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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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亦的右手抱着电脑也端着咖啡,左手握着手机在打电话。
前边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孩,怕他撞到,她有意往边上闪了一下,却没注意旁边的人,不小心撞了上去,她下意识保护电脑,咖啡打翻在地,也洒在他身上。
周遭瞬间弥漫着咖啡的淡淡清香。
书亦没站稳趔趄了下,男人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胳膊,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但嘴比眼快,赶忙道歉:“对不起,我……”
“书亦?”
沉稳又带着颗粒感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有些熟悉,书亦抬头看去,猝不及防落入一双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子。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眼睛。
有一说一,景则的眉骨生得很好,衬得眼窝格外深邃,睫毛长而密,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浅浅的内双,眼尾微微上扬,深黑色的眼球亮晶晶的,像月光下波澜不惊的湖泊。
“书亦?书亦?发生什么了吗?”
电话那边焦急的声音让她倏然回神,书亦站直身体,景则也适时松了手。
她先跟电话里的人说:“Linda姐,我这边出现点小意外,晚点打给你。”
电话挂断,收起手机,书亦看着对面的男人饱含歉意道:“不好意思,刚有个小孩跑过来,躲了他一下,没看到你。”
话落,她又指着他暗色高定西装上的咖啡渍说:“你……”
“你要不要先去整理一下?”
书亦话还没说完,被景则抢了先。
“嗯?”
书亦不明所以,只见他的手指着她。
她循着他的视线垂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染上大片咖色,而内搭的白衬衫也被溅上咖啡,好在有电脑挡着,不至于沾湿太多更加狼狈。
此刻,他们身边已经站了几个工作人员。
“阿姨,对不起。”
书亦的注意力被一个童声吸引过去,她垂眸看过去,刚刚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抠着手指,眼神里充满无措。
她故意扯出一抹笑,抱着电脑蹲下身,“没关系,你爸爸妈妈呢?”
书亦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人喊了一个名字,她没听太清叫的什么,但小男孩转过头去,“妈妈!”
“阿姨,我妈妈来了。”
女人小跑过来,把孩子抱在怀里,看他安然无恙后,站起身连声道歉:“真对不起,我儿子太调皮给你添麻烦了,你的衣服……”
书亦也站起来,微微一笑,摇摇头没计较,“没事,看好他吧,别摔到了。”
旋即她侧过身跟景则说:“我先去处理一下,你也把衣服换下来吧,我洗完拿给你。”
景则没接她话茬,递给前台一个眼神,手也指了一个方向,对书亦说:“卫生间在那边。”
前台意会,做个“请”的手势,“书女士,请跟我来。”
书亦朝景则微微颔首,又对前台说:“我自己去就好,谢谢。”
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
景则留在原地,吩咐人过来打扫卫生,脱掉自己的外套,让前台开了间房,又拨了一个电话,直直开口:“把你没穿过的套装拿下来一套,最好是浅色……别问那么多……对,现在……大厅。”
没过两分钟,林杳匆匆拎了一个购物袋下来,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快步走到景则面前:“怎么了哥,这么着急?”
离得近了,林杳看到他白衬衫上少量的咖啡渍,惊了一下,得亏他只是轻微洁癖,不然肯定炸。
“发生啥了,苏盈被人洒了咖啡?我俩size也不一样啊。”
林杳是景则舅舅家的女儿,跟他关系还行,但她常驻北城,昨天刚来青黎出差,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她不愿住家里,璞缇也有她的专属套房,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派上了用场。
景则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伸手拎走她手里的袋子,敞开看了眼,是白色的套装,吊牌都还没摘。
林杳跟书亦身高体型差不多,就算不合身,也不会太怪异。
看她穿得单薄,他提醒:“衣服给我就行,你赶紧上去吧,别冻感冒了。”
话落,景则便转过身,朝向卫生间的方向。
刚走一步又转回来,还是淡淡说了句:“以后别再提苏盈,她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了,现在你嫂子是书亦。”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林杳惊在原地。
书亦站在镜子前,用清水洗着衣服上的污渍,但根本于事无补。
她看眼时间,差几分不到九点,跟品牌那边约的是九点半,现在回去换身衣服显然来不及。
书亦回拨Linda的电话,等她接听的间隙拿起盥洗台上的电脑走出卫生间。
“Linda姐,你出发了吗?”
说话间,书亦走出来,看到卫生间外的景则,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胳膊上搭着那件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外套,明明他的衬衫也被染了色,却丝毫不觉得狼狈。
耳边传来Linda的声音:“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了,怎么了,刚刚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书亦抬了抬眉,还是说明:“刚刚不小心洒了咖啡,想着你要没出发的话帮我带件衣服,快到就算了,没事,我再想办法,别让品牌等我们。”
挂了电话,书亦踱步到景则跟前,伸出一只手,“衣服给我吧,我干洗完还你。”
景则没把自己的脏衣服递出去,而是将购物袋给她:“这个给你,不知道合不合身,先应急吧,别误了工作。”
书亦看着那个购物袋,有片刻的迟疑,随即又听他道:“正装,林杳的,没穿过。”
虽然跟他不熟悉,但知道景则是家里独子,有个表妹叫林杳。
不过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知道他会给她送来衣服。
“谢谢。”书亦没矫情,大大方方接过。
九点半的招商谈判更重要,她现在需要这件套装。
“你的也给我吧,我洗好一并还你。”
景则漫不经心地应着,嗓音带着沙哑:“一件衣服不至于。”
言落,他又递给她一张房卡。
书亦微笑再次接过,顿了下,从包里掏出一盒感冒药,“可以预防流感,如果已经有症状还是建议去查个血再用药,最近流感挺严重的。”
见他没接的意思,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书亦直接把药放在他手里,朝他礼貌笑了下:“谢谢你帮忙找的衣服。”
说完,她微微颔首,拎着购物袋小跑着离开,去了套房换衣服。
书亦下来还房卡的时候,Linda也刚好进来。
Linda本名刘琳,是书亦的领导,也是最年轻的顶尖招商高手,她在跟Linda学习招商所需的技能。
在进入明城之前,书亦没有任何招商或者BD的经验,她本硕学的都是建筑。
本来父亲想让她作为开发商代表去管理和协调建筑设计院,或者去研发中心,但是书亦放弃了传统幕后岗位,选择做招商。在商业地产公司,招商岗是毋庸置疑创造价值的核心部门。
“Linda姐。”
Linda干脆地应声,看到她已经解决了问题,没再废话,两人一同前往会议室。
两个小时后,谈判已经接近尾声,双方洽谈还算愉快。
就在他们站起身握手告别时,奢侈品牌的负责人突然说了一句很私人的话:“书小姐,看在陆越的面子上,我也会非常认真考虑的。”
听到那个名字,书亦还是怔了一瞬。
一是陆越两个字对她伤杀力本身就不小,二是她没听过陆越跟对方有什么交情,三是作为一名奢侈品牌负责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显得不够职业。
书亦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还是忙一点吧,忙起来就不会想七想八。
倒是Linda,跟对方握手时说:“李总,明城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期待您的佳音。”
送他们离开,Linda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姿态松弛,“小书亦,昨天晚上熬到几点呀,准备得这么充分。”
这场谈判,是书亦主动要求的,而Linda只需要辅助就好。
Linda放心让她去做,就算出了什么岔子,她也有后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刘琳带过的所有人里,书亦无疑是最聪明的一个。
这段时间熬到一两点,对书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也没太晚。”
“Linda姐,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我们以最低的租金,最黄金的位置,最大尺度的装修配合,甚至承诺三年的排他性条款……去争取一个头部品牌,要怎么算这笔账才不算亏呢?还有……”
Linda欣慰地笑笑,说了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还以为你会问他最后为什么会来那么一句呢。饿了吧,先去吃饭。”
坐进餐厅,Linda才有条不紊地解答着书亦的问题,而书亦的脑袋瓜就没停止过转动。
夜幕低垂,景则接上林杳回家吃饭。
林杳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今天晚上飞香港吗?”
景则偏了偏头,踩下油门,半真半假地说:“专门为了你改的时间。”
林杳撇撇嘴,“呵呵,鬼信。”
原计划今晚确实飞香港,但早上看到书亦的微信后,他就把时间就改到了周一。
不管他们以什么目的领的证,都理应拜访一下她的父母,是他考虑不周。
启动车子后,林杳好奇问道:“哥,书亦,是我知道的那个书亦吗?”
“你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叫书亦?”
“那倒没有。不过我纳闷的是,你为什么会答应这场联姻,你要是不愿意,景爷爷和姑父又不会逼你,姑姑更不会了。而且书亦跟陆越……是吧,就算不了解肯定也听过,你俩结婚,互相伤害互相刺痛吗?”
“就不能是抱团取暖?”景则偏了偏头。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话音落下,车厢陷入持久的沉默。
是,如果景则不愿意,确实谁都不会逼他,那是对他的尊重。可他不能真不懂,景家这么大的产业,总要有所考量的。
他跟书亦情况有相同的部分,都给不了对方爱,甚至庆幸书亦不爱他,不至于让他太歉疚,他也会尽力弥补这部分空缺。当然他更不会向书亦索取爱,彼此保持一个舒服的状态,未尝不可。
最终景则也没说出什么。
林杳有着作为成年人的自觉,没有刨根问底。
饭后,景则被爷爷叫到书房,认真跟他讲:“既然跟书家那姑娘结了婚,那书亦就是你的妻子,别怠慢了人家,要给人最基本的尊重,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也是门学问,你还有得学,我可没教过你占着一个还惦记着一个。言尽于此,往后我不会再提。”
景则默了默,认真回应:“我知道爷爷,让您费心了。”
*
下班后,书亦回家换了衣服,把景则妹妹的套装送去楼下干洗店。
意料之外,她碰到陆越。
分手后他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没有刻意避着他,只是她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同事与合作客户,想遇到点别的人都难。
爱情得不到,总不能把事业也丢了吧。
书亦站在陆越对面,露出僵硬的笑,别扭地跟他打着招呼,那个“嗨”的声调都是往下的。
“你怎么过来这边?”
他们两个住的并不近,顺路就更谈不上了。
陆越抬起手里的深灰色羊毛大衣,看着她的眼睛说:“过来取衣服。”
书亦垂眸看去,她对那件大衣印象很深,毕竟是她送给他的。
然而她最后一次见它,是去年年前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
她不小心在衣服上蹭了一块奶油,送来干洗,那些年,在外她都习惯留他的号码。
就是这件衣服被送到干洗店后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
陆越没解释他为什么快时隔一年了才来取,书亦也没问,不是不好奇,是没再问的立场了。
面对陆越,书亦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怪父亲的独断专横,故意把他们拆散,怪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守护爱情,也怪陆越的放手。
舍得放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没那么爱她?
他们看了彼此好久,莫名生出一种见一面少一面的悲痛感。
“最近过得好吗?”书亦佯装轻松的口吻询问,像在问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
有问,却没有答。
陆越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书亦,往后要幸福。”
闻言,书亦的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下来,啪嗒啪嗒的。
她望着他的眼睛连连点头,声音哽咽,“会的,我会的,一定会的。”
陆越想帮她擦去眼泪,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为她擦干眼泪的人了,是他先放手的。
最后,他也只是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声音微颤:“幸福要笑的,哭得都不漂亮了。我走了啊。”
那晚他们告别后,书亦吃了双倍的褪黑素才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头部的昏沉感非常强烈,精神状态很差,胃里也很不舒服。
明明睡了十三个小时,却忍不住再次犯困。
她强撑着解决完一点工作,躺到床上自然睡去。
不管是工作还是睡觉,反正需要专注或者安静的事情,书亦都会把手机开勿扰,这次也不例外,导致无论是景则发的微信还是母亲打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收到。
叫醒她的是略带急促的敲门声。
而这敲门声很近,像是在敲卧室的门。
真的是淡文,没有存稿,也没有大纲,只有大概方向,和一颗不愿停(渴)止(望)码(摸)字(鱼)的心,瑞思拜[狗头叼玫瑰]
变身修文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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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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