莱德叔叔继承家业,你不用管他们。克伦纳叔叔已经选择去外边做游商了,也妨碍不到莫莱德叔叔。你没看这场宴会他都没来吗?”
赛提斯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琳嘲笑他呆,“不过也是,穆勒阁下和莱乐斯叔叔就你和你弟弟两个,怎么分家产都在自家手里。”
“外面纳买来的雌虫和咱们能一样吗?”
——我们可是贵族啊。
赛提斯听懂了他的话外音。贵族的资产,自然只有贵族才有继承权。而这个「贵族」的概念,不能通过婚姻跨越阶级。
所以不是贵族的虫嫁进来也就只是嫁进来,生下的幼崽自然也和贵族无关。法耶兹家就是这个情况,克伦纳或许是占了长,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拿到了一部分继承权。其他的虫和继承无关,和贵族身份也无关。
所以莫莱德小雌父才是法耶兹的二少爷,而不是法耶兹的小少爷。
因为上边那些雌侍雌奴生下的都不算。
憋了半天,赛提斯才提出质疑,“我觉得不太公平。”
“你就是当兵把脑子当傻了。”琳吐槽,“分钱这种事情,肯定是虫越少分的越多啊。”
正巧,他怀里的幼崽哭起来。琳赶紧起身,带着幼崽去找侍者:“不好意思,伦尼该吃饭了,回头有空再聊——帮我给他喂个饭。”
于是赛提斯得以清净,好独自观察这场宴会。
他参加的宴会不多,就是算上之前科勒什家族那场意外,也一只手能数得过来。而在他这个门外汉来看,歌戈尔的黄金宴不论是规格还是环境都远远好过乌烟瘴气的科勒什。
在法耶兹的奢华前,科勒什像个土财主。
没有什么大块的金子打的雕像餐具,取而代之的是星海都难得一见的西鲁秘银。红酒和香槟来自利尔塔醉池都一个小众但相当有品味的牌子,水果就近采用了法耶兹名下的果园的顶级果。除此之外,那些供虫自取的餐食也用料不菲,起码赛提斯一眼就能看到考裴提的黑鱼生鱼片——这种鱼还没到大量上市的季节,所以价格死贵。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茶叶。
赤色明韵庄的百年庐山雾普洱,一边还有给喝不惯的小辈专门准备的翘莲庄当季花茶。
那边谈笑风生的歌戈尔注意到这个小辈在好奇打量,勾手叫他过来。
“来,柯克兰家的小幼崽,让我看看。”
虫生400年,歌戈尔走过的岁月堪堪四分之三。法耶兹家标志的墨绿长发被简单梳洗后垂在肩头,一双上调的桃花眼灵动妩媚,又是天生微笑唇。法耶兹式的性格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歌戈尔从不拘束于形式,在他主办的宴会上,他纤细的指尖灵活把玩一柄檀木烟枪,丝绸外衣也松松垮垮披在肩上,半落不落。
平心而论,歌戈尔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美的不分性别的那种——他确实有做花花公子的资本,更别提他有手腕有魄力,还有钱。
赛提斯走上前,俯身向他行礼。
歌戈尔满意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后辈,就礼节而言,赛提斯的动作很标准:“迈里庞,你这小孙子很不错,柯克兰后继有虫。”
迈里庞,或者说赛提斯的祖雄父哈哈大笑。
“好了,各位。”
歌戈尔拍拍手,会场即刻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这位旧时代的传奇,等待他的宣布。
“我知道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我又找了个由头办宴会享乐。他们说得对,也不对。”
他的目光从大家身上扫过,“享乐是自然,但最好的快乐,是看到你们、我的挚友们都在我的身边。而最好的理由,就在这里——”
莫莱德一惊:“雄父!”
歌戈尔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赛提斯身上,笑容更扩大了几分:“为了我们的赛提斯——他吃了些苦头,但苦难让他脱胎换骨,像一把终于淬炼好的利刃。他的自由,就是我们的锋刃。他的自由,意味着我们离那个歌舞升平、意气风发的黄金时代,又近了一大步。”
赛提斯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歌戈尔还在说:“所以,别管那些虚名和借口了。让我们干杯吧,敬贵族。”
“歌戈尔阁下,我——”赛提斯脑子一热,立刻就想澄清,却被歌戈尔戏谑的笑憋的不知如何是好。军雌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在这里反驳落了歌戈尔的面子,他会很难过。
他看向小雌父,想让他帮忙,但歌戈尔打断了他的求助,法耶兹的族长说:
“不对吗,小赛里?”
歌戈尔那双如黄金般醉虫的眼睛弯起,明明是很和善的表情,却让赛提斯觉得毛骨悚然:“几百年前,雄虫保护协会从我们的手里夺走了第一军,几百年后,他们居然又自己心甘情愿的还了回来。你做的很好,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东西,避免了流血和冲突,为我们保存了必要的实力。”
“小赛里,我的好孩子。”
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阿什兰将死,阿兰也大限将至,你会是唯一的继任者。你不会也不可能放弃贵族的,对吗?”
赛提斯第一次知道原来手不用放在脖子上,也可以让一个虫窒息。他不敢扭头,因为他知道,他的长辈们、朋友们,面上也一定挂着兴奋、激动、欣慰的表情。
“小赛里,贵族是你的一切啊。”
你出身贵族,你享受了贵族的特权,你利用贵族的身份和钱权得到了好处。你认识的圈子,你所有的朋友,通通都是贵族。
你该怎么否认你的过去,否认你的好友,否认你的至亲。
“你是个好孩子,又怎么会逃呢。”
滴。
歌戈尔的目光向下移,移到赛提斯颈间亮着红灯的抑制器上,声音逐渐变得危险:
“您说呢,阿什兰……阁下?”
窃听器那头,阿什兰面无表情。
更新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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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歌戈尔的黄金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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