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黑字的分科榜前挤满了人，林欣柟攥着衣角往最外层挤，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理科1班”那栏——直到“周景裄”三个字撞进眼里，她才松了口气，指尖却还在发烫。
谁也不知道，上周填分科表时，她对着“文科”那栏的勾选框犹豫了半小时，最后还是把笔移向了“理科”。毕竟她的物理常年在及格线徘徊，化学方程式记了又忘，可上周去办公楼交语文作业时，在三楼转角撞进一个人怀里的画面，却总在脑子里转。
那天她抱着的作业本散了一地，对方弯腰帮她捡，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时，她听见他说“你的”，声音清得像刚落的雨。抬眼看见他校服领口别着的胸牌，上面写着“高二3班周景裄”。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慌得没说谢谢就跑了。
“同学，能让让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欣柟猛地回头，撞进周景裄的眼睛里。他手里拿着分科表，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你啊，上次捡作业的同学。”
林欣柟的脸瞬间热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选了理科？”
“嗯，”周景裄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攥皱的理科分班表上，又看了看她，“你也喜欢理科？”
林欣柟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点头，手却悄悄把分科表往身后藏了藏——总不能说，她选理科，是因为在分科指导手册上，看见他填的意向是理科1班吧。
周景裄没追问，只是指了指榜上的名字：“我们在一个班，以后是同学了。”
风吹过榜前的人群，林欣柟看着周景裄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以后要跟物理题死磕，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开学第一天的理科1班闹哄哄的，林欣柟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教室时，忽然和靠窗第三排的周景裄对上了眼。他手边空着一个座位，见她望过来，便抬手敲了敲桌面，笑着朝她示意。
等林欣柟抱着书包走过去，才发现那是最后一个空位——恰好在周景裄正后方。她刚把课本往桌上放，就听见前排传来他的声音：“这么巧，前后桌。以后物理题不会做，可别客气。”林欣柟捏着课本的指尖顿了顿，抬头时正看见他转过来的侧脸，耳尖又悄悄热了。
成为前后桌的日子，总藏着细碎的温柔。早自习时，林欣柟对着化学方程式皱眉头，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画，前排忽然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是周景裄清隽的字迹：“记住‘价奇序奇，价偶序偶’，配平快很多。”她抬头看他，他刚好转过来拿水杯，冲她眨了眨眼，又转了回去，后脑勺的发旋都透着点可爱。
课间操结束，林欣柟抱着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跑，刚出教室门就被台阶绊了一下。眼看本子要散落，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接住了最上面的作业本。是周景裄，他刚跑完步，额角带着汗，却先低头看她的脚：“没崴到吧？下次慢点。”说着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作业本，“刚好我也要去办公室交物理作业，一起。”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欣柟偷偷瞄他汗湿的校服领口，忽然听见他说：“你上次化学小测进步挺大，是不是偷偷下功夫了？”她愣了愣，才小声说：“看了你给的笔记，好像就懂了。”周景裄笑起来，脚步顿了顿：“那以后不懂就问，前后桌嘛，近水楼台。”
真正熟络起来，是某次物理晚自习。林欣柟对着一道力学题愁眉苦脸，笔尖戳得草稿纸沙沙响。周景裄忽然转过身，把自己的草稿纸推到她面前：“受力分析要画示意图，你看这里——”他的指尖点在纸上，顺着线条慢慢讲，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温热的气息。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手上，林欣柟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听着他耐心的讲解，忽然觉得晚自习的风都温柔了。
从那以后，两人的互动渐渐多了起来。周景裄会在早自习前帮她占好窗边的位置，带一杯温热的豆浆；林欣柟则会把整理好的化学笔记偷偷放在他桌角，怕他嫌麻烦，还会贴一张小纸条：“顺手整理的， maybe 有用～”他看见总会笑着转过来，晃了晃笔记：“林同学的笔记，比老师的板书还清楚。”
某次运动会，周景裄跑1500米，林欣柟提前半小时就去操场占位置，手里攥着矿泉水和毛巾。他冲过终点线时，她挤过人群跑过去，把水递给他，又笨拙地用毛巾帮他擦汗。周景裄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忽然说：“下次我教你跑步吧，看你上次体测800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欣柟愣了愣，随即点头，心里像揣了颗甜甜的糖。她看着周景裄笑着转身和同学说话的样子，忽然明白，原来从分科榜前的相遇开始，有些东西早就悄悄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为了靠近他才选理科的女孩，而是慢慢喜欢上了理科，也慢慢喜欢上了和他做朋友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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