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魁砚乐呵呵的将人带回去,而萧家正为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回来而高呼。
“宝贝,我的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
萧魁砚被萧父抱住,他小心的推了下,又被紧紧抱回去,“傻小子,不错嘛!结实了不少!”啪啪啪啪打在他肩膀上,萧魁砚乐呵呵的。
见屋堂下走来一个女子,约莫四十来岁,长脸,俊俏,穿着灰青色的棉布衣裳,却在关键部位做了加厚和贴上了藤甲。
这是练武人士的穿法,她后面还背着一柄长枪,陌轻青侧开,利用柱子的掩藏肆无忌惮的观察着。
像是军队的穿搭。
“娘!”
那妇人原本严肃不笑的脸色在萧魁砚的大喊中打破,她张开怀抱,将跑过去的萧魁砚抱在怀中,“怎么此时回来了?你不是要去隐居参破世间的道理嘛!”
萧魁砚笑呵呵的抓了抓脸,“想你们了!”
“臭小子!”
“哈哈哈。”
一家子其乐融融,陌轻青不太舒服的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子坐在栏杆上,甩着腿看远处的景色。
“你怎么又来了?”听到讨厌人的声音,她烦躁的闭上眼睛,听到也打算看不到才好。
“啊衍,你来了,和谁说话呢?”萧魁砚大白嗓喊得很大声,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欢快兴奋。
宿隽衍掠了一眼闭着眼睛女人,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心头,“伯父,听说魁砚回家了,我过来看看,没有叨扰你们天伦之乐吧!”
“没有,没有,你们兄弟也多久未见了,小琅呢?”
“她稍后便到!”
“那好那好,先进屋!”
大家拥簇着要进去时,陌轻青已经跳下栏杆,打算周围逛逛,等到某些人不忙了再回来。
“陌姑娘,你要去哪?”萧魁砚的声音带了丝颤抖,她不会又要跑吧!
陌轻青回头,迎上众双研究的眼睛,故作潇洒道:“我到处逛逛!”
萧魁砚还要说话,她摆摆手,跨过门槛要走出去,身后那位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这位姑娘似乎不怎么懂礼数!”哐当一座大山莫名压在她的脑袋上。
陌轻青咬着舌尖,才没把心中那句狗东西骂出来,她不懂礼数,真敢说呀?
她这个不服气的样子都快溢出来了,如今多少人在着呢,倒是一点都不会装,宿隽衍挑了一下眉头,眼底兴趣渐浓。
陌轻青还真不知道怎么和朋友的父母相处,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倒是眼前的茶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萧魁砚正和他父母说话,不知说了什么,三人频频看过来,宿隽衍喝了一口茶,倒是盯着她将所有东西吃完,还将眼前的茶点推过去。
啧…陌轻青嫌弃都看了一眼微微倾斜过来的东西,“嘿,你的东西超过界限了,已经快到我桌子侧边了。”说罢,便将东西推过去,动作迅速,推回去后,抱着胳膊挑衅的挑了挑眉头。
……领地意识还挺强。
终于说完了体己话,萧魁砚得意出来,春光满面的,宿隽衍都没忍住看了他几眼,“什么喜事?”
“当然是喜事呢,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说!”萧魁砚满意又羞涩的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不愿意靠近的陌轻青,“等下山回来后再说?”
“下山?”难道萧家有什么额外安排。
咳咳咳,萧魁砚咳嗽两声,明白宿伯父伯母必定还未和宿隽衍说这事,“微生我们三人一起去,下山历练历练,回来才好继承家主之位。”
宿隽衍表情未变,陌轻青却觉得那抹笑怎么看都带了几分讥讽,他不会是嘲笑自己吧?
小肚鸡肠!
“她?”宿隽衍下巴抬起来点了点不远处的陌轻青,她的嘴型,明显在骂人!
“她与我们同去!”萧魁砚一锤定音,“我会与微生说的!
她每次说话都是说到了宿隽衍的心口上,微生是个肃己严明的性子,不会轻易在背后说人坏话,一心只有除妖将微生家压过剑兰司,是一个十分纯粹的人。
微生强大又纯粹,陌轻青很尊重她,只要是她说的话,都愿意听。
而萧魁砚就是个单纯的小伙子,做人做事特别随心,这点二人一个样子,陌轻青和他也还相处得不错,主要是刚开始自己给他欺负成那个样子了,他也没说什么,更想要和他继续玩了。
只有宿隽衍,一见面二人都嗅到了不喜欢的味道,十分厌恶对方。
而陌轻青发现他也是一肚子坏水,还装模作样,每日拿着个破扇子摇头晃脑,也不说话,也无情趣,更不良善,更厌恶他了。
搞什么嘛!
还以为真的伟光正呢!
微生琅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微生家大小事务她均沾手,此时下山,太多东西要交接,陌轻青没见到人,倒是日日与宿隽衍碰面。
忍不住吐槽起来,“他没事忙吗?”
萧魁砚回来几日,都有不少事要做,至少出门需要的东西他都要自己收拾,他们捉妖世界,为了捕捉一妖怪,很可能接连几日睡在山中,诸多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都是忙人,就她无事一身轻,偏偏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萧家,已经因为是客人,万事随心,还是因为太多的礼仪规矩让人不舒畅。
像是被薄纱缠绕,束手束脚的。
“小黑不急不躁能成事,废物小黑,我就说小黑能成大事,不错,小黑,顶上去,顶上去……”
陌轻青蹲在地上,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狠不得自己冲进去打。
小蝴蝶蹲在她后面,支着下巴,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飞着飞着就能化形,想找她的蝴蝶姐妹炫耀也找不到,只能蹲在这里看着这个小姑娘看野猪打架。
“大黑,你不成呀!你牙比另一头猪还长呢,都被顶下去了。”陌轻青懊恼的摇摇头,“白长那么长的牙齿了!”
见她懊恼,小蝴蝶歪歪脑袋,想扇一下翅膀表示赞同,却伸出绵软的胳膊,晃悠着。
挡着陌轻青的视线了,“行了,把你的胳膊肘子收起来!”
小蝴蝶嘟嘟嘴,她自幼在建兰一带长大,好吧,她也才破茧而出几日光阴,诸多道理不仅不懂,还为听过,学着她的样子,捏着拳头,大喊:“小黑加油!”只不过她声音实在太轻柔了,软飘飘的像水一样。
陌轻青自然知道这是妖,还觉得奇怪呢?这小妖怎么没被捉起来。
野猪打完,受伤钻入山林之中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树枝上,望着树叶间隙间的建兰城,站的高看得远,新房围着旧屋,旧屋中也簇立着新的青砖瓦房,她去过不少城市,建兰算得上发展最好,最繁华的的了。
小蝴蝶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一旁,伸长脖子看,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新奇的盯着陌轻青看。
她好好看呀?
眼睛好看,嘴巴好看,哪哪都好看。
“别看了,口水要掉下来了!”陌轻青不喜欢别人长久的注视,她喜欢隐藏,只是这注视都是欣赏羡慕,没有一丝的恶意,她也只是稍做提醒。
“你好看!好看!”小蝴蝶用力点点头,展现自己所说之话的真实可能性。
陌轻青用力点了下小蝴蝶的鼻子,“用你说!”她咧开嘴巴,笑得莫名怪异,陌轻青觉得辣眼睛,“行了,花蝴蝶,看在你夸我好看的情况下,给你个忠告,离开建兰,去宛水居或是青要山!”
小蝴蝶不太懂,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陌轻青也不多说,屁股滑落,整个人开始自由落体,只是树杈繁多,不能直接掉到地上,她双手用力,捏住小树枝,在树枝快要断的瞬间飞跃,用力扯住另一树枝。
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树林中了。
动作很小,很轻盈,小蝴蝶眨眨眼睛,化作本体飞走了。
忽然可以化形的兴奋冲撞着胸口,蝴蝶飞的越发高越发轻,飘飘乎遗世成仙,若是一下子又突破天机那该怎么办才好,它想到着,幸福的沿着空气打了个颤。
“这外面怎么如此嘈杂?”微生琅放下书卷,扭着脖子活动胫骨,她平日看书一坐就是大半日,瞧着院子已被阳光打满,想来是大中午了。
“这不是萧魁砚回来了嘛,城中的小姑娘都跑来了。”萧魁砚家世好,名气大,个子高大,面容俊俏,偏偏还有一点,爱笑亲和,这些年早就成为最想嫁之人。
平日就呆在山中见不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来堵人。
微生琅对这些事自然了解,并没那么八卦,索性问起别人来,“啊衍呢,不说今日小聚吗?”
那人扯扯嘴角,显然对宿隽衍没有对萧魁砚有感觉,挥挥手,“谁知道,兴许爽约了吧。”
微生琅站起来往院子走,阳光蓦的打在身上,暖和迅速包裹住她。
“微生,微生,我来了!”萧魁砚猛的跳入,掐着腰仰天大笑几下,完全掩藏不住笑容。
“怎么你先到了?”
萧魁砚知道她想问谁,还没等话就摆手说道:“那些姑娘太大胆了,我实在脱不了身,只好让隽衍给我将人引走。”
得了,不用多问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一招。
“那个…微生…你知道我们要下山是吧!”方才还大大咧咧的人忽然扭捏起来。
她不解的瞧着他。
“就是加个人呗!”
“青青姑娘,你快出来吧,这就是我同你说的…”萧魁砚还未介绍完,陌轻青便从柱子后面跳出来,今日穿着青紫交叠百褶裙,搭配嫩黄交领,腰间目测一堆玉器金器,跳出来的瞬间好似一朵带着满身花香的蝴蝶。
“姐姐,还记得我吗?”她歪歪脑袋,随意搭起的垂耳发髻随着脑袋的幅度滑动,好奇俏丽。
“是你。”
是呀是我呀,陌轻青轻快的小幅度频繁点着脑袋。
“你们认识呀,那我就不对介绍了,这样我们一齐下山,也算有个照应。”
二人一同看向微生琅,她正要点头,反正都要出门多一人对一份照应。
“不行!”门口的拒绝将三人都引过去。
一身黑却不显沉闷,腰间墨色晕染开的腰带很好的将体型分开,金环串链上挂着珍珠玉佩,拇指上的青绿扳指更是骚气。
陌轻青看到是谁,嫌弃的白眼快翻到天上。
上午穿的都不是这一套,现在又换了,显得他衣服多。
陌轻青嗤笑,收回对某位花孔雀的视线。
“兄弟,不都是说好了吗?”萧魁砚想着他开玩笑呢,可是脸色的认真又不像,上前想锤一下他肩膀。
被他侧身躲过,直勾勾朝着陌轻青走来。
“我想着陌姑娘身娇体弱怕是不可适应路途幸苦。”语调轻轻的,声音却又钻人耳朵,很像是单独在自己耳边的悄悄话。
陌轻青与他交锋总落下风,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乐意撅他。
转过他亲昵的挽住微生琅的胳膊“微生姐姐,我们进屋吧,上次一别,许久未见了吧。”
她太熟悉又太迅速了,不适应亲密接触的微生琅就这般与她一起进入屋中。
“你这是做什么?”萧魁砚压着声音,频频回头,“给我点面子,咋们一起下山多好呀。”
“哼!”
大雨,破庙,檀香,闻着腐朽的木头气息和潮湿的青苔味,伏在落灰的香案前,小蝴蝶吐出一口气,这口气飘起来,浮动到庙神眼前,晃动一下就消散了。
而它好似失去支柱一般,软趴趴的没有了骨头,从香案滑落到稻草上。
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长出褐色的眼斑,和皮肤掺杂在一起,而皮屑簌簌簌掉落,又因为潮湿的空气黏成一小团一小团。
狂风乌云许久的庙外,终于迎来大雨滂沱。
一人棕褐的衣服与雨夜融合于一体,简单常见的油纸伞在闪电中才可见,那小蝴蝶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蝴蝶翅膀上明亮的花斑都黯淡不少。
执伞人并未进去,眉头微蹙,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眼底真正的情绪。
“无用!”此音似叹气,又似嫌弃,在呼啸的大雨砸在树上,屋子上中被掩埋起来,像似一声无所谓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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