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的小人已经换上了一套闪闪发亮的盔甲,左手盾牌上写着“无所畏惧”,右手长剑上刻着“爱咋咋地”,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凌君山身后。
“最终决战!地点,BOSS办公室!小的们,跟我冲!”
现实中,我只是个面色苍白,默默跟在队伍末尾,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从会客厅到二楼书房的路,不长,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西伯利亚的万年冻土上,冷得刺骨。
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一行人错落的脚步声在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像死神在拖动他的镰刀。
我抬起眼,能看到的只有前方几个决绝的背影。
最前面的是爷爷凌君山,他的背挺得像一杆老枪,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左边是我的好哥哥凌清晏,他的背影里写满了“生人勿近,尤其是你”。
而我身侧,那个男人——傅承淵,并没有看路,他那探究的目光跟装了GPS似的,牢牢锁定在我身上,仿佛想用眼神给我做个CT,看看我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四面楚歌?
不,这简直是四面开庭,而我,就是那个连律师都请不起的唯一被告。
终于,我们在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停下。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旧纸张、雪茄和权力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好家伙,这味道,闻一下都感觉自己要为家族的伟大复兴奋斗终生了。”我内心疯狂吐槽。
书房里,三面墙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看不懂的典籍,气氛压抑得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挤出来。正中央,一张巨大的黄花梨木长桌油光锃亮,像一口准备好的棺材。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得像是刚参加完自己追悼会的男人已经等在了桌边。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夹,那大概就是我的“判决书”了。
“都坐。”
凌君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毫不客气地在长桌尽头的主位坐下,那把雕着麒麟的太师椅发出一声沉重的呻吟。
“承淵,你坐我右手边。”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贵客之位。
凌清晏则自然地坐在了爷爷的左手边,那是家族继承人雷打不动的位置。
凌思源和其他几个旁支的长辈,则识趣地坐到了长桌的末端,像一群等着分残羹冷炙的鬣狗。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那个被孤零零地安排在长桌另一头,正对着凌君山,与所有人隔着一条银河的位置,内心的小人儿“噗”地一声笑出来。
“被告席都给我准备好了,还带C位视角的,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在我身后,那扇沉重的木门缓缓关上。
“咔嗒。”
一声轻响,却像法槌落下,隔绝了内外,也敲响了审判的钟声。
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审判、厌恶、好奇、算计……人间百态,尽汇于此。
我坦然地迎接着这一切,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给他们的眼神打分。
“爷爷,-100分,是想把我立刻逐出家门的眼神。”
“我哥,-1000分,是想把我挫骨扬灰的眼神。”
“傅总, 10分,是发现新玩具的眼神。”
“凌思源……哦,他不算人。”
就在我内心的小剧场即将上演一出年度大戏时,主位上的凌君山抬起了手,对着那个律师,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开始吧。”
风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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