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溱游试图让她放轻松,搞起怪脸,龇牙咧嘴的“你就不怕吗小孩?”
那表情并没有因此开颜,还多了份看智障的眼神。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林韵回想自己做手术后镇痛的好几天,那时候她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大不了死路一条。
可当仔细看到妈妈透出神伤,心头滋味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只能表面互相安慰彼此,却挡不住怕在心里痛快疯长,后怕欣然怒放爬满皮囊。
以至于感觉现在还深深抽痛,那是灵魂的镇痛,带点麻。
她开口说道“我知道自己死了,死在最后一场手术。”
不是没有换位思考过,如果她死了,妈妈会多伤心难过,该怎么办。妈妈单亲带着她,什么都不求,不求她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听话懂事,学习成绩要好,而是平安,健康,快乐。
这场癌病带走活人辛辛苦苦争来的身外之物,重要的是还带走了份沉重的爱,同逝世之人一并掩埋入土里。
“你没释怀,对吗?”何溱游小心翼翼接住她的话,转头看了眼赤泣。
林韵微微点头,说:“我想再走一遍我妈和我一起回家的路,我曾经和她约定好要回家的。”
“好说好说,走走走。”何溱游立马张开手掌伸了过去,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欣然邀请这个小朋友踏上回家之旅。
被正义感填满的何溱游全然忘记有赤泣,这位真正该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
枝叶“咔嚓”突然掉落,打断此时徐徐的风。
赤泣出手阻拦何溱游,说:“生魂不能离开墓地。”
“怎么可能不能离开墓地,不然她怎么遇到我的?”
这句话倒是点醒赤泣了,自从何溱游出现,一个魂找上他算意外,第二个呢?
况且都是以生魂出现的,正常来说,没有自我意识的生魂也不可能再生出新的记忆来,哪怕连生前固有的执念都只给主魂。
意外一茬接一茬,以何溱游作为领头羊,不出所料,接下来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赤泣告知桔芨,静待几分钟。
然后,三个魂一起踏上路途,分别寻找和完成什么。
他们沿土路走出墓地,回到街道,风到来刮下许多枯叶。
即使赤泣知道陈韵回家的路,想速通这条路,也被何溱游这个小屁孩给拖慢了。
小屁孩在路上充当气氛组,一会冒出来个问题“你想回家看看吗”一会冒出来个笑话“我可是一个特别贴心的人呢”。
比出题老师还爱出题,什么都好奇。赤泣真的很想随便拿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所有行为都化为告诫,叫他少说话,大半夜那么聒噪。
“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何溱游吐出歪舌,两食指扒拉眼角,“布能,略略略”
林韵在这样的微妙氛围下笑了起来,她很想家,更想家里的妈妈,怀揣着没有□□承载的心,期待着最后一次见面。
他们陪陈韵走完回家的那条路,而最后一步,印在林韵的家里。她挂在家墙壁上的照片,永远崭新如初,没有灰尘,却留有模模糊糊的手指印。
顷刻之间,泪水和灵魂交融入日出第一缕阳光,最后留有的场景,是她在其中看见,妈妈坐在那里。
何溱游歇下来注视日光穿透前面的灵魂,听到小女孩最后一句“谢谢你们”随即将柔弱的心话提上嘴边,很小声,大概是说:我希望妈妈好好活着,健康平安,想起我不要悲伤。
对死亡真正的解脱不是解开肉身的枷锁,灵魂脱离人间的时刻,反而是等情感尚存后,所爱之人能坦然面对。
以前没及时懂得的情感,现在对于没头没尾的何溱游,浓稠得一发不可收拾,及怅然若失的空虚感,想的过多,回忆占据新续的记忆,就成了惩罚。
只剩下他俩返回墓地,沿路倒退的视角多些平淡,注定是不寻常的路。
极乐世界燃起地狱火,其实是桔芨焦急的心头火,最近烦心事堆叠成山,她都不知道从哪里刨起好。
赤泣告知她生魂有自我意识不亚于当发现屋子里有一只蟑螂时,蟑螂已经遍布满屋了,果不其然有了很多异常没发现,问题就出在通灵者没有情绪。
终于在放弃做美甲的一天一夜里,妥当安排每个事项,并交给大奎去处理。大奎吐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首先收集各个通灵者管辖范围出现的意外情况,其次让赤泣去协助,顺便也带上何溱游这个“活靶子”,最后…她没交代。
好不容易忙完一趟,赤泣正准备打开新书看看,立马被新任务打断,一旁的何溱游要知道脚不离地,怕是任怨气冲天,可他又在睡觉。
不论周围是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这家伙除了调皮捣蛋就是睡觉,感觉这家伙能等天塌下来当被子盖好。
赤泣放下书,掏出何溱游的卡片,这次不单是五个字,多出:24岁自杀,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自杀?
怎么可能?
根据赤泣的思考判断,何溱游对什么都能乐此不彼,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
疑问堆叠下,搞的他更加迫不及待,要找回何溱游的生魂,才能安息,和安心,至于安静,被何溱游欠欠喃喃囚服。
颠倒错乱的想法在梦境之中显得井然有序,哥的虚影全照好字做,何溱游只需要睡觉,让自由自在的自己妄想着一切。
哥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小小溱游,哥扶着东摇西摆的小小溱游,哥……
哥也那么小,带他却那么熟练,与生俱来的爱护从哪得知呢。
十八岁时,同哥一起去了市里,哥边上大学边打工赚钱。他们同吃同住,虽然日子没钱苦涩些,但是有陪伴这个蜜饯,总归抵抗过去了。
红色的火海毁了一切,他却认为他是祸害。
不等香烟云绕的魂梦被赤泣这个看客催醒,何溱游猛地睁眼,捂住曾经有血肉包裹心脏的位置,那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占领赤泣的思想意识。
愿意冒险也要把眼前人拥入怀里,何溱游清醒来唯独死死抱住赤泣,他的动作从抚摸揉搓加深到拉扯撕拽,与灵魂共享。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赤泣没有行动,凭着胜出的理智发出疑问“怎么了。”
何溱游不敢面对,哥生前的惨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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