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一次的在他们共同的境中搜寻,看是否有破解之法。
可是没有。
即使他再看一万遍,也没有。
他找不到为周年解劫的方法…
周司绝望的睁开眼,看向周年,可周年心意已决,他无力阻止,无法改变。
他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与他心悦之人的孩子,欣然赴死。
可周年似乎早已经接受了结局,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炉中的香味弥漫开来,周司挽手,那香雾便随着他的手势缓缓飘到他二人身边。
然后周司闭上眼,跟随周渡的视角去看他们的将来,那是山期一个人站在不周山的山脚下,她正一步一步地走上石梯,却不是她第一次三跪九叩那样的着装,她穿的,是代表着不周山王后的着装。
随后视角转换,是山期独自站在一片湖边,她似乎很落寞,也是身着王后的着装,似乎有人再叫她,她回过头笑了笑,可当他再想看她的命的时,却被强制的弹出境。
周司猛的睁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山期,怪不得,怪不得山冧会下跪。
她这命,是连山冧和自己都无法探查的。
这意味着,她的命随时都在改变,没有定数,她是天意的特殊选择。
他看着眼前的二人,又看向周年,摇了摇头,示意这结局并不好。
外头忽然雷声轰鸣,像是被警告周司。
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又对着周年点头,虽结局不好,可不周山依旧繁荣,这也说明了,悯怜公主今后会做的很好。
她是一个合格的王后。
周年示意他翻过龟甲,上面显示着大凶。
他们对视的一瞬间,周司眼中忍不住带泪,可只见周年还是点头,他长叹一口气,施法,瞬间那龟甲便成了大吉。
随即对着他们施法,二人这才从境中醒来,周司升起遮挡长明灯的油布。
明暗交错间,那灯火摇曳,有些晃眼。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异常。
周渡很是不解自己看到的东西“祭司大人,敢问厄玉此境做何解?”
“可有何异常的地方?”
他的在袖中握紧“太子殿下请放心,并未见有异常”
“境只能展示出某一个瞬间发生的事情,以作推衍,方才您所见的,是悯怜公主成为王后之后独自思忆您与她的初次见面的场景,这说明悯怜公主于您之情深远久”
他这才放心下来,又问山期“阿期,那你的是什么?”
山期也疑惑“我的境很长,可我却只能记得我站在一片湖边,像宝钦殿的建筑布局,可宝钦殿内并未有湖”
周渡了然,那是他为她新建造的宝钦殿,只是阿期现在还未见着。
他继续追问“还有呢,还有呢?”
她想的头疼“还有便是,好像有人叫我,可我记不得是谁了”
“后面的记忆却好像进入了一片黑暗里”
“我看不真切”
听她这奇怪的境,周渡异常担忧“祭司大人,那悯怜这境又是何解?”
周司知道,山期之所以像是进入黑暗中,那是因为,她的命运深不可测,她会有很多变数,每一个选择,都是不同的命运结局。
他依然面不改色“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悯怜公主此境是极好的,她与您相知相伴,直至终老”
外面又忽然雷声轰轰,震耳欲聋,还伴随着尖锐的呼声。
他们还小,此时还不太清楚,这样尖锐的雷声,是因为,四大王室的大祭司说谎了。
可那声音着实吓了山期一跳,她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雷声,却也只当是因在知天问命的缘由。
不过既然是好的,那她便能放下心来,也许正如陛下所言,是因为大祭司担忧过度而已,这也是有的事情。
毕竟,祭司所言,言出法随,他们是不会撒谎的,否则会被天罚。
待那雷声小了些,周司指着桌面的龟甲“这龟甲占卜亦然,皆为大吉,乃是上上签”
“此乃绝配,与国运亦然,不仅上升许多,且会更加长久绵延”
这倒不假,他们相结合之后,不周山将一直繁荣昌盛,只是,他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也许是不可承受的。
周渡听闻高兴的很“太好了悯怜,我之前便与你说过,我与你乃是绝配”
见他二人高兴,周年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心中暗想,如悯怜和厄玉这般聪慧,他们也许会因为今日阿司的异常私下去寻他,看来,得寻个由头将阿司日日留在自己身边,直至授血结束。
周司看着他们,心中只感觉悲戚“悯怜公主,可否请您先行出去,我与太子殿下有国事相谈”
“阿司!”
周年有些恼怒,却被周司制止“陛下,微臣只与殿下商议国事,无关其他”
他似是有些生气“请您也一同出去,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山期见他二人剑拔弩张,连忙识趣的起身“是,悯怜这便先退下”
见周渡还要说话“厄玉,你且与祭司大人好生商议,正好我也要去受训”
“待你结束后便先回去,我会自行回殿的”
她只一个眼神,周渡便立刻住嘴“好,若是结束的晚,我便来接你”
山期温顺的点头“好”
但是她也知道,今日的大祭司太奇怪了,还是需得和周渡商量商量,再去找他一趟。
宗殿内的烛火闪烁,那盏代表着周年的长明灯开始随风摇曳,就像在告知着他们什么。
室内只剩下他二人,天色的阴霾消失,那些尖锐的雷声变成了鸟鸣,阳光也出来了,透过窗户照进来,他开口“太子殿下,您可知,悯怜公主的真正宿命?”
周渡敏感的察觉到,也许大祭司方才的卜卦没有说完“是,是什么?”
“你确定要知道吗?你父王并不让我全告知你”
父王说过,无论在宗殿知道了什么,都要平静的接受它“我想知道”
“所以,祭司大人,请您告诉我,悯怜的宿命,究竟是什么?”
那香灰还是断了,掉落在香炉里“她的命,我看不完,看不清”
“可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
“她和她所在意的,亲近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此消彼长”
“只得一人存活”
周渡震惊不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此消彼长,只得一人存活?
他的声音颤抖“祭司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司淡定的站起身,将周年的长明灯拨了拨,那火旺盛了些,火苗舔舐着他的手指,他也不躲,也不觉得痛“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那,您方才卜卦所言…”
他的手顿住,想起周年无奈恳请的脸“是真的,她会帮助你将不周山管理的很好,甚至,比现在还好”
“她甚至可以…”
“独当一面”
他的话很隐晦,可是却让周渡联想起她身边的人。
从她母亲仙逝,山式从兴至衰,再到她入不周山。
“祭司大人,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司的背影陷入阴影中“你是如何想的呢?太子殿下”
周渡咽了咽口水“她母亲仙逝,她得以存活,她及笄之后要入不周山,山式便式微,她如今要授血,营善公主就要受辱嫁给她表哥,她要嫁给我,之后微夷殿下就要嫁入流云式”
这些都是她在意的人。
那么,他呢?
不周山呢?
也是如此吗?
周司闻言嘲讽一笑“你这点倒是很像你的父王,都很聪明”
他这话便是肯定的意思。
“那,那若是我呢?”
周司转过身看着他,他身后的长明灯随着他的动作明暗交替“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悯怜如今也是在意自己的“我会死吗?”
周司就这样定定的看他“也许”
“也许?”
“是的,你已经知道了不周山授血的真正意义,她如果愿意以命相救,你就能活”
“你们之间的变数,已经出现了”
变数,那是什么?
他知道,这已经是周司能给他的最大程度的提示了,祭司是不可更改他人命运的,他们只能隐晦的告知。
周渡的眼睛中反射出长明灯的光“若是我一人死,能让一切改变吗?”
他有些震惊,周渡居然会如此想“也许”
“但,也只是也许”
周渡还想问些什么,周司却长叹一口气“好了,太子殿下,这是我能告知你的全部了,其余的,要靠你们自己去改变”
他也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改变这一切,让周年活着。
“去吧,太子殿下”
去为你,为你的父王,寻到一条生路。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宗殿的,周年还站在外面等他“渡儿”
“父王”
也不知周司给他说了什么,他这会儿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渡儿,大祭司的话无需放在心上”
“他总是关心则乱的”
“渡儿,你还记得我在天周殿告诉你的吗?”
“你既心悦她,选择了她,便要平静的接受宗殿里的一切”
“去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
这时候的山期已经在偏殿受训了,她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门外的垫子上,低着头,聆听着命妇们的教诲。
他不敢在周年面前提司命说的那些事情,他也许会死,可他无惧,唯一惧怕的,是留她一个人在世界上。
周渡看着她,她还是如此乖顺“我知道的父王,我只是,怕她无法承受”
“渡儿,你是未来不周山的王,有何可惧?保护她就是你的责任”
“还有”周年看着晴朗的天“诲蕤王一事我已问过宗殿内的老人们,他确实是已身死,长明灯灭”
“涅烬王此种行为像是某种仪式,你猜测的不错,涤濯已经在赶往凤式的路上了”
“这就是给他设下的局,怕打草惊蛇,我已派出最得力的潜入凤式,配合影卫与褚式,若他有妄动,必定将其捉拿”
“只是这段时日要委屈悯怜了,她要被时刻监视,只待你与她成婚之后,她能受不周山的庇佑才可松懈”
周渡对着他拱手行礼“儿臣多谢父王”
他笑了笑“渡儿,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妻子自然是我的家人,我亦有护她之责,不必道谢”
“只是渡儿,外头妖兽横行,待你授血仪式结束,我便会去助之,怕是只有你大婚才能回来了”
“是,父王”
“儿臣定当守护好不周山”
也守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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