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简朴的原色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她跨过门槛,将这第二个地点一览无余。不同于图书馆逼仄而拥挤的构造,体育馆倒是相当的空旷,像是一个巨大的道场。
用原木建造而成,在四周的柱子上雕刻着盘龙,每根柱子盘着上下两条龙,各衔一颗夜明珠,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
对于偌大一个场馆来说,区区几颗夜明珠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原木色的场馆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朦胧不清。
印章在哪里?谢斐一寸寸扫过四周,没有放过墙上柱子上的雕花。手掌抚过悬挂的字画,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她皱起了眉,设下无解的关卡对于大学来说毫无意义,必定有解决方法。
墙壁也好,柱子也好,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说要在中间远观吗?
缓缓走向正中,她突然感觉不大对。
俯下身用手一摸,果然越靠近中央,地面就越凹凸不平。
一条条圆滑的沟槽连接着墙边模拟漩涡最终指向了中心,中心是一个阴刻的太极双鱼图案。
不仅如此,谢斐走向墙角比划了一下,这里的地板四周高,中间低,略有一度的倾斜。这种设计只有在考虑排水时才会用到。
说起排水,她现在也对这所大学的各种设计理念有所了解了。按照那种诡异的脑回路,该不会……
于是她不确定地转头看向那在柱子下方的盘龙。
她慢慢地伸手按了一下龙头,没反应;按了一下龙角,没反应;按了一下龙眼,还是没反应。
当她把手放在龙嘴衔着的夜明珠上时,瞬间,光芒大放!那夜明珠竟渐渐浮现出一些画面。
待她定睛想看,头突然痛得像是要炸开来一样!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她强忍疼痛,看向那夜明珠。
画面里面有一轮十分美丽明亮的圆月,大如银盘,周遭无星辰点缀,辉光遍布夜空,洒满云层。
她不禁看那轮明月入了神,甚至不在意强烈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映着圆月的辉光,一个人形黑影出现了,那人影走走停停。
谢斐眯起眼睛想看清那黑影,却怎么都记不下脸,脑子混混沌沌,如同被雾罩住了。
神奇的是,黑影仿佛也被那美丽的圆月所吸引,总是抬头久久凝望着美丽柔和的月亮,低下头时不舍地看着来时的道路,控制不住地向圆月走去。
真美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斐这样想,不过多看看月亮总不是什么坏事……黑影也这么想,渐渐地它凝视月亮的时间越来越久,顾不上看脚下的路。
只是呆呆地被圆月的美丽所吸引。
而圆月也被黑影长久的注视所打动,明亮而柔和的月亮羞涩地用乌云来遮挡自己的辉光,但透出的一丝月光安静地晕染在黑影身上。
它几乎称得上是充满渴望与激情,动作却再小心不过。温柔地用手捧住那一丝微弱的光,光在手心像香醇的美酒一样荡漾。
黑影小心地充满幸福地啜饮着美丽荡漾的月光,整个人随着月光被饮下,都变得莹白而透明。
然后呢?谢斐几乎要为这充满温情的一幕落泪了。
还欲再看,反被那夜明珠将眼睛刺了一下。
好痛!她恍然惊觉,才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醒来,头好痛,头像撕裂一样疼痛!
怎么回事,她往地上一摸,身下积了薄薄一层水?
不知不觉间,她竟仰躺在阴阳双鱼的图案上!她摸了摸被沾湿的衣服,伸手进了口袋,碰到了干燥的纸条,这才松了口气。
柱子上的盘龙嘴中汨汨流出像珠中月光一样明亮的水,夜明珠也发出了亮光。
那明亮的水顺着沟槽填满了地板,照亮了整间场馆。
她看着明亮的场馆,天花板上被刷了黑漆,原来也有什么图案,但根本看不清,谢斐只能作罢。
回想起刚才的故事,她却有不一样的感受。摆脱了那月光的直照,再看……
区区一个月亮,想来竟感觉有股阴狠恶毒之意,加之吃下的月光,她感觉自己腹部好像也在隐隐作痛,想起刚刚的着迷,让她不由背上发毛。
谢斐赶紧站起身。阴凉潮湿的衣服让她不适,她将纸条拿了出来,要绞干自己的外套。
瞥了眼纸条,叶片状的图案栩栩如生,沾湿的手指留下了些许水渍。
那亮亮的水渍在纸上徒生变化,一路顺着羽状叶片向上,长出了植物的根茎,印上了一串漂亮的像蝴蝶一样的淡紫红色小花。
她被这一连串的变化弄得愣了一下。这是这一个地点的盖章?
只是水而已,竟然如此轻松,只是不知道珠中的幻想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盯着那个小小的花纹看,脑子在努力回想那该死的画面。说来也怪,她越是想,脑子就越痛,只能勉强回忆起几个闪过的片段。
但那个连面孔都模糊的黑影却轮廓开始渐渐清晰,甚至于在几帧画面中能瞥见那黑影的眼睛。
比起那月亮,谢斐倒是更喜欢那黑影,让她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到最后,那黑影也被月亮污染了,她不免觉得有些难过。
她想先探索一下黑影的事,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助,走出一步。
突然!
“轰————”地板动了。
阴阳双鱼转动了起来,两块木板向两边缩了进去,露出了一个一米宽的洞口。
这可苦了谢斐,她站在中心,那莹莹发亮的水一下往洞口涌来。
湿滑的木板让她想要抓住什么借力都难。
她几乎是一瞬间掉了进去,这是一条几近垂直的通道。她紧紧咬着牙,攥着那张纸片,连声音都忘了发,被和着水抽下去了。
感谢还有些水,照亮了这个滑道。这个一米宽的滑道是透明的,就这样穿行于一片黑暗中。
她向外望去,空中有几百道像她一样的滑道,像条细细的线,在远处无规律地散落。有些滑道长,有些短,突然地断在半空中。
她的滑道里除了她之外就流着些月光水,所以是一种莹白色。有的人滑道里充斥着一些火红色的气体,滑道看上去是像烟花燃尽的余屑,其他还有黄色,蓝色等等。
黄色,蓝色,红色,绿色,粉色,一共五个,还有和她一样的白色。
如果排除白色,就共有五种,和她在正门看到的一样的五种颜色。什么?那么预备班的人就是白色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每组人所经历的关卡不就完全不一样吗?这到底是?!
谢斐皱起眉,努力扒住滑道的内壁,想要减缓一点速度,看看其他滑道的情况。
眯起眼睛,看向最近的一条,是条和她一样的白色滑道。
不同在于那条滑道里面好像顺着人的好像是?固体?
然后那个人好像在动?
谢斐有种熟悉的感觉,她看着那条左拐右拐的滑道,里面那个卡其色的身影在朝她这个方向疯狂挥手,好像还在喊些什么东西。
她沉默了一下,看来凌游过关挺顺利的,她无语地招招手算是回应。
但是发现凌游没有理她,方向是冲着她身后的?
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吗?转头还想再看时,眼前场景一换。
刹时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的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没有任何冲击力地轻飘飘地降落到地面上。
周身流动的水涌入了那张不起眼的小纸片里。
她看了眼纸片,没有任何变化,也暂时不管它。
那些在半空中断开的通道原来是已经到头了,看来他们都被传送去了最后一个地点。谢斐勉强适应了明亮的大堂,这么想道。
这就是礼堂吗?她边走,边仰着头顺着高柱往上看。
这里说是礼堂,建筑的用色也很明亮,连木质结构的地板都被刷得像镜面一样,但是要从结构上来说,却更像审判大堂。
礼堂前方摆着一张极为高阔的桌子,后面的椅子靠背绣上狴犴的图样。
两面的木台呈阶梯一样往上,那里应该是坐着来观堂的人,呈现出一种半包围的状态。
四周恢弘的梁柱被刷上了金漆,而在顶部有一副巨型的画作,用了相当浓厚的颜色,本身是一个巨大的荧幕,照亮了整个大堂。
描绘的是一只巨大的人面鸟像是要冲开这座山的山壁,最后被青焰环绕,被铁链束缚,钉在山崖的场景。
画面极其生动,看久了有种凄凉之意,血液顺着铁链染红了山壁,青焰烧毁了羽毛。人面鸟那张人脸扭曲到不能分辨,痛苦的嘶叫好像从画中挣脱出来一样。
她不忍再看,低下头去寻找其他线索。
但画中那双残破的绿睛竟微微一动,直直锁定了谢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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