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逾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整整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程先生，好像越界了。”林颂的声音冰冷，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手机突然震动，是李柏康发来的消息：林哥今天来见陆铭宇了。
程逾点开对话框，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林颂正和陆铭宇并肩走在陆氏集团的大厅里。
林颂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他熟悉的浅笑，而陆铭宇的手，正虚揽在林颂。
“啪”的一声，咖啡杯重重砸在塞壬的办公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程逾死死盯着那张照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画面：林颂和陆铭宇共进晚餐、相视而笑、甚至......
“查清楚林颂和陆铭宇现在在哪儿，三分钟之内我要答案。”程逾一个指令发了下去。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内心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程逾扯开领带，呼吸变得粗重。他想起以前，林颂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那时候林颂会在他加班时陪他一起待在办公室，会在他疲惫时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
可现在，他却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而那个男人，偏偏是他的“好”堂哥——害他一无所有的陆铭宇。
手机再次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定位——城西的私人会所。
程逾一把抓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电梯里，他一遍遍回放那张照片，林颂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黑色的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危险的红区，但他不在乎超速，不在乎违章，此刻他只想立刻赶到那里，把林颂从陆铭宇身边带走。
城西私人会所，程逾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推开会所大门的瞬间，他正好看见林颂和陆铭宇一前一后走进走廊尽头的包厢。
程逾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见林颂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西服，那是之前在巴黎他给林颂送的生日礼物。
陆铭宇跟在林颂身后半步的位置，绅士地为他推开包厢的门。
程逾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发白。想要冲上去的冲动在血液里叫嚣，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里发作。
他靠在走廊的立柱后，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包厢门。
程逾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腔。
就在这时，林颂突然回头。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立柱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实木，直直望进程逾的眼底。
程逾屏住呼吸，看见林颂只是微微回头了一瞬，就转身走进了包厢。
程逾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很确定，林颂看见他了。
那个眼神里有他读不懂的诸多情绪。程逾迈开脚步，紧跟着进入了隔壁的包厢。
包厢内，略泛古意的中式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
林颂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却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个身影......是程逾没错。
他站在立柱后的样子，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个画面让林颂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在塞壬会所，程逾将他抵在墙边的场景。
程逾的呼吸喷洒在林颂的脖颈间，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颂，”他的声音沙哑，“你明明知道，我比陆铭承更懂你。”
当时他是怎样回应的？对了，他狠狠地推开了程逾，说：“程先生，好像越界了。”
想到这里，林颂的唇角微微上扬。凭什么这位程先生就觉得，自己比陆铭承更懂自己？
不过，林颂承认，程逾说得对。至少现在，程逾很对他的胃口。
看似游刃有余的程先生，实际上早已被他牵动心神。
那天程逾擅自提起陆铭承，语气里的醋意藏都藏不住。
林颂本想再晾程逾几天，没想到这位程先生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看来缺少战略定力啊。
“林颂？”陆铭宇的声音将林颂拉回现实。
林颂抬起头，看见陆铭宇正举着红酒瓶，询问他是否需要添酒。
他礼貌地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包厢的门。
程逾现在还在外面吗？他会不会就这样离开？
“在想什么，还是那个项目吗？”陆铭宇放下酒瓶，关切地问道。
林颂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是啊，陆哥刚才说的条件，让我觉得陆哥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林颂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谈话，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门外。
程逾现在会是什么表情，愤怒，嫉妒，还是......受伤？
这个想法让林颂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满足感。看来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程逾比他陷得更深。
只是这份满足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林颂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泽，就像那天程逾的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程逾明明知道他和陆铭承之前的关系，却还是忍不住来试探，这份执着让林颂……心动。
“林颂？”陆铭宇再次唤着。
林颂这才发现自己的餐叉已经很久没有动了。他歉意地笑了笑，放下餐具起身：“抱歉陆哥，我去趟洗手间。”
陆铭宇比了一个OK的手势，林颂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包厢。
没成想，林颂刚出包厢，正打算在门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拽入了隔壁的包厢。
“谁——”林颂的惊呼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
“是我。”程逾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他的另一只手撑在林颂耳侧，将林颂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林颂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他轻轻推开程逾的手，抬眸看着程逾：“程先生，这是在做什么？没记错的话，这个姿势是第二次了。”
程逾没有退开，反而更近一步：“之前说的限时男友，还算数吗？”
林颂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程先生，这是在求我？”
程逾抓住林颂的手指：“如果我说是呢？”
这个回答让林颂有些意外，他以为程逾不会这么直白。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当然算数。不过......”他抽回手，后退一步，“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程逾：“你说。”
“第一，不准再胁迫我；第二，不准干涉我的工作；第三......”他故意停顿，看着程逾紧张的表情，“要听我的话。”
程逾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好，都听你的。”
林颂挑眉：“这么干脆？”
“对，”程逾俯身，在林颂耳边低语，“这是限时男友的投诚。”
投诚，林颂的心猛然被集中，他很喜欢这个词。
林颂轻轻推开程逾：“那现在，把手机给我。”
程逾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他。林颂快速输入自己的号码，将对话框置顶，又设置成特别关注。
“这是......”
“当然是履行限时男友的义务，”林颂将手机还给他，笑得狡黠，“从现在开始，我的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回复，我的电话你要第一时间接听。”
程逾忍不住笑了，他倒是不知道林颂还有这一面：“这么霸道？”
林颂攀在程逾耳边轻声说道：“彼此彼此，程先生。我还没细究程先生是为何出现在此处的，肯定不会是巧合。”
“该回去了，陆哥还在隔壁等着呢。”林颂转身要走。
程逾一把拉住林颂的手：“就这样？”
林颂回头，眼波流转：“程先生还想怎样？”
程逾被林颂看得心跳加速，却强装镇定：“至少......给个道别吻？”
“道别吻？”林颂忽然向前半步，伸手替程逾理了理歪斜的领带，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喉结，“程先生今天这么乖，是该给点奖励。”
程逾刚要低头，林颂的食指已经抵住他的唇。他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闭眼。”
当视线陷入黑暗的瞬间，程逾感觉到温软的触感落在鼻尖。这个轻如羽毛的吻带着恶作剧的意味，他正要加深这个吻，走廊突然传来服务生的脚步声和推车的响动。
林颂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程逾却趁机扣住他的后脑，将这个吻变成了真正的道别吻。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颂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怀里。
“有人......”他在唇齿间含糊地抗议。
程逾却仿佛没听见，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唇瓣。
林颂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耳边是服务生推车的声音，还有程逾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脚步声远去。程逾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指腹轻轻擦过他微肿的双唇：“这才是道别吻。”
林颂瞪他一眼，却因为泛红的脸颊显得毫无威慑力。
林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低声笑了：“突然觉得最近有个词很适合程先生。”
程逾站直身子，眉梢微挑：“哪个词？”
林颂轻笑，目光在程逾脸上停留：“偷感，程先生……偷感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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