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期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描金茶罐,对周渡笑了笑“殿下,您说的对,此物对悯怜而言确实重要,您能为悯怜将其带入不周山,悯怜也甚是感激”
“而如今悯怜身无一物,也只好待做好花笺后,亲自登门拜谢于殿下”
周渡见她咬唇紧张的模样,轻笑一声,温柔的说道“悯怜公主,你拜谢我,还要用我不周山的东西,这是何道理?”
她自是知道这样做是她理亏,脸色突然变的绯红,像是着急狠了“殿,殿下,可如今悯怜身上也别无他物,只能……只能……”
见她面色通红,他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罢了,若是悯怜公主亲自做的,定是与众不同”
“只是不知,悯怜公主是否还会再让我等一上午?”
山期像是不解的看着他“殿下,您为何说要再等一上午?”
听她这疑问的语气,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竟然令周渡哑然。
难道要自己告诉她,自己已经在书苑等她来拜谢之事一上午?
幸好这时候小青将茶水奉上,她放在桌上后,见他二人要谈事情,周礼也不在,也行礼出了凉亭等候。
周渡正好转移话题“罢了,悯怜公主,还请快些饮吧”
附在她身上的神力,就要消失了。
山期自然知道他为何催促,既是为了转移话题,也是怕他在自己身上的神力消失,荒芜之血便暴露了。
她端起杯子,有些烫,吹了吹,喝起来还是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味道。
见她喝了一口,周渡刻不容缓的开口“左手,伸出来”
听他这样强烈的要求,山期眉梢微动,这么快就要收走神力,是反噬之痛要忍不住了?还是生怕荒芜之血的气息暴露了?
可还是顺从的伸出自己的左手。
接触不过一瞬间,周渡感觉她的手很软,很细腻,但也很小,和他的比起来,更像孩童的手。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挽手施法,就将她身上属于自己的神力气息收走,顿时感觉浑身通透,那种反噬的窒息感终于完全消失了。
山期刹那间便感觉神丹里两股缠绕的气息只剩下自己微薄的神力,却假装不解的问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周渡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她“悯怜公主,这茶是否已经解了你的思乡之情?”
光天化日,还是如此公众场合,两个聪明人之间,只需要点到为止。
山期对着他笑了笑“实在是太感激殿下了,悯怜正需要此物,缓解思乡之情”
她语气温柔,认真的看着他“今后,悯怜定会为殿下尽心尽力”
他也只是笑了笑“悯怜公主,今夜怕是要下雨了……”
此时周礼却在外唤了他一声“殿下……”
周渡转过头,见他手中拿着玉简“进来”
他快步走进来,附在他耳边“殿下,是影卫那边有新的消息传来”
他接过,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如此?
山式王宫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那么这悯怜公主,自然也是一样的。
山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手中的玉简一定和山式有关。
“殿下,怎么了吗?”
他温柔的笑了笑,起身“悯怜公主,今夜怕是会下雨,但窗户也别关紧了,吹些风,便没那么烦闷了”
随后他便直接起身离开。
他这意思,是他晚上要来找自己?
她咬了咬下唇,这倒是个机会。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她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这太子殿下,看着温温柔柔,甚至带着些孩子气,可心机极其深沉,甚至喜欢玩弄人心。
不过正好,此事,悯怜也擅长。
小青恭送了周渡之后进了凉亭,见她发愣“公主,悯怜公主……”
她回神,将杯中的茶饮尽“小青,这是殿下特意赠予的,说是于我咳疾大有益处,你且好生收着,每日早晨需奉上一杯”
小青收起茶罐“是,悯怜公主,那您现下是回听聆殿,还是想再到处看看?”
目的已经达成了,她在外走了一上午也走的累“走吧”
他知道了。
而且知道了很多。
不过没关系的殿下。
您今后,会一直为我妥协的。
您瞧,您这不是不知不觉间便为我做了第二件事吗?
山期从琼漪园回到西殿,一路上都在思索周渡所言,他的暗示很明显,琼漪园并不是能说那些话的地方,所以,他今夜定是要来找自己的。
那么,今晚的谈话,便能决定,周渡对自己今后的态度,也能试探几分,他想要自己为他做什么,毕竟他如今所为,定然不是为了调查荒芜之血。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让他对自己万分好奇,对自己极其上心,然后,才能慢慢的对自己心软,退让。
该如何告知于他关于山式的事呢?
这倒是个难题……
可出乎意料的,直到入夜了,他也并未前来。
毕竟他今日可是等了自己一上午,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定是心中气恼的。
可他并不知道,悯怜,最擅长的,便是等待,蛰伏。
直到亥时,他还未前来,山期看了眼窗外,又故意将窗户关紧,月色从薄薄的纸里透了进来,伴着烛火显得室内温馨非常,她躺在床上,安稳入眠。
窗外忽然传来动静,有人先是推窗,却见推不开,又轻轻敲击窗檐。
她被敲击声惊醒,揉了揉眼角,瞧天色都如此晚了,这太子殿下才来。
报复心如此重,小孩儿心性。
“悯怜公主……”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些恼怒。
山期笑了笑,坐起身,本想披件外衣,但转念又想到李嬷嬷的教导,要利用好自己的一切,美貌,也是一种优势。
她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直接走到窗前的小榻,对着窗户轻声问道“是太子殿下吗?”
周渡听她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真听不懂自己午时的暗示吗?
“是也,悯怜公主,此时可方便一叙?”
她低头瞧了眼自己,还算是着装整洁,只是未着钗环,散发素面。
虽说如此见面不合礼数,但非常时刻,要用非常手段。
“可以的殿下,您稍等……”
她轻轻打开窗闸,窗户便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微微往后倾倒,连忙抓紧桌子才能堪堪稳住,心中却暗怪,他怎如此着急?
紧接着便见他身手矫健的从窗边翻身,落地,一气呵成“打扰了,悯怜公主”
微风吹了进来,空气里传来桃花的香气,夹杂着他身上特殊的香味。
她连忙从榻上起身,对着周渡行礼“太子殿下,您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周渡转过身,便见她只着了简单素白的寝衣,微微低头行礼间,她白皙的脖子和胸前的肌肤被月色衬得发光。
屋内的安神香伴随着她身上特殊的味道,好闻极了。
可又想到她这着装分明是已经睡了一觉了。
她还真是心大。
周渡未曾见过同龄女子只穿着寝衣模样,先是不自在咳了一下,然后又自顾的坐在榻上,认真的看向她。
她的脸颊上带着些孩子般的稚气,甚至还有些细小的绒毛。
他并未理会她的问题,将案几上的茶杯翻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喝,只是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免礼吧,悯怜公主,伤口可还疼?”
“啊?”
山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无厘头的对话,只好直起身子,笑容温和的回应他“多谢太子殿下挂念,悯怜的伤口已然是大好了”
周渡笑了笑,他轻轻放下杯子,突然撑着桌子,凑近一看,午时还带着红印,这会儿确实都愈合了,只留下了细细的一道伤口。
他好奇的问她“怎么不流血了?”
不知是不是荒芜之血的原因,他有些喜欢她流血的样子。
在这张干净白皙的脸庞上,有种别样颓然的美丽。
“真是太可惜了……”他盯着她额间的痕迹,又像是说错话一般改口“啊,我是说,悯怜公主的伤已无碍,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此刻真有些拿不准这太子的意思。
这样深夜独自前来,还是如此隐蔽翻窗,本以为他会直接开始试探她关于血脉之事,可怎料他尽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殿下,您深夜前来,只是为了来看看悯怜的伤口是否愈合了吗?”
他先是不语,转而又坐回榻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山期……悯怜公主……”
他先叫了她的名字,又叫了她的封号“悯怜公主可知,我为何要你来不周山?”
她低下头,思索片刻,能想到的,不过两件,一来是为了荒芜之血的事,二来是他不喜欢凤瑜之。
不然还能还是因为什么呢?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厄玉殿下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样貌而喜爱自己。
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点点头,又摇头,语气充满了不解“悯怜并不完全清楚”
看她这模样,谁人能不道一句天真烂漫?
可他却觉得,这悯怜公主身为王室女子,自幼丧母,还能活的如此自在通透的,又能简单到哪去呢?
想到此处,他也只是一笑,并不拆穿她的伪装,只是用手指轻点着桌面“当然,是因为悯怜公主,你有趣呀”
她当然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不过是因为她身上的血脉,王室的内乱,让他觉得有趣。
但也只能闻言假装先是一惊,而后脸上带着些许羞涩“殿下为何会单单觉得悯怜有趣呢?”
周渡压低声音,略带挑逗的看着她胸前白皙的皮肤,如同白玉一般,洁白无瑕“你说呢?悯怜殿下”
不周山的地位远比其他王室都高,就连不周山的侍从们都只需称呼她为悯怜公主,而他如此尊称自己悯怜殿下,这更像是一种调侃。
山期感觉那炽热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被他这样一直看着,自己几乎都有点装不下去了。
却又听见他轻笑一声“悯怜公主,你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小”
她心下一惊,周渡,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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