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寂一刻:“要!”
有总比没有的好。
张少轩磨磨唧唧的从衣服里掏出一卷皱巴的黄符,一张一张地点算。
他一般是画完了就一沓装了,现在要用还得把它们分出来。
最后人手一张清心符,之前那种难受的症状确实缓解了不少。
期间落小梅看到他其他零散的符纸,出于好奇也要了几张。
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
经历了之前放爆竹驱逐血傀的那一遭后,落小梅坚信没有没用的东西,只有没用到点上的人。
宫殿。
在知道落兰泽曾经来这里见过大王后,落小梅对此十分感兴趣:“你真见到他了吗?当时见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一问,落兰泽思索起来:“要说见,好像确实没见,因为当时他们说我太丑了怕给大王吓到,所以是隔着屏障赐的职。”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顿咬牙切齿。
落小梅没忍住,噗了一声。
落兰泽顿时盯着她:“你刚是不是笑我了?”
落小梅眉眼弯弯:“咋可能呢。”
好嘛,落兰泽可自豪他的脸了,世家公子榜上他也是名布前列,向来都是他嫌弃别人的份,有朝一日竟还能被别人嫌弃。
落兰泽作势要追她,她笑完就跑,扯着人和他玩躲猫猫。
宫内纱幔处处垂落,落小梅时不时碰到几下,只觉手感粘腻,十分怪异。
玄云延看她一眼,转头点燃周边的灯盏。
漆黑寂静的宫殿内部被照亮,里面的场景也显现在眼前。
落兰泽目光发愣:“这地方我是真没见过。”
暖光照耀下的殿内依旧没有变得亮堂,反而越发的昏暗,带着阴森森的色调。
玄云延盯着落小梅的手,眉头紧锁,手指神经质地抽抽,似乎是非常难受。
落小梅看他这情况不太对,低头去看,眼角也有些抽搐。
她就说为什么摸的帘帐都黏糊糊的,原来不是错觉。
它们是真的不干净。
现在她手上全是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粘液,便是她没洁癖,也觉得实在有些恶心。
落小梅顶着这一手粘液,一时竟不知道要蹭在哪里。
蹭她自己身上吧,她有些恶心,蹭别人身上吧,那不更不礼貌了?
迟疑的这一会儿,自天花板上掉下来一滴水滴。
有了粘液的存在在先,她总觉得这天花板上淌下来的水滴应当不是正经的水。
坐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她抬头去看。
恶……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看了。
天花板上粘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下面垂着或长或短的棱柱,倒像是钟乳石洞一样。
如果这洞不是个房子,钟乳石也不是一坨坨疑似增生失败的肉山就更好了。
甚至她现在都不敢想,掉在她身上的到底是水,还是肉浆。
她寻思这诡域背后的存在都不挑的吗,这么克的东西都搞出来了?她记得之前去过的地方也没见那个存在审美这么差啊。
现在,这房子的四面八方都不安全了。
之前他们摸黑进来,虽不如她跑的地方多,也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所以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蹭到了些许粘液。
环视四周,她选定了最干净的玄云延。
落兰泽看到他亲亲好妹妹又凑到那个野男人身边去了,十分不满。
是身为老人的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如那个新人吗?他妹妹怎么老喜欢往那边跑?
一腔的不满在他看到玄云延身上升起的一个巨大的屏障后哽住了,转而换成满满的震惊。
法器?玄云延作为一个后来的新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法器?要知道他在诡域都待了半年多了也没碰到过一个法器,他知道这东西还是在通过考验后才在大本营里看过一眼。
虽然诡域里偶有副本会概率出现法器,但概率极低。
而法器的形态各异,甚或有些和路边的树杈子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要拿到也是纯看缘分的。
他老大那个剑据说就是过了一次副本后从里边继承的,斩妖魔鬼怪可厉害了。
他也想弄个法器使使,但现在依然没有碰到他的缘分。
结果,这个新人手里竟然!有法器!
玄云延见落小梅往自己跟前凑,依旧十分嫌弃。
然而他实在被落小梅调的不轻,落小梅硬要扒着他,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他只能找出一条帕子塞给她,让她至少把手给擦干净,才松了口气,僵着脸:“干嘛?”
落小梅拨了拨他的手腕:“你把大盾叫出来呗?”
玄云延在落小梅忽然看天花板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再加上现在这个环境实在有些挑衅他的底线,也没多余的心情和落小梅拌嘴,乖乖的把木盾叫了出来。
落小梅见他忽然这么安分也有些不适应了,问他:“你都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
玄云延依旧僵着脸:“谢谢,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最好不要好奇。”
落小梅撇嘴:“切,没意思。”
有了大盾的遮掩,她不用再考虑头顶上的东西,只管往深处走。
在弥漫了满墙的污物深处,他们终于见到了本体。
是一坨巨大的肉块,身上连接着许多赤红的丝线,肉块表面流光忽隐忽现,难免让人想到某样东西。
心脏。
玄云延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古怪的“心脏”应当就是控制血傀的核心。
在靠近这坨肉块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清心符猛得一黯,化作了灰烬。
这点他们倒是不怎么惊讶,甚至张少轩觉得自己画出来的符竟然能撑到找到源头才报废已然是奇迹了。
然而这也给他们的行动添加了不少阻碍,比之在外面更加浓郁的宛如凝成实质的污染压的他们寸步难行,而本就十分不适的红绡在走到这个庞然大物附近后,便更是撑不住了。
感应到浓郁的污染,她的能力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
然而它太大了,而她的能力尚且没有升级,于是很快污染占据了上风。
受到刺激,盘踞在她灵台的碎片闪烁起来,将钻入她身体的外力驱逐。
落小梅应当算是在场唯一情况还算可以的人了,眼见她快要被污秽吞噬,很是着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红绡迷蒙地睁了睁眼:“要削弱它的能量……”
落小梅端详了一下这个关底的情况,将目标放在那些勾勾连连的丝线上。
她反手抽出槐木剑,伸到了玄云延身边。
玄云延了然,抬手在上面拂过。
槐木剑上附上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气运之光,落小梅掰了掰手腕,跃到了肉块身上。
感应到危险,肉块上的流光流淌的频率越快。
然而它并没有长嘴,也没有肢体,只能无能狂怒。
落小梅提剑斩断丝线,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寻思怎么说也是到关底了,能把他们困在梦境里还能召唤一城的丧尸,这东西多少得有些能力吧,哪料到这么好打。
她利落地斩断了肉块身上大半丝线,这时候肉块似乎停止了闪烁,原本艳红的色彩急剧褪去,化作了近乎灰白的颜色。
反而剩下的那些丝线光芒大绽,隐有爆开的趋势。
玄云延瞳孔剧缩,立刻给出警示:“快躲开!”
落小梅也感觉到不妙,极速后退。
退到一半,她身体一僵,发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发丝疯涨,衣摆也染上了血色,在她理智即将消失前,她看到了玄云延眼中自己红衣染血的模样。
好家伙,原来她历诡化之后,是这样一番模样。
发间红色小花也褪去了色彩,变成了白色的骷髅。
与此同时,怀中的仪刻忽然发烫,上面一直没有消失的一串字迹再度发亮。
失控状态,危!!!
她似乎忘了,她只是比其他人精神阈值高一些,甚至她自己某方面说也算是一种污染源,更不要说她为了斩断那些丝线,还爬到了肉块的身上。
在如此近距离的污染下,便是已经和她培养出默契的小花也受不住,于是又恢复了暴走的状态。
她强忍着头痛,也不管恶心不恶心的事了,直接在肉块上划出大大的缺口,一头扎了进去。
毕竟要是她彻底失控,那便是无差别的攻击,当然要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隔绝掉对外的感知。
这肉块这么大一坨,全是血肉的味道,应当能遮盖住那几缕微不足道的生人气吧?
落兰泽只见恍惚间他的妹妹好像忽然变了模样,然后主动的钻进了肉块深处,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也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只剩下尾音留在空气中:“我去唤醒她,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一边的张少轩见到落小梅失控的状态只觉眼前一黑。
一个污染源已经够可怕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失控的历诡。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闯进了诡怪的老巢,他想用降灵叫老祖都传不出去信号。
而且他身上真没带多少有用的符箓,想动明光符给老祖指路更是做不到。
那肉块虽然在把能量都通过丝线传递了出去,看着像是死了,甚至污染程度似乎都没有那么深了,然而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边的能量传递出去了,说明有某个地方的能量又聚了起来。
安静的大殿门外起了骚动。
还在努力想法子叫老祖的张少轩被冲岔了气,看到殿外聚集的身影。
红绡关键时刻总算清醒过来,她看着天空,手中聚起濛濛白光,投入大殿上方黯淡了许多的星云当中。
白光借着丝线没入血傀的身体,天之将明,罪恶的城池伴着天光,彻底崩塌了一切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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