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死寂如冰,镜黎贴著车窗,眼神空洞地望着飞速倒退的陌生街景,许宸几次欲言又止,纪晏桁始终面色冷峻,压抑的氛围几乎凝住空气。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气派的高档小区门口,镜黎解开安全带,低声道了句“谢谢”便要下车——她对这个世界满心抗拒,只想尽快摆脱林漾的人际纠葛。
“我送你上去。”许宸立刻开口。
镜黎本想拒绝,转念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林漾的住址,只能瞥他一眼:“走吧。”
许宸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以为她回心转意,脚步轻快地在前引路,喋喋不休地哀求:“漾漾,别分手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到了门口,许宸摸出钥匙的瞬间,镜黎一把抢过开门,侧身进门就急着关门。“砰!”许宸的手和脚死死抵住门板,急切地挤进来,眼里满是孤注一掷的渴望:“我是真的爱你!我们不分手行不行?”
“分手两个字要我刻在你脑门上吗?”镜黎皱眉,眼神冰冷如刀,“能不能有点尊严,别像癞皮狗一样缠人。”
“可我真的爱你啊!”许宸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镜黎被逗得尖声笑起来,满是讥讽:“爱就是一边跟我谈婚论嫁,一边跟别的女人滚上*床?这种廉价的爱谁要谁拿去。”
许宸脸色扭曲,突然掏出丝绒盒子,里面的钻戒闪着光:“你不是想结婚吗?我们现在就结!婚礼全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怒火瞬间窜上镜黎头顶,她猛地拉开门,用尽全身力气一推!许宸毫无防备,后背狠狠撞在墙上,闷响过后瘫倒在地。“既然分手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别再来烦我!”她吼完“嘭”地摔上门,震得楼道嗡嗡作响。
门内,镜黎靠著门板喘气,怒火褪去后只剩疲惫。
她打量着这个“家”,纯白墙壁、落地窗、满阳台的绿植,温馨却陌生,直到瞥见玄关鞋柜上林漾与许宸的甜蜜合照,她才沉沉摇头。
瘫坐在沙发上,镜黎脑子乱成一团:她要回江庆!哪怕身患绝症,那也是她的世界。
可没手机查不了信息,她突然弹起身——电脑!她冲进卧室,果然在床头柜找到笔记本,还好没设密码,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她搜遍这座城市的海域信息,把可能的地点和数据抄在纸上,每一笔都写得无比用力,接着翻出抽屉里的零钱,抓起纸条就冲出了门。
海边风浪滔天,礁石被拍打得作响,镜黎望着翻涌的波涛没有半分犹豫,纵身一跃:“江庆,我回来了!”
预想中的穿越并未发生,下一秒她就被几个晒得黝黑的大叔捞上了岸。
“小姑娘有啥想不开的?别为男人放弃生命啊!”大叔们满脸关切。
镜黎抹掉脸上的海水,趁他们感慨的间隙,猛地冲到另一处礁石,再次跳下。
结果,又被捞了上来。
大叔们吓得脸发白,果断报了警。
于是,镜黎一天之内第二次进了派出所。
警察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她一小时,从人生意义讲到生命可贵,听得她耳朵生茧。就在她绝望之际,派出所的门被推开纪晏桁走了进来。
他拎着个袋子走到她面前,里面是一套干爽的运动服,镜黎默默换好出来,正见他与警官谈笑风生,从容得仿佛这里是他家后花园——镜黎心中多了丝好奇。
出了派出所,纪晏桁一言不发地带着她上车,最后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菜馆前停下。
店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的碰撞声和饭菜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的画面。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镜黎接过菜单,也不客气,飞快地点了四五个菜,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饿极了。
然后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瓶饮料和一瓶矿泉水,回来将矿泉水放在纪晏桁面前,便自顾自地埋头猛吃。
她是真的饿坏了,这些天的折腾让她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为了个男人,一天寻死三次。”纪晏桁慢条斯理地开口,嘴角噙着笑意,“这么爱他,不如答应他的求婚,省得折腾。”
镜黎夹菜的手一顿,怒瞪着他:“你骂人挺脏啊!二手男人送我都不要,”
纪晏桁挑眉,眼中闪过惊讶:“不是为了他?那落水三次是失足?我看你不像会为男人折腾的人。”
镜黎懒得解释埋头继续吃。
纪晏桁又道:“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活着,别再让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警察为什么给你打电话?”镜黎追问,“你认识他们?”
纪晏桁皱起眉满脸不耐烦,显然不愿回答,镜黎心中了然,却只剩满心无奈。
回到家,镜黎倒头就睡,疲惫压过了焦虑。可接下来几天,她仍没放弃——一次次冲向大海,从查到的三个海域跳了几十次,海水泡得皮肤发白,身体虚弱不堪,却次次失望而归。
最后一次,她实在没力气,直直倒进海里。
再次醒来,是医院的白色床单和消毒水味。
她绝望地盯着天花板,泪水无声滑落:为什么跳海能来,却回不去。
这个世界于她,终究只是个陌生的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
镜黎转头,看见个漂亮女人站在床边,眼眶泛红,满脸激动,女人快步上前扶她,动作轻柔:“你晕了一天一夜!我不明白许宸那狗男人有什么好的,你犯得着寻死?真想砸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镜黎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她占了林漾的身体,却不是林漾。
或许林漾真的死了?两人同样跳海、长相一样,这里面一定有关联。
眼下她只能先借林漾的身份活下去。
“想什么呢?”女人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镜黎深吸一口气,抬头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认识你。”
女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颤抖:“你说什么?我是梁熙啊!林漾,你别吓我!”
镜黎尽量装出茫然无措的样子:“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好害怕……”
梁熙见状,立刻慌张地冲出去找医生。医生检查后跟她说CT显示正常,失忆只是暂时的,让她不必担心。
镜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回不去,那就得搞清楚林漾的死,到底和自己的穿越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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