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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马天尼

沈岑走进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回复道:【谢啦。】

手机刚放下,又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她划开手机,看到江时煜回了句:【只会说谢谢?】

这是什么意思?

沈岑皱了皱眉,猜测江时煜可能觉得她这句“谢谢”太单薄了,所以又在对话框里洋洋洒洒敲了好几行字。

网络壮人胆,她也比现实中放得开些。

那边的江时煜看到消息时,刚刚喝进口中的水差点呛出来。

她这在干什么?写论文致谢吗?

-

没课的日子,沈岑都是将早餐和午餐合并成一顿吃,这是她自大学以来就养成的习惯。

符美华一开始发现沈岑这个习惯后,总是早上打电话催她起来吃早饭。后来知道沈岑只有在打电话时才应付自己,而自己工作又实在忙,不能每次都顾上她,于是撂下一句“以后胃疼别来喊妈”作罢。

吃过一个很早的午饭后,沈岑动身前往肆悸。京嘉的夏天很热,尽管才六月,就已经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天肆悸的客人没有昨晚多。沈岑刚刚走进门,吧台前的一个男人喊住她:“沈小姐。”

沈岑见过几次这人,他一直跟在江时煜后面。之前听江时煜提过一次,他好像叫……

“贺严?”

“沈小姐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贺严有些意外。他走出吧台,引着沈岑往里面走去:“老大在楼上办公室等您。”

酒吧总共就三层,二层是一些包间,三层是江时煜的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爬了两层的旋转楼梯后,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口。

沈岑轻轻扣门,里面无人应答。

她扭过头看向贺严,后者说道:“估计老大现在去二楼包间了,沈小姐先进去坐着,我去喊老板。”

“好,麻烦了。”

贺严开门请沈岑进去。沈岑刚一踏进办公室,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江时煜的办公室不大,但装修的极为雅致,如同一个小型酒吧。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整整齐齐的酒墙,暗金色灯光打下,显得极为壮观。酒墙的前面是一个小吧台,吧台上面有不少调酒用的器具,左右两侧各有一把吧台椅。很适合坐着品酒、聊天。

最里面是一套胡桃木的办公桌,上面摆着的东西不多,中间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办公桌的后面是一个胡桃木质柜子,柜门紧闭,但从外面看过去,里面倒是放着不少东西。

沈岑走到酒墙前,细细打量着。

不自觉地,她的目光被吧台上的那套调酒工具吸引去了。

脑海中浮现出江时煜调酒时的场面——

他那双手握着玻璃杯,杯檐上的水珠顺着青筋滑落、滴到桌面。

她一直都觉得江时煜的手生得很好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怎么,想试试调酒?”

江时煜不知道何时进来的。

沈岑被吓得心突突直跳,忙转过身:“啊……”

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一样。

“想吗?”他又问。

“嗯。”沈岑小声地应了声。她其实挺感兴趣的,但一直没主动提出尝试。

江时煜走到她身后的酒墙,思考两秒,挑了几瓶糖浆和酒,放到吧台上。又拿出调酒的器具,开始擦拭。

沈岑走上前:“要我帮忙吗?”

“不用。”

江时煜拒绝的干脆,沈岑刚伸出的手又立刻缩了回去。

许是感受到她此时的无措,江时煜抬头:“你可以先想想调哪款。”

沈岑敛眸思索,而后答道:“就第一次见面,你给我调的那款吧。”

“哦?”江时煜停下手上的动作,“看来你记得很清楚。”

江时煜显然误会她的意思了。

沈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觉得那款最好喝。”

“行。”江时煜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将擦干净的杯子推到沈岑面前:“那款酒叫马天尼。”

这款酒步骤并不复杂,但极考验调酒人的水平。

江时煜先做示范,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沈岑看得有些呆住了。

等江时煜的指关节在她面前的杯壁敲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来。

“看会了吗?”

沈岑眨巴两下眼睛:“嗯,看样子不难。”

江时煜指了指面前的工具:“试一下。”

说完,他又挑眉:“不会我可以再帮你忙。”

才不需要呢。

沈岑小声嘀咕一句,接过器具,学着江时煜刚才的步骤。

然而眼睛学会了,手却是像今天早上刚装上去的,左右手甚至还打架。

“力度可以再均匀一点。”

江时煜走上前,想伸手接过杯子示范。

沈岑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抓住杯子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直到——

两人指尖倏地相碰。

许是刚刚碰了冰的缘故,他的指尖微凉,但却比自己的手更热些。

酥酥麻麻带着暖意的触感从指尖流入全身。

沈岑下意识地将手抽回。

慌乱之下,她的手肘撞到吧台,上面的器具“叮铃哐啷”地摇晃了好几下,但好在都没有摔下来。

江时煜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我这张吧台掀翻。”

沈岑:“……”

有了江时煜的二次指导,后面的步骤就顺利多了。挤了几滴柠檬汁,又切了片柠檬做装饰后,一杯马天尼也算完成了。

沈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下一秒——

“咳咳咳……”

险些全部呛了出来。

江时煜快速抽了两张纸给她:“怎么了?”

沈岑依旧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把酒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尝。

江时煜倒了一些到空杯子中,一饮而尽。

???

他怀疑自己在干嚼柠檬。

依旧面不改色:“还行,比我第一次做要厉害。”

沈岑怀疑他变了个法子嘲笑自己。

明明她调的一点也不好喝。

但为什么江时煜调的这么好喝!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一种说法。

虽然调马天尼只需两种酒,但是调酒人的技法不同,就会催生出不同的结果。

而调酒人的课题,就是要在无数结果中,找到对的那一个。

显然她没找对。

但江时煜找对了。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调酒,从外观来看姑且还能看得过去,于是沈岑从包中拿出手机,想拍照留念。

找了几个角度,连拍好多张,沈岑都不怎么满意。

江时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我来。”

“可以吗?”沈岑有些迟疑,但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不信我?”

“信,信。”

事实证明,江时煜的拍照技术确实超乎她的意料。

构图与光线相得益彰。

沈岑翻阅着相册,每张都很满意。

“怎么样?”江时煜问。

满脸写着两个字——夸我。

沈岑正想开口,这时,江时煜的电话响了。

江时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过当他看清电话是谁打来时,立刻收起表情,走到门口,恭恭敬敬地接了电话:“奶奶。”

听到是江奶奶的电话,沈岑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投过去。

江奶奶不知说了些什么,江时煜一直在连声应答。

这幅景象倒让沈岑觉得有趣。江时煜这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只要在奶奶面前,都会变得乖起来。

这时,江时煜忽地看了她一眼:“小岑啊……在这儿呢。”

说着,他走过来,把电话递给沈岑。

沈岑忐忑地接过,向江时煜投去求助的目光。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在奶奶面前暴露自己和江时煜不熟的事实。

江时煜又将电话往她面前推了推,压低声音说:“没事。”

她只得先拿起电话:“奶奶。”

江奶奶听到电话这头终于换成了沈岑,话语间是止不住的高兴:“是小岑呀,奶奶可想死你了。”

沈岑和江奶奶没在现实中见过面,上一次打电话,还是在领证前几天,当时是江时煜在向奶奶介绍沈岑。

与她应付符美华的催婚一样,江时煜也是为了应付江奶奶的催婚。所以在江奶奶面前,沈岑也尽力配合他。

“奶奶好。”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躲着江时煜,一直没有陪他去看望奶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奶奶,过两天我和时煜一起来看您。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比较忙,没来得及看望您,实在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的江奶奶乐呵呵地笑了声:“不打紧,不打紧,你们年轻人工作为重。小煜也和我说了,你一直说要来看我,是他工作忙,所以才耽搁了。

沈岑一怔。

江时煜这是做什么,在替自己背锅?

她又向江时煜看去。

江时煜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酒,正是他刚刚调的那杯。他的手微微摇晃玻璃杯,里面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没听到江奶奶方才的话似的,他没有说什么,甚至脸上淡淡的,也没表情。

不过沈岑转念一想,他这么说,实则也是为了更好地在奶奶面前将二人的婚姻装得更像些。

不再过多去想,她顺着奶奶的话继续说下去。两人聊了有十多分钟后,江奶奶说要午休,准备挂电话。

临挂前,她又叮嘱二人,下次来之前要提前和她说,她好让阿姨提前备些沈岑爱吃的菜。

手机还给江时煜时,沈岑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她居然在这一个多小时了。

没有忘记自己为何而来,她将手伸过去:“给我吧。”

“什么?”江时煜反问。

还能是什么???

“挂件。”

“我找找。”说着,江时煜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

许是怕弄脏挂件,他还特地在外面套了一个薄薄的透明密封袋。

“谢谢。”沈岑赶紧接过挂件。

江时煜见她像是接过宝贝似的,便问:“你很喜欢这个小人?”

“嗯,这是一个游戏里面的角色。”沈岑颔首。

“游戏?”

“《问鼎中原》,一款moba游戏,这两年还挺火的,你听说过吗?”

游戏以春秋时期的群雄争霸为背景,里面的人物都在历史上有原型。游戏通常2-5人为一队,两队竞技,上手难度不高。更可贵的是,无论是游戏画面的精美度,还是它与历史知识的紧密结合度,都达到极致水平。

几个年轻的京大历史系老师都在玩,有时候也会约着组队。后来有一天,陈诗礼端了一套游戏人物的挂件盲盒来办公室,沈岑便挑了她最常用的角色,也就是现在手上这个红衣女侠——越国女剑术家,越女。

“听说过。”江时煜点点头,嘴角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想不到沈老师也玩游戏呢。”

“怎么,老师不能玩游戏了。”沈岑打趣道。

别人不知道,她私下里其实很宅,休息日的时候就经常窝在家里玩游戏或者追剧。

“那下次有机会,沈老师教教我?”他神情自然。

沈岑假装思考:“也行,但我的学生们可都是付了学费才来听课的。”

她发现自己在江时煜面前放松了不少,说话已经不用句句谨慎,甚至还会忍不住开几句玩笑。

“学费……”

江时煜指了指后面柜子里一个没拆封的大盒子:“上次有朋友送了我一套摆件,好像就是这游戏的。沈老师不嫌弃的话,我拿它做学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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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马天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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