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成功蹭到了一顿午饭!
沈沅心满意足,从医馆出来,身后跟着俞霖,牵着一头驴。
二人吃过午饭,本想帮于大夫洗碗收拾,他却很爽快地表示不需要,让二人赶紧帮驴找主人去。
那头驴待在后院,倒是很乖,不吵不闹,似乎吃饱了,地上的牧草剩了不少。
俞霖主动去牵驴,生怕沈沅和他抢。
沈沅见状,薅了一把牧草,打算路上给驴备用。
万一驴在路上尥蹶子了呢?
二人沿着村子的小路走着,时不时遇到村民,便上前询问,谁都不认得这头驴。
——
“大姐姐和小弟弟,你们怎么来了?”
小叶子突然出现,蹦到俞霖面前。
她似乎很喜欢俞霖,伸手去勾他的手臂,可爱的小圆脸上一脸欣喜。
刚好就在小叶子家附近,看到两人牵着一头驴过来,顿时来劲了,要拉着二人去她家玩。
盛情难却,他们只好跟着小叶子到了她家。
相比老邓头家的二层小楼,小叶子的家小了一圈,只有一间矮屋,门前用篱笆给围了一小块地当作院子,栅栏门挺窄,走人刚好。
把驴留在院子外面,二人走进院子,几垄菜畦长势正好,旁边是一口水井和一排葡萄架,挂着的葡萄花开得正盛。
葡萄架下挂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秋千,看着是专门给小叶子玩的。大门口旁挂着的晾衣绳上,晒着三两件衣物。
小叶子跑进屋子,不一会,便拉着妈妈走了出来。
小叶子说她的妈妈叫秀娘,是东山村有名的绣娘,二人赶紧上前问候。
秀娘本有些诧异,待认出是天灯节看到的二人后,眉眼舒展开来:“我的眼睛现在看的不是很清楚,原来是你们两,快请进。”
进了屋子,沈沅一眼就看到了矮桌旁的绣棚,上面正绣着的图案不全,只粗粗勾勒了一个框架,看着像是一对鸳鸯的花样。
难怪小叶子说自己的娘是有名的秀娘!
沈沅不禁对小叶子感叹:“你娘亲的手可真巧!”
“我娘的眼睛最近有点看不清,那副绣品已经停了好几天没动了。”小叶子朝她解释。
秀娘正在沏茶,看到沈沅的目光落在绣棚上,眼神有些黯淡,随即招呼二人喝茶,小叶子也乖乖坐回秀娘身旁。
沈沅喝了口茶,好奇问道:“秀娘,你的眼睛有看过大夫吗?”
秀娘点头,说于大夫给开了药,小叶子则在一旁拆台:“吃药也没用,娘最近天天晚上偷偷掉眼泪,眼睛越来越糟糕了。”
秀娘很是尴尬,打发小叶子去院子里玩秋千了。
沈沅嗅到了任务的气息,赶紧追问:“秀娘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秀娘稍作犹豫,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开口道:“你们能帮助于大夫,平安离开东山村吗?”
两人二脸懵逼,这又是什么情况?
秀娘也没过多解释,只是告诉二人,留给于大夫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再不走,那就永远走不了了。
说到后来,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双目逐渐变红,似乎又要落泪。
“于大夫说过,他不是东山村的村民,和这个有关系是吗?”
俞霖的话打断了秀娘的情绪,她稍作平复,娓娓道来。
——
于大夫来东山村已经有二十年了。
秀娘是外嫁来的,关于于大夫的来历,还是她的丈夫,叶俊成告诉她的。
二十年前,叶俊成跟着他爹,和当时还不是村长的老邓头一起出海捕鱼。
那天天气很不好,渔船刚出去没多久,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只得仓促返回。
也就是那时,他们在海边的码头,救了全身湿透、昏迷不醒的于大夫。
于大夫被带回了东山村,人是醒了过来,但失忆了,说不出自己的来历,只知道自己姓于,应该是个大夫。
村民闻言倒是开心,来了个大夫是件好事,东山村属于偏远地区,每次想去城区的医馆都得走好半天的路。
就这样,于大夫留在了东山村,村里给他盖上了医馆,方便他医治村民。
沈沅不解:“于大夫都失忆了,还记得医术?”
俞霖想起之前老邓头的话,也插了句:“村长之前说过,村里的大夫医术高超,说的就是于大夫?”
秀娘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村民本来以为,于大夫只是赤脚医生,所以一开始都是找他看个头疼脑热的细微病症。”
“直到两年后,村长的妻子难产血崩,把人送到医馆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让于大夫试着抢救。”
“最后,母体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回天无力,万幸的是,成功保住了阿奇。”
秀娘解释,阿奇就是老邓头的儿子,取奇迹的意思。
原来那个被虎鲸拍的嗷嗷叫的人叫邓奇,沈沅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笑,但是得憋着。
“那后来呢?”俞霖看着沈沅憋笑的扭曲面孔,赶紧转移话题。
秀娘继续往下说道:“村民见过了奇迹,都相信了于大夫的医术,于大夫逐渐在村里有了声望。在于大夫的要求下,村里给医馆旁搭了棚子,用来收留那些过路的旅人,也就是你们留宿的地方。”
二人想到自己现在落脚的地方,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既然于大夫在东山村救了人,那秀娘你为什么说要让于大夫走?”
沈沅对秀娘的请求很是疑惑,如她所言,于大夫在村子里待得好好的,又失忆了,他能走去哪?
秀娘低垂了眉眼,又给两人讲了下去。
三年前,她的丈夫叶俊成出海打渔,却被抬了回来。
一起出去的村民说,是被海蛇咬了,赶紧给送到于大夫的医馆。
海蛇的毒是渔民的噩梦,通常几个小时就会死亡,但是于大夫仅仅用了一会儿就治好了。
秀娘赶紧坐回病床边,看着平安度过危机的丈夫,欢喜落泪。
围在一旁见证奇迹的村民却紧紧围上了于大夫,纷纷问他是怎么治好的。
于大夫推脱不过热情的村民,只说是家传的药。
本以为又是一段佳话,村民却起了别的念头。
二人皱眉,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了预料。
秀娘的脸色有些厌恶:“此后,便不断有人上前求药,于大夫不予理会,那些人就尝试装病,得逞了几次后,于大夫也就不给了,说家传的药快用完了。”
“所以于大夫被排挤了?”沈沅有些同情于大夫,“我看他之前,还在天灯节那天借酒消愁。”
秀娘闻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你们看到的那个天灯节,也才是第二年办。而且,是于大夫不肯参加。”
东山村以前一直是个渔村,村子里几乎都是渔民。
但是海边的鱼获逐年减少,村民的渔船也无法抗击海上越来越频繁的风雨,因此渔民越发艰难。
自从俊成被海蛇咬后,渔民就几乎断了出海的念头。
转机很快出现,村长突然让开垦西边的荒地,说从外邦进来了新种子,东山村的这块地方很适合种桃树。
“就是那片果林?”沈沅想到她们来时遇到的那片粉色海洋。
秀娘点头称是,头一年种桃子,大家都心里没底,但是村长态度很坚决,村民又没其他路子,也只好听从。
好在第一年,桃子就都丰收了,据村长所说,城里的大户把全部的桃子都订了。
不仅如此,曾经用来停留渔船的小码头,也因为大户出资,扩建成了现在的渡口。
可以说,和之前是天壤之别。
第二年,村子就组织起了天灯节,据说通过祭祀,农神会保佑农产丰收。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效果,第二年的桃子丰产了,村民就更起劲了。
今年是第三年,看果林的花开,应该又是个丰年。
——
秀娘却隐隐感到不安,看着两人,神情有些紧张:“上次我让于大夫帮忙看眼睛,于大夫给了我一份药包,对我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二人追问。
“他说,他要离开了,最后一点药给我治眼睛,也算是好的结束。”
秀娘顿了一下:“但是,他走不了的。东山村的村民笃定了他手里还有别的药,一旦他离开东山村,就会被当黑户。”
听到黑户二字,二人都条件反射,竖起了身子。
沈沅顿时想到了庸河镇的大牢和那糟糕的半天时光,再也不想进去了。
她答应了秀娘的请求,打算回去找于大夫问问。
“请问秀娘,你有没有见过和于大夫回来的那头驴?”俞霖不忘初心,询问道。
三人走到院子里,秀娘随俞霖前去看那头拴在门口的驴。
沈沅跟在后头,往旁边瞥了眼,正看到小叶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情绪有些低落。
她走到秋千旁,蹲下身来,朝小叶子露出灿烂的小脸:“是谁,惹我们的小叶子不高兴了呀?”
小叶子奶声奶气地说:“我想爹爹了,这还是爹走之前给我扎的秋千。”
“一转眼,俊成出去都两年多了。”
秀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俞霖也走了过来。
他朝沈沅摇了摇头,好吧,驴的主人还是未知数。
小叶子坐在秋千上,习惯性地朝娘亲伸出双手,秀娘赶紧抱起女儿,轻声哄着。
不过,秀娘刚才的话似乎没说完。
沈沅朝秀娘询问:“小叶子的爹去了哪里?”
“两年前,村长来我家,说上面征兵,村子里要出两个人,落在了俊成和阿奇头上。”
秀娘的声音难掩失落:“上个月,阿奇终于回来了。我就去问了他,他很早就和俊成分到了不同的军队,也不知道俊成的下落。”
小叶子装成大人模样,拍了拍娘亲的头以示安慰,成功逗笑了秀娘。
秀娘莞尔:“不过,阿奇都回来了,想来,俊成应该也快了!”
征兵?沈沅记得茶摊老板说老邓头的儿子是出去找仙药了?
“不是说老邓头的儿子出去找仙药,找到回来了吗?”
秀娘听到这个传闻,抿嘴一笑:“哪有这回事?估计是外面的人乱传出来的吧。”
想来老陈和老邓头虽然是连襟,但是多年不联系了,估计是听岔了消息。
——
告别了秀娘和小叶子,二人继续牵着驴,走遍了剩下的村子,挨家挨户询问驴的主人。
等回到医馆,把驴牵回后院,大家仍然毫无头绪。
于大夫贴心地给他们留了晚饭,自己却不见踪影。
回到棚子,太阳快落山了,昏暗的光线下,小乞丐似乎还在睡着。
沈沅拿出之前问于大夫要的药盒,光明正大地将鱼珠给放了进去。
把药盒放在床板上,她顺势躺下来,偏头看着一旁伸手就能够到的鱼珠,闭上眼睛。
奔波了一整天,沈沅很快就进了梦乡。
意识模糊之前,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想——
春生,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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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Day2 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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